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疯流川
“我们只有三天,大家都去做事吧。”
出了会议室,清明拉住了方来,问:“刚才师兄说我们只有三天是什么意思?”
方来看了他一眼,“你跟头儿住一块,他没跟你说?“
清明想起昨晚刑罪回来说的话,拢共没几句,却句句让他闹心了半宿。他随口敷衍了句:“哦...没,昨晚我睡得早。”
方来狐疑的看着他,“昨儿头儿被上面的人叫去开会,这次案子受害者太多,现在外面的记者以及全市居民都很关注这个案子,人心惶惶的,所以上头给头儿施加了压力。”
清明:“如果逾期会怎么样?“
方来淡然一笑,难得从他脸上能看到笑容,他拍了拍清明肩膀道:“你要相信头儿,相信我们。”
清明回头看了眼会议室里的人,刑罪正在打电话,不知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他嘴角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刑罪就是这样一个人,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从方来刚才说的那句话中就不难看出,他对身为队长的刑罪是发自内心的信任。而这份信任不仅仅来自方来,队里的每个人,包括与大家共事才三个多月的自己,都毫不吝啬的给了刑罪。
刑罪挂了电话从会议室里出来,清明才不愿的挪开视线。
不对,他应该要比任何人都相信刑罪。
“明仔,准备下,跟我出去一趟。”
虽然不清楚刑罪叫他准备去哪或者去做什么,但通过刚才那个电话,清明隐隐感觉到是与案子有关。他笑而不语,屁颠屁颠的跟着刑罪上了车。至于究竟去哪,清明知道,他如果不问,刑罪不会特意说。
“去哪?”
“找红毛”
“师兄知道他在哪里?”
“不知道”
“......”
刑罪在换挡的缝隙给了清明一个不冷不热的眼神:“正因为不知道所以才去找,难不成坐局子里喝茶等他自己来自首?”
清明将脑袋转向车外,背道而驰的绿化带,来往的车辆,人行道上稀稀疏疏的路人......这时,清明不经意瞥见了前方一道路指示牌。
孙壒,这个街道的名字实在是眼熟,最近好像在哪里见过。清明回忆,就着道路两旁的鸣笛声,仔细疏离这两天大脑里储存的信息。很快,他就想起了,也瞬间了然刑罪即将去的地方。
“这是去红毛家的方向,难不成师兄是想去红毛家堵人?”
刑罪不答反问:“你怎么知道,这是去红毛家的方向?”
“我之前怀疑过他,所以查过红毛...嗯,就是蔡坤居住的地方,资料上显示他就住孙壒街。没办法,这街道的名字有点难写,但很好记。可是峯子他们应该已经去过红毛住的地方,那里现在应该被封了吧,我要是红毛,我是不会自投罗网的,这和去警局自首有什么区别?”
清明想了想,又道:“哦,错了,有区别。区别就是,在家自首能省了打车去警局的车钱。”
刑罪一手撑着脑袋,一手随意搭在方向盘上,很帅气却自然的一个动作,他讪讪道:“有时候我觉得你脑子挺灵活的,但有时候又像是突然做了场手术,把痔疮移植到了脑子里。”
“我智商哪比得了师兄,别卖关子了,请问师兄去红毛家所为何意?”
刑罪难得有耐心解释:“红毛会回去,他可以不选择正面刚,我们的人不可能二十四小时不拉|屎吃饭睡觉扯着眼皮子盯着他家那扇门。昨儿个我让弟兄们撤了,如果红毛还活着,这两天他会回来。”
“为什么那么肯定他会回去?”
“蔡坤小学都没毕业,这些年在外面跟道上的人混,我让方来查了他的银行户头,不出乎意料,他没有...所以他这些年赚的那些黑心钱全放去哪里了?”
“可能是花了,赌了,或者是玩女人。“
“我问过老城赌场的坚哥,红毛平时很少去赌钱。根据线人提供的可靠信息,他没女人,你说一个男人不嫖不赌不K粉不抽烟,赚的钱都去哪里了?”
清明恍然:“难道他把钱都藏家里了?所以师兄才这么肯定他会回去。红毛现在肯定想办法跑路,跑路需要钱,如果钱真的被他藏在家里了,他一定会回去。”
“这也是我的猜想而已,去碰个运气。不过我发现,每次这事儿带上你,总能瞎喵撞着死老鼠。”
蔡坤租住的地方很简陋,一个老式出租屋,只有一层,六个独立户。其中一个门上被贴了封条,封条还是完整的,单是从外看,像是没人进去过。两人绕到屋子后面,这种出租屋的窗户是两面移拉式的,透过透明玻璃,窗户从内被锁住了。
刑罪盯着窗户半天不说话。
清明两手一摊,耸了耸肩,“师兄,看来你这次猜错了,红毛并没回来,或者他晚上会来?然后我们就躲在屋外,来个瓮中捉红毛?”
“不,昨晚他回来过。”
说完,刑罪又绕到出租屋前,二话不说,朝着隔壁那件出租房的门就是一脚。清明虽然不明白他的意图,但对刑罪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见怪不怪。他相信刑罪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就算是猜错了,最多等会赔个笑脸,费些口舌,再赔人家一扇门的事情。
刑罪一脚就踹开了门,清明冲着那扇可怜巴巴的门,就是一个中指。“切,外强中干!”
屋里并没人,刑罪打开了灯,单人床上铺满了废旧发黄的报纸,一地的墙粉碎砖,再看去,就瞧见屋内一面墙赫然被凿开了一个洞,可供一个人钻进去。清明和刑罪面面相觑,几秒后,清明上前被刑罪拦下。
“我先”
清明当然知道刑罪的意图,心里感动的一塌糊涂,无声的从兜里摸出手机,打开照明模式。
刑罪已经一脚探进洞里,也不管墙上掉落的粉尘碎块,他个子高,钻起来有些费劲,好在还是钻了过去。现在是青天白日的,这间房朝阳,即使不亮灯,也能看清屋里,确定没什么危险后,这才让清明也顺着洞钻了过来。
“师兄,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房间能通到红毛屋里?”清明一边说,一边拍着身上的灰。
刑罪走到窗边,朝着窗边一个旧式木桌抬了抬下巴。
“即便是不经常打扫卫生,屋内这些家具上也不可能沁这么厚的一层灰,而且这些灰是墙粉。不过主要还是看到这杯水,让我断定,屋内的墙肯定被人动过。”
顺着刑罪的话,清明看向桌上那个玻璃水杯内的水,水底下沉淀了一层细碎的小石子,是凿墙时掉进去的。
“这墙应该是在峯子他们来之前凿开的,这么说红毛昨晚确实回来过,那我们不就是来晚了。”
“一个人凿穿这墙,而且不能发出太大动静,还是需要些时间的。他应该刚走没多久...或者...”说着,刑罪缓缓转过身,方才脸上的神情还一如明日的淡漠此时却陡然变了色。刑罪的脸只要冷下来,眼神就会变得十分莫测,清明的心也瞬间的跟着紧了起来。
只见刑罪沉声道:“或者,他还在这个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