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池总渣
傅煦看着谢时冶脸上浮现懊恼,瞧着倒比刚刚遇见的时候活泼多了,不由笑了,他最近好像总是在笑。
谢时冶听到傅煦的笑声,抬眼望去,傅煦自然伸手接过他手里的袋子:“我有说什么吗?”
然后他就被手里袋子的重量惊了一下:“你买了什么,这么沉。”
谢时冶:“不知道,随便买的。”
他确实不记得了,刚刚在便利店里一直有心事,只是靠本能在拿东西,现在让他回想到底买了什么,还真的想不起来。
两个人一起进了电梯,谢时冶又沉闷了下去,仰头看着电梯显示屏的数字变化,好像很急着出去。
好不容易电梯到了,谢时冶率先出去,先前那种一个人等另外一个人的默契在此时消失得一干二净。
谢时冶才走了没几步,傅煦就在他身后说:“等我一下。”
谢时冶身子一僵,到底还是站住了脚,微微侧过脸,不太情愿地等傅煦上前。
傅煦刚走到他身边,正要跟他讲话,这时意外发生了,谢时冶手里的塑料袋哗啦一声,破了。
里面的东西落了一地,一支瓶装的东西滚到了傅煦脚边。
傅煦低头一看,看起来像喷雾的瓶身,实际是一瓶润滑剂,还是薄荷柚子味的。
谢时冶第一时间蹲下身捡东西,看到那瓶润滑剂,也愣住了。
他急忙抬眼,恰好对上了傅煦的眼神,两个人的视线在空气中微妙相汇。
谢时冶:“不,不是我买的!”
他慌乱地看着傅煦脚边的那支润滑剂,为什么偏偏是薄荷柚子味的!就像他故意买来暗示一样!
谢时冶实在太慌了,眼里的震惊也很真实,脸上相当难以置信。
就像一个被老师抓到书包里藏着色情杂志的好学生,偏偏他不知道自己书包里为什么有这种东西,羞愧得满面通红。
谢时冶的模样实在太可怜,更何况一个身心健康的成年男士买这种东西,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偏偏谢时冶非要解释,而惯来温柔大方的傅老师也没放过他:“那怎么会在你袋子里?”
谢时冶依然蹲在地上,苦恼得要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傅老师这道题。
谢时冶都委屈了:“我真的不知道,我刚刚在便利店里一直发呆,也不知道自己拿了什么。”
“而且你看它包装成这个样子,我当时肯定以为是汽水,所以随便装进去了,真的不是故意要买的。”谢时冶快速地眨着眼,努力解释。
他无奈地仰起头,酒店走廊的灯在他脸上渡上一层蜜色,将颊边的红意染出好看的暖光。
傅煦看了他一会,却突然舒展了眉眼,眸中溢满笑意:“好了,我信你。跟你开玩笑的,别急。”
谢时冶这才反应过来,傅煦是故意捉弄他,不由咬了咬唇,有点懊恼:“这不好笑。”
傅煦柔声道:“我的错,下次不拿这种事开玩笑了。”
他一起蹲下来,帮谢时冶收拾起地上的零食。
因为谢时冶乱七八糟买了一堆,什么都有,袋子又破了,很不好拿。
收拾了半天,他觉得光靠两个人的手是捡不起来,得回房间再拿一个袋子。
至于那瓶润滑剂,他不要,谁爱捡谁捡。
傅煦还在同他搭话:“现在好了点吗?”
谢时冶恍惚回神:“什么好了点?”
傅煦:“情绪。”
谢时冶反应过来,傅煦是问他出戏了没。其实戏是出了,对傅煦的眷恋却没法从心里根除。
因为这是从一开始就深植他内心的东西,要是能拔掉,早在九年前就清除了。
傅煦以为他是因为戏,实际不过是他真情流露罢了。
要真的有一场让他迷失自己的戏,那部戏的名字也应该是叫《傅煦》。
谢时冶说:“好多了。”
他在说谎,他从来就没好过,也没走出过这场情伤。
第35章
傅煦把东西送到了谢时冶的房间中,人都进来了,还自然地在他沙发上落座,谢时冶不可能直接把人赶走。
虽然他现在心烦意乱,但谁会不愿意跟心上人共处一室呢,起码对于谢时冶来说,他就很愿意。
他站在咖啡机面前,没有去傅煦所在沙发的区域,问:“喝咖啡吗?”
傅煦扫了眼放在茶几上的那堆零食,从里面拿出一瓶抹茶味奶茶:“我喝这个就行。”
谢时冶嗯了声,给自己倒了杯白开水,这才慢慢走过去。
他把卡在下巴上的口罩扯下来,这东西戴久了,耳朵又痒又疼,他揉着耳朵,坐到了沙发上,将水杯放下,不知道该说什么,室内一片寂静,傅煦也没有说话。
谢时冶有点不安,他朝傅煦看了看,正好对上了傅煦的眼神。
傅煦的眼珠子很黑,他室内灯是暖色调的光,即使如此,也没有让傅煦的瞳色变浅多少。
很奇怪,这样冷而深的颜色,到底是怎么浮现出那些温柔的眼神。
傅煦似在打量他,很认真的,又像在斟酌着该如何开口。
谢时冶双手交扣,拇指不安地在虎口上摩挲着,刚要说话,就听傅煦说:“抱歉。”
谢时冶:“什么?”
