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周九衣
“伙计,看起来你今天的工作可不太顺利。”他的同事端着杯刚刚磨好的咖啡,走到了他面前,看了一眼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稿件,笑着说道。
“上帝啊,”皮特芬长叹一声,有些无奈。
他站起身活动他因为久坐显得僵硬的脖子和肩膀,同时忍不住抱怨道:“他们以为我们这里是什么地方?游泳池还是垃圾场?”
他指着最近刷出来的一篇稿件,继续吐槽:“我们这里是发表计算化学最前沿期刊的地方,不是什么水刊专用区。你看看这一个论文的题目,基于新方法进行的材料制备条件推算。”
“好吧,这篇论文的作者的鹰文还不是很好,标题就透着一股朝国式的僵硬,”他的同事凑过去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看不认识的作者名字,估摸着又是朝国哪个籍籍无名的小科研狗发来的,继续点评,“我不觉得有谁能够做到新方法。”
“我也这样觉得,”皮特芬叹了口气,耸了耸肩,“可惜,伙计,这是我不得不做的工作,我得从这群垃圾里面挑出那么一两个金子,然后把其余的给退回去。”
他这样说着,点开了这篇论文,目光却渐渐严肃起来。
“我想我们可能真的发现了一颗被深埋在地下的钻石。”他摘下眼镜,用布擦了擦,再戴上时才说道。
听他如此郑重其事地夸奖,他的同事也待不住了,凑过去一起看:“上帝啊,我觉得你可能是对的。”
他们对视一眼,做出了决定,或许他们应该把这篇稿件交给一个合适的审稿人,比如N大的约瑟夫教授。
约瑟夫教授毕业于N大数学系,之后便投身于计算化学的领域,之后与诸多合成化学的大牛合作解决了诸多材料的合成问题,并且于八年前获得了□□奖的化学奖,还凭借着一本计算材料学的著作成为该领域的创始人。
由他来审核这方面的稿件是再好不过的了。
事实证明,这两位审核稿件的编辑确实相当有眼光,在稿件送审后的第二天,约瑟夫教授就通过了稿件,并且在稿件后面的审稿人意见一栏中写道——
“我很高兴,在计算材料化学领域发现了一颗新星。这一位作者有着非常扎实的数学功底和敏锐的化学嗅觉。他创造了一种新的方法,也为这片还尚且是黑暗的区域亮起了一座灯塔。”
在给予了这样高的赞誉以后,这一位计算材料学的大牛甚至还不忘补充了备注:“如果可以,请将他的邮箱地址给我,我想邀请他来N大就这个领域进行深入合作。”
第42章 新年将近
N大,下午茶时间。
雨国多雨,这几天的天气依旧阴沉沉的,淅淅沥沥下着小雨。
灰色的滴水状尖顶几乎与灰色的苍穹融为一体,庭院里些微的绿色星星点点蔓延开来,一直到远方的胡同,钟楼、烟囱和哥特式尖塔。
约瑟夫教授收了雨伞,进了俱乐部。
现在已经是冬季,尽管温带海洋性气候使雨国四季温和,但也到了需要穿厚一些的时候。所以他穿着长长的黑色风衣,进入中世纪古堡风格的俱乐部的时候,好像是从岁月深处走出来的巫师。
或许也确确实实是巫师吧。
凭借着最简单的数字计算却制造出千千万万种不同用途的材料,这么一个过程也仿佛是巫术的范畴。
他习惯性的走到窗边,在一张双人小桌上坐下,点了大吉岭和草三层塔,然后才慢条斯理地展开了打印出来的一叠论文。
在淡淡的佛手柑气息中,约瑟夫教授很快便沉浸在了这篇论述堪称精妙的论文之中。或许他的作者在鹰语的使用上还有几分生涩,但对于材料计算的理解已经令人惊叹。
也许这是朝国最近刚刚出现的一颗新星,一块没有经过切割的钻石,看着有些陌生的一个朝国名字,约瑟夫教授想。
在论文的审核上,一般都是匿名审稿,但是约瑟夫教授在看到这篇论文后十分激动,便在确认论文在下一期刊物上发表以后,得到了这位作者的名字。
此时的他已经写好了邮件,打算邀请这位年轻的学者来到N大与他一起构建计算材料学的殿堂。
他显而易见的好心情也被其他人发现了。
于是,在安静到只有轻轻翻动书页声音的茶室之中,出现了一个温和低沉的声音:“约瑟夫,看起来你的心情不错。”
约瑟夫教授抬起头,看见穿着黑色套头毛衣一下巴胡子的男人坐在了面前。
他端着杯咖啡,从石油般的色泽来,肯定没有加过奶和糖。
嗜甜的约瑟夫教授淡定的移开了目光:“博尔图,你看起来也很好。”
“确确实实好。”博尔图笑着喝了口咖啡,摸了摸自己日渐凋零的头发。或许是因为他此刻的良好的心情,脸上的皱纹都舒缓了许多。
他们两人曾经是一同在数学学科上同行的挚友,最后还是在不同发展方向的分歧上分道扬镳,但这并没有阻碍他们深厚的情谊,像是这样一个美妙的周四下午,他们都会来俱乐部喝一杯茶,噢,这只是来自雨国传统的一个比喻,带有鹰国血统的博尔图热爱无糖无奶的咖啡。
博尔图总是两个人之中最先坐不住的,他压抑了一会自己兴奋的心情,还是率先发起了话题:“还记得你曾经钻研过的角谷猜想吗?”
