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寸汤包
“我不是,我也不敢。”何子殊闭上眼睛。
“人生总有些迈不去的槛,比如陆瑾沉。”
“出息。”刘夏笑出了声,“说真的,别想这么多,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可能到了那时候,处境就不一样了呢?再不济还有白老师和余老师。”
何子殊闷闷“嗯”了一声。
在这时候,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绝大多数不安的来源其实都是陆瑾沉。
白英、余铭,所有一切能想到的,甚至是乐青,都被非本意的排到了末排。
除了陆瑾沉之外,他分不出什么高下,也没心思去分个高下。
只有陆瑾沉的名字,亮着刺目的红灯,高悬着挂在顶空。
就好像时刻都能酿成祸事那样,警告自己不要轻举妄动。
直面怕是直面不了了,他怂。
可是,何子殊想做鸵鸟,却没想到他身后还有个乐青。
仗着手握两个名义上的“个人博”,硬生生又轻飘飘地,把埋头用的沙子给他扬了。
要是被何子殊知道,是谁拿着陆瑾沉的大号,配着一张五毛钱特效的土味表情包,发了一条“这座村,多了两个种田的人”,还圈了他。
又是谁拿着他的大号,回了一句“最美的铲土机送给你,我的朋友”。
何子殊发誓,他一定要让这座城,再多一个关铁窗窗的人。
要告他盗号,给他发律师函,告他发布虚假诈骗信息,还侵害人身权益。
底下的评论因着两人久违的、透着明显亲昵意味的互动,一发而不可收拾,且势头越来越猛,哪怕后续两人再没有相关互动,热度也没有降下来过。
#陈述CP#的热度愣是用两句话挺到了十月初,《榕树下》正式开录。
作者有话要说: 高贵的陆队要去村里谈恋爱了。
第11章 被迫营业
这么多天泡在镜头下,何子殊觉得自己哪怕磨也会磨出一个厚脸皮来。
可当门铃伴着早上六点的太阳一起炸开的时候,他觉得自己还是低估了节目组的险恶用心。
他也才明白昨晚林佳安那句意味深长的“随时随地保持状态”是什么意思。
林佳安大概是怕他知晓了“突击拍摄”这一回事,戏演得不好,给出的反应浅了或者过了,所以悄悄提醒一句,点到为止。
节目组一进门,拿着镜头扫了一圈之后,都有些失望。
因为他们没看见陆大队长的身影。
这失望不是因为节目组偏爱陆瑾沉。
换句话说,把今天在场的人换成陆瑾沉,而何子殊不在,他们一样失望。
因为这两人同框所产生的化学反应,绝对比个人镜头要爆炸的多。
就连导演都没料到这一情况,连忙给林佳安打了个电话。
这才知道陆瑾沉昨晚回陆家本家了,不会和何子殊同路。
节目组的士气肉眼可见的低了下来。
直到谢沐然的出现。
谢沐然因为休息所以在家待着,听到楼下的动静,随手戴了个黑色帽子,三步并两步毫无偶先包袱地跑了下来。
节目组没逮到陆瑾沉,哪能放过谢沐然,打了个招呼示意之后,镜头直接怼了上去。
然后就看着谢沐然盘腿坐在沙发上,手里还端着一杯热好的牛奶。
一口接着一口。
可是视线一直固定在忙着收拾行李的何子殊身上。
“衣服带好了吗?山里好像温度降得快,你别忘了带几件厚的外套。”谢沐然声音带着明显的惺忪,可能是刚睡醒,所以听着兴致不高的样子。
“嗯,带了。”何子殊从厨房走出来,经过沙发的时候,极其自然地往谢沐然嘴里塞了片全麦面包。
又咸又干又粗糙的口感。
谢沐然毫无灵魂地嚼了嚼。
“冰箱上面那个绿色袋子里的零食别忘了,都是好吃的,要是饿了的话,拆了就可以吃。”
何子殊闻言停下了手头的动作,转过身来看着谢沐然笑道:“什么时候买的?”
言下之意就是,什么时候又偷着出去买零食了。
谢沐然龇了龇嘴,超凶:“都是给你的,我一包都没留!”
