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窥吴江
路非凡对这事上心到微信发消息一定要哔哔两句的地步,易多言差点没拉黑绝交一条龙,这件事的重点是用什么颜色的气球吗!是蛋糕选cupcake要更健康的植物奶油吗!是一定不能让裴继州发现端倪!
裴继州天生敏感,开会时能随随便便在下属精心准备三天三夜的报告中揪出细微错误,尤其是数字,易多言一度怀疑他能心算八位数以内的加减乘除。
一想到要在裴继州面前瞒天过海,易多言牙疼似的掂量掂量身上可怜巴巴的二两肉,还不够对方塞牙缝的。
老穆说他谈好了一个爵士乐队,同时叫他快点决定时间,人家乐队最近大火,行程安排紧急。要不是他面子大,还请不来。
“笑什么?”
易多言仿佛被抽走浑身的骨头,趴在大理石餐桌上,又管不住表情,旋即“嘿”一声咧嘴大笑。洁白的牙,双眼眯成月牙,眼角也微微翘起,看得出心情不是一般的上佳,他说:“刘姨换床单被罩了!是我最喜欢的那套!”
一套素面青白方格四件套。
“一床布而已。”裴继州酸得心尖儿疼,安慰自己死物而已,大人大量莫要计较。如果他一不小心烫个窟窿或是倒瓶根本洗不掉的墨水,家中禁烟,也没有墨水。
易多言软软地继续玩手机,白猫的胆子近日来平均涨速是日涨三米,站在餐桌上顶天立地,三番五次伸爪子试图扒他头发。易多言浑然不觉,还“嘿嘿”地傻笑出声。
“……”裴继州趿着拖鞋往开房厨房走,看见干净的明火灶台,想作案工具有了。他出来其实是不乐意单独在书房,易多言明明闲到长蘑菇也不进来陪他,然而出了书房又无事可做,觉得自己简直堕落成游手好闲的街头混混。
他的眼神总是忍不住停在易多言身上,发现勾起的嘴角泛着仿佛稀释后的红,嗯……还有点干。
于是裴总从善如流地倒了两杯水,端着走了两步又原路返回——天寒地冻,得喝点热的。
再抬头看,易多言被抽走的骨头瞬间一根不少地回来了,抱着手机快速打字,手指纤细漂亮,脑门顶上清楚明了的标注恼火,咧嘴笑变成了龇牙恨,也不知道在那跟谁玩文字吵架。
啪一声电热水壶的烧水按键谈起,裴继州看着壶嘴里冒出来的袅袅热气,空空荡荡的客厅充满家庭和谐的气氛。虽然只是稀少的两人一猫,主要是某一位看起十足十的活色生香,裴继州毫不意外的发现自己硬了。
连白猫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褪去半死不活的可怜劲儿,一个健步蹿到易多言所坐的椅背上,体态那叫一个优雅,尾巴那叫一个高翘。
易多言头也不转地盯屏幕:“……当心点……”
裴继州正倒热水,先入为主地认为是提醒自己别烫手,神采飞扬。
“别掉下去啊。”易多言轻飘飘地说。
裴继州蹙眉,白猫两只前爪搭在易多言双肩上,探头探脑,应该是高处风景更好。滚水溅出杯壁,裴继州迅速后退半步,一点没伤。
猫毛过敏有救能治吗,赶紧治好送走!
易多言背后很重,像是挂着一只阴魂不散的幽怨灵,万万没想到十斤不到的白猫分量沉沉,心道今早说给你贴过冬膘是你我共同的幻觉,趁早忘了吧。
然而他就感觉到后脑勺有股一飘即散的风。
嗯!?
后脑勺被猫爪拍了一下,易多言一动不动当人型猫玩具,默默夸它真会玩,同时坚定不贴冬膘的念头。
显而易见的是人类世界对于猫而言存在无尽的探索空间,它们一寸一寸探索可供玩乐的领域,一处一处寻匿可以滚来滚去的玩具。当白猫打第一下成功的时候,它心里一定“咦?”于是左右开弓——
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
裴继州无力地眨了眨眼。
“啊啊啊啊啊——”
易多言抓狂地站起来,一瞬间地动山摇,白猫出溜一下,狂奔到豪华阳台,再度沿着结实的猫爬架钻到顶端的邮箱型猫窝里。
裴继州含笑,端着水杯,啪啪地走过来,递给他。易多言接走水杯后,他空下来的那只手顺手呼噜一把才挨过打的后脑勺:“不疼不疼。”
“不许笑!”易多言喝着水还不忘教训人,白开水里直冒泡,他像只吐泡泡的漂亮金鱼。
裴继州别过目光:“没笑。”
易多言琥珀似的双目炯炯,死死盯着他那勾起优雅笑容的嘴角:“……”
“好了好了,再笑一会,马上就不笑了。”裴继州治家和治公司奉行铁面无私的原则,原则之上另有易多言为大的特殊补充条例。
于是他冷酷地关上推拉门,无情剥夺白猫今晚出来遛弯的权力,以及明早当大人滚床单时没眼力见地拨拉房门的机会。
裴继州勾着易多言肩膀,趁机把人打包回书房,眼底带着得逞的精光:“走吧,跟我去书房玩。”
“唔。”
客厅太空,卧室能坐的地方只有床和地,易多言不敢和刘姨争夺厨房大权,还好书房能玩。裴继州深有体会,易多言打小就好哄,有白纸和笔就能玩,加上飘窗时常加倍。
卧室由两个次卧打通改建,书房原本是主卧,落地飘窗刻意模仿许多景区都推出来的透明玻璃桥,窗外对着小区的公园,听说天暖了还会有天鹅。易多言两条走路带风的大长腿,难得坐不稳,从三十多层的高度下望,硬生生逼出恐高症。
恐惧感和战栗汹涌而至,易多言坚持不到三秒,果断掉头,“我还是去卧室吧。”
裴继州:“……”突然想立家规,第一条就是叫易多言的那个禁止离开他的超过三米。
“所以,到底哪一天呢。”路非凡噘起嘴能挂一只满满当当的油瓶。他揣着兜在楼下等了整整四十分钟,风冲凌乱,幽幽道,“你太过分了。”
易多言没好气:“我过分什么啊,你自己去呐,都跟你说忙了。”
“我一个人不是不敢嘛,这不是等你了吗,我都没抱怨你不陪我。”路非凡卖完萌,做了个闭嘴的手势。
易多言早就免疫,大阔步地朝外走:“找老穆啊,他白天有空,最多请他杯黑咖啡。”
路非凡恹恹地说:“找他我更不敢啊!”
“我上一辈中一定是颗胆!”
“什么胆?”
“海胆!”
“晚上要吃海胆饭吗?好呀,我请客!”路非凡赶紧讨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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