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紫色木屋
是谁?
凤澜止眯起眼,看对方的动作如此利落,显然对皇宫的地理非常了解,可见,那黑衣人并非第一次进宫。
踏雪无痕可以无声无息的跟踪而不被发现,可是让凤澜止意外的是,他竟然把人跟丢了。这是他第二次把人跟丢,而记得第一次是……眼睛猛地射出凌厉的光,那算不得好的第一次记忆,钻进了他的脑海。刚才那人的身影,和之前在太子殿屋檐上跟阳炼交手的那个蒙面人,竟是如此相像。
这么想着,凤澜止马上意识到了,这三番两次潜入皇宫的,极有可能是同一人,那么他三番两次潜入也意味着有某种的目的。心有些急了,那个人已经失去了踪影,这里的环境怎么看都觉得有些熟悉,猛然一惊,这不是神凤殿的外墙吗?
神凤殿?难道对方是冲着凤苍穹来的?深怕那个男人出了什么意外,凤澜止急切的朝着凤苍穹所在寝宫飞去。
素不知一场血腥,正慢慢地拉开序幕。
床上,男人穿着黑色的里衣,那冷漠的颜色,穿在男人的身上,格外的高贵。
“不要装死。”蒙面人撤掉面巾,那双鹰眼少了平时的那份淡漠,满是浓浓的兴趣,“快下圣旨,本王迫不及待的想要小道士了。”
“哼。”床上的凤苍穹本就心烦意乱,他扬起身,靠在床头,“朕以为两年,已经够让你下腹了。”面前男人的相貌,长得和自己有三分像。同一个祖宗繁衍出来的货色,果然是一路的。
“本王是君子。”男人大言不惭。
“我看是他六根太净。”英挺的眉拧出了一条弧,“现在是非常时期,你居然敢给我从赫连府出来。”这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和赫连将一丘之貉的西域瓦赛国三王子,莎切尔。
“龙潭虎穴都奈何不了我,更何况区区一个赫连府。”莎切尔盯着眼前狐狸似地凤苍穹,如果不是自己有把柄在这个男人的手里,如果不是小道士他顽固,他早就……
“如何?”凤苍穹,他当然明白莎切尔的想法。
“只是想起了赫连将,觉得他很蠢。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唱逍遥。可他偏偏……明明是个人才。”
“赫连将野心不大,他乐的是有人跟他斗,正确来说,他在为赫连家族而活着。几百年来,赫连将的当家都想当神凤的主人,只是没有一个实现,赫连将就将此当成了人生的目标。”凤苍穹冷哼着。手不自禁的按着太阳穴,微露出疲惫。
“你心情不好?”今日的凤苍穹少了以往的那份淡然。
“算不上好。”凤苍穹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结,“祈昊中了莫回之毒,怕是很快会传到赫连将那里,莫回出自千毒门,若是被赫连将知晓,怕是这次好不容易创造的机会就会错过。朕……等不了第二个三年了。”
“三天之后,如果你的情人找不出凶手,而你抛弃原则,作势要护他到底,害怕赫连将不会中计吗?到那个时候,他一旦调动军权,那么你以叛乱之罪,可以光明正大的将他和他的党羽全数……”
“什么人?”门口突然传来禁卫军的声音。
紧接着砰的一声,是门口的花瓶被撞倒在了地上。
两人对看一眼,凤苍穹飞身而出,而莎切尔赶忙蒙上面巾。
只要再走几步,再走几步,就可以离开凤苍穹的寝宫了,可是……那成排的御林军,偏偏拦住了他的去路。他想告诉自己,今晚没有来过这里,回到神璇殿的床上,可以当做什么也没有听到过,但是为什么,为什么这人连做梦的权利也不给他?
瞧瞧他刚才听到了什么?
邓亭的话不是蓄意的引诱他,而是他刚才听到的事实,应验了邓亭的话。明明告诉自己,要学会相信凤苍穹,明明已经下了决心,今晚向他屈服的,可是现在,叫他情何以堪?
“澜止。”十步之遥,仿佛在万里之外。那低沉温柔的嗓音,竟出现了一丝颤抖的裂缝。英俊的脸上有些说不清的神色,他看着凤澜止,眸底似乎藏了很多的话。
脚步在动,想抬起往前走,却违背了自己的意识,转了个身。
“……”唇在动,可发不出声音。
“澜止。”凤苍穹往前一步,随即被凤澜止尖锐的声音阻止了,“不要过来。”呼吸有些急,凤澜止想让自己的心平静,此时此刻,他还想试着相信凤苍穹,他还想。闭上眼,让呼吸不再那么快,才有一丝开口的力气,“太子中的是莫回?”
蹙眉:“是的。”
“太子的毒,是你……凤苍穹,你说,我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如今我把我十五年来,以及十五年后,所有的勇气加在一起……凤苍穹,只要你说不是,我便信,真的信。”
少年初见时淡然的眼神,曾经那么美丽,可是现在,那双眼在苦苦的哀求。
“朕的承诺,的确一文不值。”
“凤苍穹。”撕破了喉咙的声音,点亮了安静的皇宫。
凤苍穹看着他,眼神依旧柔情似水。“可朕许你一生的承诺,是真真切切……”的字还没有开口,瞳孔突然放大了,“你……”
薄如蚕丝的剑,抵着他的胸膛。
“他是你儿子。”
“朕是皇帝。”帝皇素来只讲江山。
“所以,为了江山,儿子可以杀,可以抛弃。”所以十五年前,他就是因为这样被抛弃的吗?为了怕引起江山的腥风血雨,怕他和双胞胎的祈昊争夺地位,才这样被抛弃的吗?不,他不要接受这样的命运。
“是。”
“那么我呢?”声音沙哑了,口腔里的血腥味,很浓。
“你不同。”
“不同到被你利用吗?”噗嗤……鲜血,再也压抑不住。
“你真气在逆流。”凤苍穹紧张之下,想去抱住那人。嗯……胸口好疼。凤苍穹低下头,银色的剑,染上了血红色的光,在夜月下,像是妖冶的嗜血魔头。
凤苍捂着胸口,手被润湿了,一滴、两滴……染上了他黑色的里衣。
“气消了吗?”在众人发愣的时候,凤苍穹依旧微笑的看着凤澜止,眼中的柔情不曾改变。只是,越来越深的眼,渐渐的泛起了陌生的气息。接着,凤苍穹又微笑的说了一句,“澜止,你负了我。”
心,揪了起来。
凤苍穹还在笑,却比任何时候都残忍。他笑着说,澜止,你负了我。握剑的手在颤抖,凤澜止看着凤苍穹,沉默的眼底,因为他的话,一幕幕的痛处,在也藏不住了。
御林军,如狼似地涌了上来,一把把在月光下发着阴冷的钢刀,指着凤澜止。
“陛下,不好了。”阳炼那从未有过的焦躁声,传进了神凤殿,一向沉稳的他,第一次惊慌失措了。
第70章 天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