那头谢沐然嘴还在说个不停,让何子殊注意这个又小心那个。
到最后,连节目组都开始陷入自我怀疑,他们拍摄的节目究竟是《榕树下》还是《变形记》。
甚至有往《荒野求生》发展的趋势。
等何子殊坐上节目组安排的车,开出去几公里远的时候,他们才松了一口气。
甚至在换带子的间隙,还不忘频频回头,心有余悸。
一度觉得谢沐然会开着车追出来说注意安全。
跟拍的摄影师不知道谢沐然为什么这么担心,可何子殊却知道他的小队友在担心什么。
自己丢了记忆,不认人,又要处于那样一个陌生的环境。
除了一个陆瑾沉之外,几乎没有熟悉的人。
而这唯一熟悉的人显然也不是很牢靠。
他的小队友其实有很多真正想说的,可在这镜头前,他一个字也说不得,只好把它们变成琐碎又直白的闲话。
何子殊却听懂了。
手机屏幕忽地亮起,何子殊低头看到纪梵的名字,心里闪过几分诧异。
信息很简洁,只有一句话【不要一个人乱跑,别给节目组添麻烦。】
何子殊甚至都能想到纪梵编辑这句话时候的表情。
很不耐烦,但是又一个字一个字慢慢敲好。
这几十天,他和纪梵对上的概率其实也不算低,毕竟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虽说每每都被纪梵凶巴巴地囫囵过去,可总归还是会说上几句话。
何子殊也渐渐发觉,其实纪梵骨子里和谢沐然挺像的。
只是一个深知“会哭的孩子有糖吃”这个道理,一个躲在自己搭建的柱子后面,探出一个脑袋来,暗中观察。
就像现在这样,明明昨天半夜回了别墅,明明早就醒了待在楼上,就是不说话,还以为他不知道。
却等着车开走了之后发了一条短信。
【知道了,我多做了一份早餐放在厨房的桌上,早点下楼吃饭,别被沐然偷吃了。】
说完,何子殊关掉了手机,上了飞机。
他闭着眼睛,倒头睡了一觉,后来又坐了一个多小时的车,才到达了《榕树下》的拍摄地点,南安市,塘溪村。
刚一下车,就忽的起了一阵风。
扫过长野和树梢,混合着泥土的气息轻轻掠过。
何子殊深吸了一口气。
这乡野的秋意似乎来得更早一些。
风微凉,却随性又温柔,恰到好处。
何子殊踩着不高的石阶往上走,直到来到一个满是划痕的木门前,才放下行礼,走了进去。
最先入眼的,便是一片偌大的庭院。
因为已经被提前布置过一番,所以充满生活气息,也不显得空旷。
何子殊停下步子,透过半合的玻璃窗往里面瞄了一眼。
走动的人影,还有明显的说话声。
好像有人已经来了。
何子殊正打算往前几步敲门,就听到一句带着笑意的“子殊啊,快进来快进来。”
何子殊循声望去,来人正是白英。
不仅是前辈,还是个大前辈。
何子殊连忙摆正身子,深深鞠了个躬喊了声“白老师”。
林佳安说节目组能请动白英,是因为影后欠了导演一个重分量的人情。
娱乐圈中的人情往来,大多带着商业利益。
哪怕是再纯粹的朋友关系,斟酌着总能琢磨出点别的意思来。
作为一个能载入电影史的人物,白英在圈中的地位可想而知,再加上和陆瑾沉母亲那层关系。
无论哪个,都很难让何子殊保持平常心。
可白英和自己想象中的,似乎又不大一样。
传言中白影后少了“圈中人”该有的圆滑,看得上、看不上都直接写在脸上。
所以何子殊一直觉得,自己和陆瑾沉不合,白英多多少少也会有所耳闻。
他甚至做好了被忽视到底的准备。
“余老师,手头的东西可以放一放了,子殊到了。”白英一边说着,一边把何子殊往屋里带,“刚还在说你和瑾沉呢,说着说着就到了。”
“陆…哥他还没来吗?”何子殊差点想脱口而出一句“陆队”,话到嘴边才想起林佳安警告过他不下三次,上节目千万不能喊“陆队”。
观众的发散思维有多厉害,今天一句“陆队”,明天“APEX团内不合”的通稿就可以满天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