作者:边巡
迪卢木多其实想早点过来的,不过他当时所在的仓库街离这个荒郊着实有点远,再加上他没有如同征服王一般的座驾,所以委实耽误了不少时间。
只是没想到,一来居然就撞上了……这么令人窒息的时刻。
迪卢木多的视线扫过不远处的阿尔托莉雅——虽然少女模样的骑士没有说话,但她握着剑的手分明已经颤抖了起来,冷肃的表情更是紧绷到了极致。
大约因为都信奉骑士道的关系,所以迪卢木多看出少女早已濒临怒意的边缘。
之所以现在还能够忍着不说话,完全是在勉力恪守骑士的礼节,尊重他人的决意罢了。
眼见着征服王还在毫无所觉地出言相邀,迪卢木多忍不住叹声提醒道:“说这话之前先看看四周吧,征服王。那边的saber看起来可是完全被触怒了啊。”
心大的征服王“哦?”了一声,随后终于转过头,望着阿尔托莉雅不解地摩挲起下巴:“怎么,骑士王,你认识这位英灵吗?”
若是毫无关系的家伙,又怎会让从来宽容稳重、进退有礼的骑士王,露出这般仿佛自己被冒犯了一样的冰冷怒意。
“他是我非常重要的……友人。”骑士王语焉不详,却十分郑重地回答道。
即便还无法百分之百的确认,不过,之前的那些相似点绝对不是巧合!
——梅林啊……
骑士王的眸光闪了闪,随后渐渐坚定下来,化为了不容动摇的冷肃——
若一切果真如她所想,那她如何能够容忍征服王现在的行为!当着她的面撬墙角吗?简直欺人太甚!
征服王迎着骑士王凛冽的目光,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喟叹:“可惜,太可惜了……”
毕竟他可是就此错失了一位举世的贤者,如何能够不感到遗憾。
而比起征服王单纯的失落,在场的其余人显然就想得更多了。
要知道这可是圣杯战争,两个相熟的英灵意味着什么?真有着这样的一层关系,往严重里说,甚至足以改变圣杯战争的同盟格局。
不管是已经现身的,还是尚且隐藏在暗处的,所有人都沉思着这突如其来的情报,有喜有忧,心思各异。
然而,还没等众人思量出个所以然来,变故就再度发生了——
“真是没想到,胆敢大言不惭冒犯吾友的家伙,一晚上就冒出来两个啊。”
这突然响起的声音,倨傲又冰冷,带着碾碎低贱蝼蚁般的残酷。
这个气息……梅恩循声望去,便看见了那个正站在路灯上,身着黄金铠甲的身影。
这位突然出现的英灵,有着比如黄金般璀璨的金发,以及一双猩红危险的眸子。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在场的众人,像在看一地的尘埃或者草屑,所有一切在他眼中皆是蝼蚁,毫无差别。
……不,也不能完全这么说。
——或许还是有一个例外的。
既是如今唯一的,亦是向上追溯千万年仍旧唯一的,那个能够映入那双猩红蛇瞳的人——
“挚友!”
黄金的王者目光灼灼地凝视着银发英灵,原本傲慢的神情在激荡的情绪下骤然削减,牵动的唇角盛满肆意不羁的喜悦。
王畅快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挚友,没想到能够在这里遇见你,这次的圣杯战争果然有资格让本王降临!”
梅恩安静地仰起头,望着立于高处的王者,微微眯起了眸子——他是认识这个人的。
最古之王吉尔伽美什,乌鲁克的支配者,英灵座最强的数位存在之一。
当然,更重要的是……“恩奇都”的挚友。
而梅恩剩下的两个尚未解放的真名中,有一个就是“恩奇都”。
……真是遗憾啊。
梅恩平静地想道——如果他现在是“恩奇都”的话,大概会如同之前的摩西与拉二般,与这位王有一次愉快的重逢吧。
但是,很可惜……“恩奇都”还被封印在英灵座的大门后,连同他所有的情感和力量一起。
因此,对于现在的梅恩来说,吉尔伽美什大概就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不能再多了。
“恩恩?这是怎么回事?”
征服王挠了挠头,忍不住嘟哝道:“怎么,银发的servant还和这位英灵认识吗?真稀奇啊,这次的圣杯战争未免太过热闹了些。”
阿尔托莉雅没有说话。从最古之王出现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进入了戒备状态,在听清楚对方的话后,更是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不过,她并非喜欢争辩的性格,于是只是沉默地,用余光望向了一旁的银发英灵。
如果真的如吉尔伽美什所说,梅恩是他的友人的话,那么现在银发英灵的表现,怎么说都过于平静了些。
“你好,吉……”梅恩语气淡淡地开口,在说出对方真名的瞬间,又倏尔止住:“我忘了,圣杯战争还是不要暴露真名的好,所以我称呼你为archer应该更妥当。”
仿佛是自我认同似的略一颔首,梅恩随后抬眼道:“那么,archer,很高兴见到你——不过如你所见,我现在的状况有些麻烦,可以的话,能够请你暂时不要打扰我吗。”
即便银发英灵的话语乍听起来足够有节有礼,但若抛开这段话粉饰性的温和,用更为直白的话语表达出来的话,那大概就是——
我手头上的事还没忙完,现在先别来烦我,懂?
