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千城夜
许觅云抓着一把菜刀,丧心病狂的朝顾怀扑过来。
“哐当!”
千钧一发之际,齐卓程从大堂里冲出来,一把抓过顾怀的手臂,将他拉开,同时一记手刀砍在许觅云的手腕上。
许觅云痛叫一声,菜刀摔在地上。
“顾怀!你和你爹一样,都他妈的神经病!”许觅云恶狠狠的吼他。
陈言吓得脸色苍白:“顾爷,要不先报警?”
齐卓程拉住顾怀的手臂:“她神经病……”
顾怀把两杯关东煮交给齐卓程,还好里面没怎么翻掉,就洒了些汤出来。
许觅云“呸”了一口:“什么大明星,还不是个爹不亲娘不要的死小子。”
“骂够了吗?骂够了,就赶紧滚。”
顾怀睨着她,给顾博容打电话,跟着就听见电话铃声在不远处传过来。
顾博容也赶来了酒店,他没接电话,走近了,抓住许觅云的胳膊,强行把她带走。
许觅云猛地甩开他:“我要和你离婚!”
顾博容冷眼睇她,女人歇斯底里,疯狂如魔怔的样子,又可怜,又可笑。
顾博容自嘲的笑了下,当年自己到底是怎么看上她的。
顾博容慢声道:“我们两个都是罪大恶极的人,就不要再伤害别人了,互相折磨完这辈子就算了。”
“不可能!你疯了,我不会跟着你一起疯的!”许觅云嘶吼,“顾博容,我要和你离婚!”
“我不会离的。”
顾博容自从清楚了当年的事情后,他和许觅云之间仅有的那份感情终于彻彻底底的碎了。
顾博容惨然说:“觅云,原来你是这么恶毒之人,为了赶走雅书,不折手段,连自己的女儿都利用。我也是,瞎了二十多年。”
“我不折手段?你不喜欢我,会和她林雅书离婚?会和我生儿子?”许觅云愈加疯狂。
顾博容望着天:“你说的对,归根结底,是我的错。”
顾博容走到顾怀面前:“顾怀……我们不要再见了。作为父亲,我没脸见你。欠你和雅书的,我大概这辈子都还不了了。”
也不等顾怀答话,顾博容脸色一冷,拽着许觅云蛮横的走了。
顾怀看到他脸上的神情,就跟当初要和林雅书离婚时一模一样的,坚硬,冷酷。
顾怀木然的站在大门口,四周沉下的黑夜,把所有的声音都隔绝了。
他只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很重,一下一下,心脏都要快敲碎了。
……
上楼后,顾怀把陈言打发回房间,但是没防住齐卓程,这人死皮赖脸的挤进他的房间。
顾怀拗不过他,只好让他进屋。
“怎么不回去?你四点就要去剧组了,别顶着两只熊猫眼去,当心被王寄楠骂死。”
顾怀坐在沙发上,吃了两串昆布。
齐卓程在客厅里忙忙碌碌,烧水煮茶,又等水凉了,端着杯子,从柜子里拿出药瓶。
“看你吃完药,我就回去了。”齐卓程把药和水搁在茶几上。
顾怀一愣:“我什么时候说要吃药了?”
齐卓程抓过顾怀的手,如自己所料,顾怀的手掌冰凉,掌心里还冒着阵阵冷汗。只是这人故意装作无事的样子。
齐卓程叹气道:“你骗得过顾叔叔,骗不过我的。”
顾怀:“……”
顾怀盯着他,他诧然觉得这双眼眸,什么时候已经能望进他的心底去了。
顾博容说“不要再见面”的时候,刻然间,顾怀觉得自己的心脏如刀绞一样的剧痛。
全身都在发抖,要不是顾博容走得快,他当时一定会撑不下去的。
虽然顾怀一直不愿见顾博容,但是,“不愿见”和“再不见”之间,却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心境。
他恨顾博容,但这人却也是他在世上唯一的血缘牵绊了。
顾怀顺从的吃完药,又洗了个澡,从浴室里出来。
“你怎么还没走?”
齐卓程呲着虎牙笑说:“我等你睡着了,万一你晚上又做噩梦了怎么办?”
