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藤花琅
连燕心跳剧烈起来——即便他摇头,沈平格也看不见。更何况,他也想留下来。
“嗯。”
谁也没再说话了。
连燕讶异自己在这种环境中觉得满足与莫名的幸福感,甚至想时间就这么停下来,时针分针都坏掉,地球停止转动,或者沈平格的头发不会干掉,他可以一直维持现状。
可头发是要干燥的,吹风机关掉,连燕失落起来。
忽然连燕想起什么,下了床,在沈平格的目光下跑出屋里,过了会儿,又跑回来,怀里藏着掖着什么,按黑了灯。
虽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沈平格没开口问,只说:“慢点,别摔着。”
连燕走得很慢,他在黑暗中视力差,床的旁边是书桌,连燕把怀里的东西放在桌上,沈平格刚要说话,忽的眼前亮起来。
一个小房子。
防尘罩护着,两层小别墅一样的房子四周装饰着星星灯,小床、电视机、沙发、旋转楼梯,灯光暖黄色照亮着,小房子很精致,像缩小版的家,沈平格看了那个小房子好久,才看向连燕:“是送给我的吗?”
连燕抿嘴唇,点头,在昏暗的灯光里,同他比划。
-哥,生日快乐。
在他十七岁那天,连燕给他送了一个小家。
“这个要做很久吗?”沈平格伸出手,动作很轻的碰了碰防尘罩,“看起来很复杂。”
连燕摇头。
实际上很麻烦,他做了一个月,里面的一切都要自己组装,包括水龙头和灯罩的制作,沙发的布和枕头也要自己缝补,他想给沈平格一点惊喜。
“谢谢你的礼物,”沈平格笑了笑,“我很喜欢。”
·
星星灯熄灭,小房子还是放在桌面上,连燕躺在了沈平格的床上,他背对着沈平格,想起自己未解决的问题,可怎么也问不出口,紧张的捏着手指,催着自己入睡。他们都知道彼此没睡,呼吸都可闻,最后是沈平格打破了沉默。
“有什么要问我吗?”沈平格说。
连燕攥紧了被子。
“比如问我为什么要亲你。”
连燕呼吸急促起来,要怎么说。沈平格轻而易举看透了他在想什么,他甚至都来了沈平格的房间,睡在他的身边,可他连这点勇气都没有,透明的绳子套住他的脖颈,将他朝前拖拽,他成了落入圈套的猎物。
“如果觉得是假的,”沈平格的呼吸好像离他很近,又很远,“可以再试一下。”
作者有话说:
第82章
这情啊爱啊,要怎么试出来,连燕想不出,他又转了个身子,借着昏暗的光勉强看清了沈平格,他想,如果再来一次,沈平格会躲开吗?
手不知道该放在哪儿,他不记得自己之前睡觉的时候手臂摆在哪儿,无措中碰到了沈平格的手,他触电般收回来,过了会儿,又试探般慢慢伸出去,一点点攥住了沈平格的手。
他自己抖的厉害,怕沈平格挣开。
沈平格只是微微蜷了蜷手指,并没有挣开。
沈平格说:“继续。”
连燕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吵得耳朵疼,他攥紧了沈平格的手,微仰了头,轻轻碰了碰他的嘴唇,脸烫的厉害。只是个小动作,连燕却觉得这个要比跑1000米还要累,浑身都没力气。
“我没有躲开了,”沈平格声音很轻,“是吗?”
连燕“嗯”了声。
“我不知道这样对你来说,算不算一种不负责任。我没有和男生谈过恋爱,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对女生那些大概也不通用。”
沈平格笑了声,反扣住他的手,捏着他的指腹,像在随意聊天一样,聊起了另一个话题,“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
连燕”嗯“了声。
“这样的特殊多了,就显得独一无二并没有那么特别。”
沈平格手覆在他的脖颈上,感受着脉搏的跳动,他说,“都是近似的生命周期,都是一样的鲜活与蓬勃。”
“可你与他们似乎都不同,”沈平格叹息了声,“你是玻璃。”
和宝石珍珠有一样的光泽,却更廉价与透明,摔碎也要有棱角,刺破土壤和氧气。
“我是个责任感匮乏的人,别人疼痛或者高兴,于我的关系并不大,别人摔破或被捧住,也与我无关——可你不是,你只有我。”沈平格声音很轻,“你怎么能放心把碎裂和完整都交给我呢?”
连燕浑身难以克制的发抖,使劲攥着沈平格的手,指甲好像嵌入皮肉,他好像要把沈平格弄出伤口来,让他感同身受尝尝他的疼。
“我接过来了,”沈平格说。
沈平格把完整的他接过来了。
连燕心里有难明的灼烫,好像浑身血液都热烈起来,他喜欢和沈平格扣着手,是沈平格攥着他的手,他们手心都是一样出了汗,沈平格也是紧张的吧,和他一样。
他想说话。
沈平格展开手掌,说:“写吧。”
连燕紧张起来,在上面写,他还记得用指腹,而不是指尖。
每个比划都慢,要沈平格感知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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