傅煦却不是提姜茶的事,而是说起早上的事:“我指的我跟你提议让你换助理的这件事。”
如果傅煦不说,谢时冶早就将这事忘了。
傅煦说:“我不应该多管闲事。”
谢时冶嘴巴里的伤口已经好很多了,现在舔上去,只有闷闷的一点余痛,大概是因为伤得不深的缘故。
其实没有傅煦说的那么严重,艺人受伤,正常人都会先指责助理,不至于到多管闲事的地步。
谢时冶手指收紧,将虎口掐出一个浅浅的,月牙形的红印:“不是多管闲事,你只是关心我而已。”
傅煦又说:“我怕这事有点冒犯到你。”
谢时冶听不明白傅煦到底在说什么,这只是很小的事,有什么冒犯可言。
他认真道:“真的没有,你不说我都忘了这事了。”
更何况傅煦的关心对他来说,从来都不是冒犯。
他想了想又道:“其实阳阳平时虽然粗心了点,但关键时候还是很靠谱的。”
谢时冶说起了前几年发生过的一件事,像他这样红的艺人,粉黑都疯魔。
有次在赶行程的时候,有黑子带了一瓶不明液体泼向他。关键时刻,阳阳挡在了他身前,替他挡住了,他没事,阳阳反而被泼了一脸。
如果那水是什么不好的液体,阳阳就惨了。万幸那只是普通的矿泉水,阳阳事后还在傻乎乎地说自己幸运。
其实高良之前就想过要将阳阳换下来,性格好有什么用,不够细心就很麻烦。
但那次事情过后,高良反而觉得阳阳是最适合他的助理。
高良现实地说,心肠好的人不容易背叛。现在多少助理出去以后反咬艺人一口的,像阳阳这种傻白甜,已经很少见了。
傻就傻了点吧,用着也放心。
谢时冶不赞同高良说阳阳傻,高良只能翻了个白眼,说大智若愚行了吧。
谢时冶还将阳阳的工资提到了业界标准的三倍高,年底还有分红,相当大方。
高良反倒觉得阳阳遇到谢时冶这么好伺候的艺人,是阳阳的幸运。
傅煦听了谢时冶的话,挑眉道:“这么说,那孩子还挺不错的。”
谢时冶笑了,眉目透出些许柔软,他喜欢傅煦夸他重视的人:“嗯。”
傅煦又讲:“陈风该跟他好好学习一下。”他也不指望陈风能危险时刻挺身而出,关键时候不要拆他的台就行。
见谢时冶放松下来,傅煦又转而道:“其实我没有很讨厌姜。”
提到这件事,谢时冶神色又僵硬了,他换了个姿势,还探身从茶几上抓起一包薯片,拆开,一片片地啃,没有说话。
傅煦说:“真的,只能说不喜欢,不能到讨厌的地步。”
谢时冶闷闷地嗯了声。
傅煦只好给他举例:“你喜欢打针吃药吗?”
谢时冶诧异道:“谁会喜欢打针吃药。”
傅煦:“对啊,可是病了只能打针吃药啊。同理,当时姜茶对我来说能防止感冒,所以我才喝。”
谢时冶觉得傅煦说的好像不太对,哪有这样打比方的,姜茶虽然驱寒,但也不是必须喝不可。
傅煦说:“刚拍完的时候,浑身上下都冷,手里正好有杯喝下去能暖身的东西,为什么不喝。”
谢时冶将薯片袋放下,抽了张纸巾擦手指,垂着眼皮道:“你可以等陈风送热茶啊,没必要喝不喜欢的姜茶。”
傅煦叹了口气,好像有点无奈了:“谢时冶,如果我真的不喜欢,谁也逼不了我。”
傅煦的声音很低,咬字清晰,嗓音因为黑夜的缘故,些许喑哑,在这安静的房间里,几乎像是低音炮一样撞进他耳朵里,酥得他耳朵都麻了。
明知道傅煦说的是姜茶,谢时冶心里却无可救药地觉得,这听起来简直就像一句情话,要是手边有手机正在录音就好了,可以存起来听一辈子。
谢时冶局促地摸了摸鼻尖:“好了,我知道了,这事就当过了好吗?”
本来他就不想提,但傅煦不愿意放过这事,虽然他确实因为这事心情不好。
见谢时冶的脸色总算明朗了些,傅煦目的达成,又闲聊几句,就起身告辞。
谢时冶跟着他一同起身,刚站起来,就打了个喷嚏。一个没完,再来一个,弄得他脑袋缺氧,面色发红。
傅煦惊讶道:“怎么了?”
谢时冶好不容易缓了过来,揉着鼻子说:“没事,可能有点着凉。”
傅煦说:“你没喝姜茶吗?”
谢时冶不自在地移开视线:“姜茶又不是药,喝了也未必有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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