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黑川则
黛安逼着他回话,但是每次林淘刚要回话,或者刚说一两个字,黛安就抽他一耳光,连续三四次林淘的半边脸早已肿的老高渗出血丝,甚至左眼都隐隐作痛模糊不清起来。这个时候林淘心里才真正开始发慌,他是名狙击手,他的眼睛要是出什么事就完了。
“知道为什么一直打你吗?”黛安慢条斯理地活动了一下手腕。
林淘摇着头气息有些微颤道:“不知道。”
“在他面前,你没有置喙的资格,丘少校带他到地球来度蜜月,上头那批领导都不敢提出要见他的要求。你大晚上的把他堵在这里说些有的没的,谁给你的胆子?”黛安漠然道:“丘少校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啊?你真有什么不服气的,你怎么不找丘少校说去,跑来堵一个小朋友,你是个男人吗?组织就是这么教你欺软怕硬的是吗?”
“对不起长官。”林淘笔直站好,低着头管好自己的目光,没敢再多看旁边的职人一眼。
“是姓沈的让你来的吗?”黛安问道。
林淘立刻否认,“不是。”
“谅他也没这个胆。”黛安冷哼一声,不屑于跟他解释丘罗和沈一然之间的事,挥手道:“今天要是丘少校在这,你这双招子就别想要了,管好你那张嘴。行了你滚吧。”
林淘向她敬了个标准的军礼,随后才压低帽檐小跑着离开了。
职人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站在那,眉目间有点失落。
黛安转身看到他,轻声说:“小职,刚才那人的话你别信,丘罗跟姓沈的在和你结婚之前就分手半年了,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你别多想。”
“丘罗真的……和那个沈医生在一起八年吗?”职人小声问。
黛安一怔,没想到他知道沈一然,丘罗一直不让他们提约摸是私下自己和他说过了吧。
黛安点点头,两手撑在膝盖上俯身和职人对视,见他脸色有点不好,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道:“这个倒是真的,但不是八年,是七年,最后一年他俩虽然没有正式说分手吧但也差不多了,没见过面没说过话。也就今年年初的时候见了一面,正式分手了。后来丘罗在边境出任务时受了点伤,在k市疗养了半年,后面就被接去帝国和你结婚了。”
黛安别的没多说,就给他捋了一下时间轴,又道:“姓沈的是个医生,救过林淘的命,所以就特维护姓沈的。但丘罗和那个姓沈的之间具体的事,你要是想知道就自己问丘罗,别从别人那里听说,好吗?”
“嗯。”职人轻轻点头应了一声。
“那我们回去吧。”黛安跟他一起回食堂,路上见职人一直闷闷不乐的样子,又忍不住说了一句:“丘罗是个爱恨分明的人,他对姓沈的早就没感情了,你也很清楚丘罗对你的感情没有任何杂质,是吗?”
职人点点头,并没有说话。
这种事黛安自觉不好多说什么,让他自己去问丘罗吧。
他们回了食堂,丘罗还没回来。职人径自到自己位子上落座,黛安则去找现在带林淘的军官,让他好好管管自己手底下的兵。
其他人不知道这一出,也没发现职人低落的情绪,还在碰杯畅饮闲聊。
职人把丘罗没喝完的啤酒拿过来,自己坐在那喝闷酒。
他情绪上低落,心里难受,倒不是真因此怀疑丘罗的感情……就是乍一听到这个消息,有点难受,要是其他时间知道就算了,偏偏是今天。他那么高兴,想到丘罗心里就幸福得冒泡,忽然得知丘罗在他之前还有一个在一起七年之久的恋人……
七年啊……
他们在一起整整七年,只分手了半年,丘罗就和他在一起了。职人不怀疑丘罗对自己的感情,却又忍不住去想,丘罗心里真的一点都没有沈枫了吗?
他和丘罗刚在一起三个月,他就完全离不开丘罗,分别那么一小会就难受。如果有一天和丘罗分手了,别说半年,就算是一年两年,他都不可能放下丘罗。
职人想起之前在伊登势时丘罗对米伦说的话,他喜欢温柔斯文又优雅的人,这不就是在说沈枫吗?沈医生讲话轻声细语,温柔又斯文,他们都分手了还能当朋友,朋友间聚会沈医生没来丘罗都要问上一句。
职人越想越难受,又开了一罐啤酒。
等丘罗回来的时候,年饭都快吃凉了,食堂里的大兵们也所剩无几,小刀他们都还在陪着职人。
丘罗一进来就看到职人脸上通红,眼神涣散地抠着桌上的一个啤酒罐,显然已经喝醉了。
丘罗走过去低头看着职人,职人也抬头看着他,神色满是茫然,然后又低头抠啤酒罐上的拉环。
“我先带他回去了。”丘罗两手环着职人的腰把他从位子上抱出来,牵着他手对其他人说了一句,就准备走了。
费川打了个酒嗝道:“不在宿舍住一晚?”
大家都喝了酒,本来就打算今晚都在宿舍睡一晚,没想着回去。
丘罗淡淡道:“带着职人不方便,我们回去了。”
其他人应了一声,跟他们摆摆手。
职人喝醉了就晕车,丘罗就打算这么走回去。
出了军区周围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职人被丘罗攥着手腕沉默地跟在他身边,没一会轻轻嗝了一下,他眼尾被酒精烧得有些发红,眸子里水盈盈的像是随时会哭出来一样。
走到半路职人仰着脸醉得说话都有点咬字不清地对丘罗说:“你为什么不理我?”
丘罗真没理他,一路沉默,此时职人都开口说话了他也没理会,继续目不斜视地往前走。他心里有点气,气这小孩儿不听他的叮嘱又喝醉了,更多的是无奈,也有点失落,他满腔柔情的准备今晚回家跟他求个婚哄他高兴,此时也不用求了。
职人见他不理自己,难过地低下头,发出一串模糊不清的呜呜声。
丘罗伸手摸了他脸颊一把,没有湿意,便知道这小孩子又在耍酒疯,更加不理他了,就牵着他的手踩着一地雪,一言不发地回家。
过了一会职人嘴里呜呜的赖叽声就变了,好像是在说什么,但是又说不清楚,自己低着头一直在那叽叽咕咕,不知道嘟囔什么。
丘罗也没理他。
约摸走了有五六分钟,后面有一辆奔驰跑车驶来,放慢了速度跟他们并行,副驾的车窗降下露出坐在里面的一个姑娘,姑娘趴在车窗上嘿了一声道:“兵哥哥,需要帮忙吗?”
大过年的郊区公路上,一个穿着陆军制服的军人领着个少年在路上走,不知是不是有什么麻烦,姑娘本意是想载他们一程,但兵哥哥并不领情,淡淡道:“不需要。”
那姑娘说:“好吧,但是这大冷天的,你家孩子没穿鞋诶,会冻坏的。”
丘罗闻言立刻低头看了一眼,职人右脚的小皮鞋不知何时不见了,左脚的鞋带也散开了,要不是这姑娘提醒可能再走一会这只鞋也要丢。
职人嘴里还在地小声咕哝着,丘罗俯身靠近他,这才听清他在咕哝什么。
“我的鞋掉了……老婆我的鞋子掉了……”职人就这么嘟囔了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