“岛国数学界提出来的那个?”约瑟夫回忆了片刻,“确实是很有意思的一个问题,所以呢,我们是找到了什么有意思的方法去解决他们吗?”
“不,不是我们N大,”博尔图摇了摇一根手指,“当然也不是隔壁。”
“是来自朝国的一位,嗯,两位优秀数学家,”调侃了一下子隔壁的L大,博尔图继续说道,“是欧根斯特的弟子为了解决孪生素数猜想提出来了一种全新的方法,之后被他的师弟,应该来讲是同校的后辈,应用这种方法解决了角谷猜想。”
约瑟夫教授虽然很久没有踏足过过数论领域,但是像这样著名的两个猜想他又怎么不知道?这是两个让数论界研究者朝思暮想,梦寐以求要解决的问题,而其中孪生素数猜想更是被视为通向哥猜的一把钥匙。
“确实是欧根斯特的弟子,他将会是数学界的最有可能获得青数奖的年轻人,”他忍不住长长地叹了口气,“我还记得当年他向我们炫耀新弟子时兴奋的神色,现在也就只有我们几个可以看下一代成长了。”
“欧根斯特的弟子估计是不会再回来了,”博尔图夹了块三明治到自己的碟子里,“但是我们可以期待一下年轻的角谷猜想的解决者,虽然他还没有能力自创一套属于自己的数学工具,但是能够将复杂难懂的理论如此快的融会贯通,将来也会是青数奖的获得者。”
“看来你是打算收徒了?”约瑟夫深有同感,“我前些天审核论文的时候,也发现了让我想要收为弟子的人。”
“那也好,”博尔图点点头,目光投向约瑟夫手中握着的一叠纸,“是这篇论文的作者吗?看来计算材料学领域又出现了继承人。”
“也是朝国人,”约瑟夫教授继续介绍道,“这些年朝国的基础理论和应用领域都有不少人才涌现,恐怕是一头苏醒中的雄狮。”他回忆了一下不久之前他才在朝国见到的日新月异的变化,又补充了一句:“我很期待他们国家修的铁路。”
“这篇论文的作者叫顾行一,”约瑟夫教授脸上已经挂起了慈祥的笑容,向身边人介绍一位欣赏的小辈,“一位非常年轻的学者,我想可以让他来N大。”
说完以后他才注意到对方的脸色相当微妙,微微欠身,发问:“你是遇到什么问题了吗?博尔图教授?”
“这可能不仅仅是一点小小的麻烦,”博尔图教授耸耸肩,“不好意思,我之前很欣赏的那位年轻的学者,他也叫这个名字。”
远在万里之外的事情,丝毫没有影响到顾行一。
他刚刚结束了并没有什么难度的期末考试,在一众鬼哭狼嚎的同学之中以鹤立鸡群似的淡定从容姿态接了寒假。
然后……开始了同样痛不欲生的逛街之旅。
女人是一种奇怪的生物,她们可以娇滴滴软萌萌得连一瓶矿泉水都打不开,也可以领着大包小包踩着十八厘米恨天高逛上一整天的街。
这种情况在年前扫货的中年妇女身上尤为突出。
就比如说郑梅女士。
此时的她已经拉着专业拎包的顾行一同学走过了三家商场,买了不下十件衣服。但在又一商场的打折降价诱惑面前,可耻地动摇了。
“一一,把这三件都给换上。”郑梅捞了一摞衣服,塞进顾行一手里,把满脸写着抗拒的顾行一给推进了换衣间。
在顾行一用两个奖杯证明了自己以后,郑梅女士不再钻转专业的牛角尖,让一家的气氛成功的温馨又和睦起来,也因此,在这一层扫货活动中,大半的东西都是一腔慈母之心无处安放的郑女士买给顾行一的。
顾行一企图将求救的目光交给老顾同志,但是老顾同志只是淡定地推了推眼镜,转头竟然开始和郑梅讨论起顾行一穿哪件更好,简直是助纣为虐,为虎作伥。
至于时不时将目光投过来的导购们,别以为顾行一没有看见他们或明或暗举起的手机,显然是正在拍照。
莫得法子,屈服于强权的顾行一乖乖巧巧当起了模特,穿起了一套又一套的衣服。
他是天生的衣服架子,又有一张得天独厚的脸,生生是将整个买衣服过程变成了T台秀。
迎来了无数压低的尖叫声和快门声。
顾行一:不,别这样,我只想靠脑子吃饭,而不是颜值。
好不容易让郑梅女士满意了,顾行一才得以逃脱魔爪,抱着一大堆衣服到一旁的座椅上坐下休息。
“楼哥。”顾行一打开手机,发过去一个哭唧唧要抱抱的表情。
“怎么啦?”楼见岳秒回,顺便发了个么么哒的表情包,这还是顾行一倾情推荐才有的,否则按照他那个彻彻底底的老干部个性,那时候发过来的应该是个迷之微笑。
“被郑女士拉着逛街,累死了。”顾行一噼里啪啦控诉起家长的累累恶行。
楼见岳安静地看他抱怨完了,才问道:“出来有买什么喜欢的东西吗?”
