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紫色木屋
凤苍穹伸出食指和中指,夹住了凤澜止的剑身,随后将它拔出。血,在一瞬间射了出来。凤澜止的眼中,只残留着凤苍穹的血液,他看着,疼着。而在他发愣的同时,御林军已将他擒下了。
“主子,您的伤……”阳炼总算是回过神来,他赶忙上前扶住凤苍穹,却被他挥手推开了。“放开他。”不紧不慢的嗓音,是对着那些御林军说的,虽是漫不经心的调,可是没有人敢敢忤逆。凤苍穹上前几步,任由血从他的胸口里流出。“澜止。”他拉起凤澜止的右手,将它贴在自己正在流血的伤口上,“澜止,还能感觉到我的心跳吗?”
黏糊糊的,是凤苍穹的血。凤澜止慌了。
“只要你的剑再进入一寸,它就永远不会跳了。”
砰……凤澜止左手的剑,掉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澜止。”将受伤的少年拥进怀里,“你将你十五年来的勇气和十五年后的勇气,加在一起,得到的,就只有对朕的这么一点信任吗?”
那轻声的叹息声,像是箭,射进了凤澜止的心口。直到现在,他在明白,凤苍穹所谓的信任,是什么。
信任不是用语言去表达,而是用心去坚信。有些话,即使你口中说着信任,但是当你问出口的时候,就代表已经否决了你的心声。
“澜止,朕不瞒你,若用一人的性命,去换天下的苍生,朕不会犹豫。”闭上眼,身体开始凉了,“但是你不同,唯独你不……同。”
声音淡了,消失了,而声音的主人,失去了意识。
翌日
凤苍穹醒来的时候,已是午后,未时。【未时:北京时间13点至15点】眼皮很重,有种想继续沉睡的想法。可是从小养成的非比寻常的毅力,支持着他不得不睁开。床前围了很多人,个个都是御医,其中以刘书川为首。
“陛下。”刘书川一声欢叫,其他御医如梦初醒,“陛下,您醒了,可有哪里不舒服?”
凤苍穹没有说话,只是双眼览过所有人,却唯独找不到那人的身影。意识里,当他昏迷的时候,是澜止抱住了自己,喊着自己的名字。凤苍穹伸出手,脸是干干的,可那时凤澜止的眼泪,的确滴在了自己的脸皮上。
那温润的痕迹还余留在心里。
“澜止呢?”缺水的喉咙,有些沙哑。凤苍穹尽管知道,这个时候,那个少年一定出了事,可是他必须保持冷静。
“这个……”刘书川犹豫了一下道,“昨夜千碎公子为陛下包扎好伤口之后,不料陛下受伤之事传到了赫连府,国舅爷连夜进宫,将公子给送到了天牢。”
天牢,凤苍穹心一抖:“那是人待的地方吗?朕的澜止,岂能去那里。”赶忙作势要起床,不小心牵扯到了伤口,脸色又一阵苍白。
“陛下放心,阳总管一夜守在那里,公子若是出了事,总管定会来通知。”刘书川安慰,暗中挤眉弄眼,这男人的伤口可是不轻,这么折腾,一时半会儿如何好的了。
还有,这伤是怎么回事?千碎澜止对陛下有心也有情,刘书川看在眼里,明白的很,为何这一剑会下的那么狠。
“不行,朕要去看看。”凤苍穹一意孤行,“尔等下去,杨御医为朕更衣。”
“陛下三思。”
“陛下,天牢晦气太重,湿气伤身啊。”
“陛下……”
“退下。”一向在人前温和的帝皇,就连太子去世也没有表现出内心真实的帝皇,第一次,当着所有御医的面,怒了,“这是朕的口令,不怕死的,杀无赦。”
天牢
“你怎么会有这个?”赫连将神色沉重的看着凤澜止,确切的说,是看着凤澜止手中的深紫色佛珠。
阳炼虽然是皇宫总管,帝皇的贴身太监,但是仅凭他,想要拦住赫连将,那是不可能的。表面上,就连凤苍穹也要让他几分,一个阳炼,赫连将还当真希望他违抗自己,可以一并解决。
而实际上,当凤澜止被带进天牢的时候,赫连将马上下令询问,凤澜止的目的何在。
这一问三不答,便有了接下来的刑罚。千钧一发之际,阳炼冲了出来,他知道,他必须坚持到凤苍穹醒来,否则赫连将不会放过凤澜止。而打斗和拉扯之极,那串深紫色的佛珠,就掉了下来。
赫连将想去捡的时候,从凤苍穹昏迷至今一直发愣的凤澜止,终于回了神,理所当然的在赫连将之前,捡起了。
“凤苍穹给我的。”深紫色的珠子,在阴暗的天牢里,闪着绚丽的光芒。
“大胆。”赫连将呵斥,“明明是你偷的,居然还敢大言不惭。小朋友,说谎,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眼前冷笑的男人,和自己那晚谈天话地的男人,仿佛不是同一个人。凤澜止看着,双眼渐渐的眯了起来。
“你没有求证过他,又怎么知道那不是他给的?”看赫连将的意思,这东西,似乎非常珍贵。
“澜止啊……”赫连将突然笑了起来,他语气亲和的唤着凤澜止的名字。
恶寒,从凤澜止的全身串流,他从来不知道,澜止两字,他只想从那人口中听见。而初闻别人如此叫时,竟有一股想杀人的欲望。
“有些事情,不需要去求证,因为事实摆在那里。听多了,反而容易被扭曲。而有些事情摆在那里,只要你心里认定是这样,又何必管别人是怎么认为。”赫连将伸出手,“我们来做个交易,我放了你,把这个给我。”
有些事情,不需要去求证,因为事实摆在那里。听多了,反而容易被扭曲。而有些事情摆在那里,只要你心里认定是这样,又何必管别人是怎么认为。
赫连将的话,让凤澜止迷茫的心,渐渐的安定了。就像漂泊在大海的人,终于找到了出口。他说过自己要相信凤苍穹的,可事实上,他去求证了。既然心里已经认定了,为什么还要求证?是因为被之前邓亭的话影响了吗?
凤澜止的唇角,终于扯出了笑,很浅,犹如春风般的怡人。
凤苍穹,我不求证了,我顺着心里的认定。我期盼着你不会骗我,所以,我等。
“我不会交给你,但是我也不会死。”将珠子藏进怀里,少年洋溢着自信的神采,光芒夺目。
“哦?”赫连将意识到了危险,这个样子的凤澜止就像……年少的凤苍穹一样。“那么,盗取传国神珠,刺杀陛下,给我拿下。”
说着,他退后几步,弓箭手立即围了上来。
“赫连大人,千碎公子是陛下的贵客,何况大人承诺过陛下,三日之后,公子若没有找出凶手,您再追究责任也不迟。”阳炼拔出剑。
“大胆。”赫连将冷哼,“阳炼你作为陛下的贴身总管,此时此刻不守在陛下身边,却反而来教训本官,护着这个刺客,本官倒是怀疑阳炼你别有用心,如今,本官治你个刺杀陛下帮手的罪名。来人,将两人一同拿下。”
久久没见侍卫行动,赫连将感觉到气氛的微妙,回头,才发现凤苍穹在刘书川的搀扶下进了天牢。
“陛下。”
“免了。”凤苍穹苍白着脸走了进来,“朕醒来未见千碎公子身影,才知被国舅请来了这里,不知这摆的,是什么阵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