顾怀:“……”
顾怀二话不说,把他扔出了房间:“得寸进尺!我真是太放纵你了。”
顾怀躺在床上,手机不停地在枕边“嗡嗡”的震动。
【你明明都把我赶出来了,哪还有放纵。/大哭】
【关东煮凉掉了,哥哥你那里的微波炉能借我用一下吗?】
……
【明早拍日出戏,我好紧张啊。】
【emmm,哥哥,晚安……】
黑漆漆的房间里,就一点手机屏幕的光线落在顾怀的脸上。
顾怀看到齐卓程的刷屏,左手按在自己的心口上,嘴角抿起一个不自觉的笑意。
吃了药,平静下来了……
顾怀敲了几个字回过去:【卓儿,晚安。】
与此同时,另一间房间里。
齐卓程哪里晚安的了,看到顾怀的那句“卓儿”,高兴的在床上滚了两圈,然后截了图,发给季昱炫耀去了。
齐卓程:【季大头,我觉得我的革命快成功了。】
不一会儿,季昱也发来一张照片:【我已经成功了。你那拖泥带水的拉锯战,太尼玛折腾了。】
齐卓程:【……】
季昱发过来的是一张他和迟亦冬的自拍。
那天,迟亦冬在燕市跑完一个通告,和季昱一起去吃烧烤。
不知道是不是被烧烤的热气熏的,迟亦冬脸色胭红,季昱揽住他的肩膀,两个人头靠头拍了一张。
照片里,迟亦冬巴掌大的小脸笑得很开心,季昱就不一样了,那张沧桑的大脸占了三分之二的画幅。
齐卓程义愤填膺的回了一句:【季大头,你瞧着像亦冬他姥爷。】
季昱:【呸呸呸呸呸!】
季昱:【友尽!】
齐卓程能从照片看到两人彼此之间由衷的欢喜,尤其是迟亦冬,精神了很多,没有了以前那样的胆怯,和彷徨。
“唉……”
齐卓程抱着被子默默垂泪,他什么时候和哥哥也能有这样的自拍啊。
羡慕死他了。
第61章
这天早上,南抚飘起茫茫的细雨。
可把王寄楠高兴坏了,在这里的最后一场戏,刚好需要这样的雨势。
这场戏主要是写晏珩在得知父亲故世的消息后,回家奔丧,却被家人堵在门外。
晏珩几十年前和父亲决裂,曾立誓不会再踏进晏家半步,但在外漂泊多年后,等到他幡然醒悟,想再回来的时候,已经错过了。
他没有和父亲解开的结,这一世都解不开了。
王寄楠面色凝重,坐在监视器前,一声不响。
这场戏对晏珩和林素,乃至两个人的关系递进都是颇为重要的一个转折点。
晏珩被挡在门外,最终是林素求到了晏家的原谅,允许晏珩进屋拜祭。
阴雨天,片场需要更多补光。
镜头缓缓转动起来,顾怀一路跌跌撞撞的闯进大门。
“晏珩!你还有脸回来?”
堵在大门口的男人将晏珩推出去,斥吼道,“这一炷香,不用你上。”
晏珩连退几步,面上没有过多的表情,眼中却布满了血丝,拳头紧攥,几不可见的颤抖着。
晏珩砰一声跪在门前的石阶上:“二叔,求你让我见见他。”
“不必了。”
“他是我爸!”
“他活着的时候,你有认过他吗?”
晏珩登时一口气没缓过来,嗓子一呛,拼命的咳嗽起来,像是五脏六腑都要咳出来了。
齐卓程演的林素瞅准时间,跑入镜头,扶住晏珩,对那人说:“晏先生,晏伯伯在世时,师傅没有尽过当儿子的责任,不管他如何悔过,都是无法挽回的过错。但师傅到底是晏伯伯的儿子,这一炷香,你不许他上,日后也会成为不能再挽回的错。”
那人沉唔半晌,让开了几步。
林素扶起晏珩走进大院,听见这人在旁边道:“晏珩,大哥说如果你这次回来,就告诉你一声,当年他不顾你的感受,阻止你,他有错。”
晏珩脚下不停,但眼睛默然闭起,眼泪滑落。
全场一片寂静,每个人似乎都沉浸在这样一份无尽后悔的压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