“衣服买了一堆,之后是各种各样的坚果,糖果,巧克力,还有水果之类的,”顾行一发道,“还少不了各种各样的红包壳子,估计今年还要回老家拜年,发出去一堆红包。那帮小崽子肯定高兴死了。”
楼见岳看到这一句,就忍不住笑出来,小时候,过年期间他就看到过顾行一抱着一叠红包发给一堆小萝卜头的场景。好好一个压岁钱发放现场,硬生生被他演示出黑瑟灰老大分赃的气质,确实是孩子王本王了。
“你们今年回去还会放鞭炮吗?”想起以前看到顾行一和一群孩子欢呼雀跃跑上跑下放鞭炮的样子,他又问道。
“诶,哪里能放啊,帝都又不卖烟花炮竹,市区也不允许放炮竹啊,”顾行一回应道,“怎么,楼哥想看看?”
他发了个坏笑的表情。
“想,”楼见岳一贯诚实的很,“小时候管的严没机会放,现在不允许放烟花爆竹也就算了。”
顾行一看了楼哥发来的一句话,不自觉啧了声,抓了抓头发,莫名有一点烦躁,旋即脑海中便灵光一现:[系统,我想干一件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_^
第43章 新年礼物
在经历了年前的准备以后,顾行一还没有从实验室出来多久,就到了除夕之夜。
除夕之夜自然是要包饺子的,下午的时候,一家人便聚在厨房包起饺子。
郑梅女士负责调味,老顾负责擀面皮,而顾行一,负责最为重要也是最有技术含量的工作——包饺子。
这可不是常见事。
一直以来家里面三个人,论心灵手巧,首先必然是郑女士,至于顾行一,标标准准的手残。以往这时候他必然是负责打下手的一个,用惨不忍睹的技术来拉低整锅饺子颜值的平均线。
但是,今年的顾行一已经不是以前的顾行一了,在系统的帮助下,他已经可以彻彻底底摆脱手残的称号了。
只见顾行一拿起一张面皮放在掌心,不多不少取了馅放在面皮之上——这一步可有讲究,用的是在实验室里称量了无数样品之后练出来的轻重手感。
然后两边一合,手一拉一提一捏。
完美!
顾行一把饺子往桌上一放,翘起尾巴就得瑟起来:“是吧,你看行不行,我可会包饺子了。”
“哟,”老顾一如既往是最捧场的那一个,他惊呼一声,拿起饺子,上看看,下看看,左看看,右看看,点评道,“肚大浑圆,形似元宝,面皮紧实,可以可以。”
郑梅笑着给了他一肘子:“你就吹吧!他这洋洋得意的小模样就是给你惯出来。”
“我这哪里叫惯,孩子做得好就应该夸奖嘛,”顾行一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技能显然是从老顾那里传下来的,“我们国家就是说什么批评教育,容易打压孩子的积极性,要学学那什么素质教育,鼓励教育,你看,我们家一一不是越夸越好吗?”
“歪理。”郑梅笑了一声,不理他。
顾行一也是第一次摆饺子包的这么漂亮,兴冲冲的捏了一大盘,等到收工的时候,手上的面粉也没来得及擦,就捞了手机,赶紧拍照。
他将照片发给了楼哥:“我包的饺子,好看吧。”
可惜没来得及见到楼哥的回复,手机就被刚刚洗完手的郑梅女士拿走:“手上还沾着面粉呢,去洗个手。一天天的就知道玩手机,也不怕把颈椎搞坏了。”
顾行一迫于皇太后的淫威,只能去洗了手,接着门铃便响了起来。
“舅舅!”另外两位还在厨房忙活,顾行一自然得去开门,一打开便见到了郑海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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