“……”
……场面突然就安静下来了。
数秒后,缩在征服王身后的御主韦伯,终于不堪忍受这令人窒息的死寂,咽了咽唾沫,颤巍巍地小声道:“ri,rider……你有没有觉得有点冷?”
“唔,冷倒是没有,不过……”征服王微微一顿,抬头:“我感受到了杀意。”
顺着征服王的视线看去,便是金发红瞳的王者,面无表情的脸。
——平静吗?
——不,当然不。
不如说,这是已经抵达了沸点的边缘,下一秒就要轰然炸裂开来的……王的暴怒!
“居然……胆敢愚弄本王的挚友!!!”
如同冰河碎裂、火山喷发,最古之王骤然历呵出声,猩红的眸子里激荡起比火更为炽烈,比血更为可怖的光泽,这即是来自君临者的狂怒!
韦伯:“……不等等,发生了什么?!”
正面撞上最古之王的全开威势,少年御主脸上的血色瞬间尽褪,他跌撞地抓住了征服王的披风,还没等喘口气,随即便被迎面而来的一片耀光闪瞎了眼。
只见,绚丽到极致的金色波纹自吉尔伽美什的身后轰然盛放,集齐了从古至今所有珍宝的宝库,门扉大开!
一时之间,无数的兵器——刀枪斧戟,圣剑锁链……无数仅存在于传说中的神兵利器,稀世珍宝,一一于此显现。
然后,通通被暴怒中的王者无差别地投掷出去,凿坠在大地上,掀起暴风,肆虐动荡,像是一场单方面的碾压级大清扫。
“是谁!圣杯还是御主?!……区区杂种,竟敢把本王的挚友变成这副模样!!!”
此为大不敬!是即便是死上成千上万次,也绝无法洗清的罪孽!
啊,没错,唯有对其施以最残酷的刑罚,让其在极恶的痛苦中饱受无可解脱的煎熬,才能够稍稍浇熄王的怒火,让王露出快意又苛烈的笑来。
而现在,暂时找不到罪魁祸首,又从不懂忍耐为何物的最古之王,便因着这份无处发泄的盛怒——
果断暴走了!
第13章
“这可不太妙啊……”
漫天激射的宝具下,征服王驾着神威车轮敏捷地躲避着,于穿梭的间隙如是叹道。
“哪里是不妙,明明就是超级糟糕吧!”
韦伯已经跪服在了征服王老司机般的车技下,他死死扒拉着上下颠簸的车驾,白着脸呐喊:“那个职阶是keeper的从者,快想想办法啊,正在发飙的那位不是你的友人吗?!”
“发飙……你是说生气?”梅恩挑了挑眉梢,异常冷淡地陈述道:“他为什么要生气,我认为我的要求足够合理。”
在目前漫天闪着金光的情况下,其余人都被无差别地纳入了攻击范围,躲闪的轨迹后追着一大波闪瞎眼的宝具。仅仅是被其擦过脸侧,都可以感受到一阵火辣辣的痛。
然而,唯有银发英灵的周遭,却是一片全然的风平浪静,连发丝都无损分毫,和谐得宛如世外净土。
——差别待遇要不要这么明显啊!!!
快要吐成狗的韦伯呐喊。
但是这并没有什么用。
没有人能够阻止暴怒的吉尔伽美什,唯一有可能阻止的那一个,还一副完全置身事外,或者说根本不在意的模样。
——啊,如果这时候可以有一个人能拉足仇恨,吸引火力就好了。
众人忍不住想到。
当然,他们也就是随便想想,毕竟这么吃力不讨好的蠢事,怎么可能有人会去做……
“aaaaa——!!!”
众人:……卧槽!居然真有这样的蠢货?!
伴随着一阵毫无意义的嘶吼,一个全身包裹在密闭铠甲,被不详的黑雾所缠绕的漆黑英灵,猛地从角落里冲了出来。
黑色英灵手中抓着一根不知道从哪里拔来的铁棍,疯狂地冲入了战场。
他的攻击毫无技术可言,似乎抛却了所有的知识和理智,单纯地遵从了最原始的本能,仅仅凭借着蛮力去打落空中激射着的王之财宝。
“berserker?!”(狂战士)
这过分具有标志性的疯狂,让在场的御主英灵们瞬间辨别出了他的职阶。
韦伯在对方的震天嘶吼中捂住耳朵,一脸崩溃:“饶过我吧,这里已经够混乱,berserker这家伙现在冒出来是想做什么啊!”
——berserker想做什么?
——虽然说出来有点难以置信,但这位浑身漆黑的疯狂战士,其真名实为兰斯洛特。
没错,其正是亚瑟王十二圆桌骑士中的一员,被誉为“湖上骑士”的传说中的骑士。
他原本应该是位温文尔雅、慷慨虔诚的英雄,不过在被施以了狂化的咒文,以berserker职阶降临的那一刻起,他便只是一个仅会听从御主命令的复仇工具罢了。
[一切都是时臣的错!berserker,以令咒命之,我要你杀了远坂时臣的从者!!!]
这即是他的御主,名为间桐雁夜的青年,在数分钟前对他下达的指令。
谁是远坂时臣的从者?……啊,对了,就是那个浑身金灿灿的archer吧……
berserker完美地服从了间桐雁夜的命令,直接狂奔到了这里,并二话不说地发动了强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