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亭
“不少,巡逻的、开船的、后勤的……总不少于十……十五个吧。”
谢秋歧和牧羊**换了一个了然的眼神。
谢秋歧说:“医生,我需要你的帮忙。如果你老老实实按照我说的做,你和你女朋友不会有任何事情发生。但是如果你做不好,坏了我的事,我会把你丢到海里喂鲨鱼,嗯?”
医生拼命地点头:“你说,我都做,我什么都做。”
墨西哥湾跨越热带和亚热带,全年高温多雨。四月春夏之交,正是台风频发的时候,他们等到三天后的雨天,果然,海盗开始催医生上船。
傍晚,谢秋歧和牧羊犬随医生搭快艇接近海盗船。和土行孙所在的拖船不同,这是一艘小型货船,可以看到船尾甲板上堆积着大量物资货品,有看守在船沿巡逻。
能上去只有医生,其他人不允许登船。谢秋歧将快艇往回开出一段后,再折返回来,佯装医生落下了东西,让牧羊犬上船去送。接应的守卫不防备,被黑人利落地割喉。
牧羊犬在前头开路,谢秋歧攀上绳梯登船,两人先解决船上的船员。
天黑得要吃人,细雨湿雾,大船在迷障中成了一条落单的鱼,这时候谁都能给它一击。
谢秋歧快速钻进后甲板的货物堆中间,两名船员拿着手电筒、抱着枪巡逻过来,情急之下,他跃上货箱,蹲在高处躲开手电筒的照射。只等两人过来,他从高处突然跳下来,骑在一人肩膀上双手把着脑袋用力一扭,只听脖子脆生生断裂,那船员甚至没来得及叫,无声倒下。
另一名船员要端枪,谢秋歧揪着尸体堵住枪口,好悬没发出声音,谢秋歧带消音器的枪再补一击,这才送命。
将尸体藏住货箱后,谢秋歧快速地向驾驶室移动。
他的步伐极轻,几不可闻,走动如一只捕猎的猫科动物。刚上楼梯,迎头就是一名船员,但对方没抱枪,要去掏**的武器,动作显然慢了。谢秋歧抬手一枪,将那喉咙射了个对穿,尸体从楼梯上摔下来,他接下尸体,温热的鲜血浇到他脖子上,与拍在脸上的冷雨形成对比。
再登上二楼,走道上没有人,他隔着门等了一会儿,敲了敲门。
有人来开门,谢秋歧一枪毙命。
船员倒下去,里头有人叫起来:“来人!有人劫船!来人啊——”
驾驶舱里有四个人,大副、二副、三副和一名后勤。见有人闯入驾驶舱,二副拔枪攻击,谢秋歧随手拉过旁边的椅子,以椅背为盾,蹲在椅子后前进。眼见后勤护送着船长就要逃跑,他将椅子甩出去,“哐当”将驾驶舱门拍上。
四位同时抖了抖,胆战心惊地面对着这个男人。
谢秋歧站起来,敞开外套露出两把机关枪,笑笑:“不好意思,今天只有我能出这道门。”
船在台风中剧烈地摇摆起来,巨浪抬起船尾,将它高高地往上抛,船身倾斜将近45度。
谢秋歧两手各持一枪,身体在地板上滑过,两边持续炸开的火光强烈到他看不清楚目标。枪声伴随着子弹壳乒乓落地极其富有节奏,地板上很快落了一地的弹壳。那发烫的金属壳擦着谢秋歧的头皮过去,燎掉一缕头发。
弹匣打空了,他来不及换,所幸扔掉枪空拳应敌。二副也打空了手枪里的子弹,军靴一抬,千钧之力扫向他的脑袋。船尾沉下去,船头翘起来,那腿不仅扫空砸在沉重的操作台上,整个人顺势往后倒,砰地被甩在玻璃窗上。谢秋歧眼明手快抱住了方向盘,圆盘不受控制地疯狂打转,船体已经是一只跷跷板。方才拍门的椅子滑过来,谢秋歧腾出一只手抄起来就往二副身上砸。二副侧身避开那致命的木器。
三副见状要来帮忙,他已经受伤了,仍然拼命地冲上来,用皮带勒住谢秋歧的脖子将人生生拖开。两人合抱滚到窗户边上,二副沉寂挣扎着爬起来,冲上来杀红了眼睛:“杀了他!给我杀了他!”
谢秋歧一手卡着脖子上的皮带,双腿蹬地,被勒得几乎产生脑袋爆裂开来的幻觉。他去够掉在操作台下面的一只扳手,指尖用尽全力将那扳手抡起来往三副脑袋上砸。
“啊啊啊啊——”
砸没砸中他是看不清楚,但脖子上的皮带一松,听见三副的鬼号声,大概也知道砸中了。
天旋地转的视线里,谢秋歧企图扶住什么平衡一**体,一颗子弹突然从后方正中下腹。他只觉得肚子一凉,剧烈的疼痛仿佛另一条皮带抽中他,他张了张口,想发出一声疼痛的呼声,但没叫出来,他只来得及捂住肚子,眼睛甚至没能对准焦,看一看是谁开的枪。
玻璃上拖出一条殷红的血痕。在朱砂色的世界里谢秋歧努力地抓住了一点神智,视网膜上出现二副得意的笑脸,张狂的表情很快化成了海盗旗上狞笑的骷髅头。那是死神降临的征兆。
——我要死了吗?
他仿佛能听到二副匍匐的声音,特别重,特别闷,像个笨重的麻布袋子在地上拖拽。谢秋歧在心里估算,二副手上的枪肯定是只有一颗子弹,这颗子弹现在就在他的肚子里,所以二副没能补上第二枪直接让他毙命。
这是反击的绝好时候。
但肚子上的疼痛几乎把谢秋歧的注意力完全击垮,他从来不知道这个地方受伤可以这么疼。二副靠近他,他要徒手杀了谢秋歧。谢秋歧的心跳不能再快了,有一瞬间他脑袋里是空的。
然而变化就出现这时候!船体再次掉换角度,船尾陡然被掀到风口浪尖上。
二副好不容易爬了一段又被甩出去,头狠狠撞在储物柜的边角上,颈椎当场断裂,健壮的海盗连叫都没叫出来一声,死了过去。
世界终于安静了。
谢秋歧捂着肚子,浑身汗湿,脸上半是血液半是灰尘,勉强从窗边爬起来,他像是在地狱里里淌了一趟回来的,踉踉跄跄地挨到了驾驶室的门边。离开之前他回头确认了一眼,四具尸体完整无缺。
门一开,新鲜的海风和雨水将他身上的血气冲刷走,他贪婪地嗅了一口空气。
“谢,我这边搞掂了,全部清除。你怎么样?”牧羊犬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出来。
谢秋歧所有的力气都用来抱着门:“还好......嘶......已经控制驾驶舱,但你可能要来接我一下。”
牧羊犬见到人的时候吓了一跳,他一边通知卡明的人从海岸出发与他们汇合,一边将谢秋歧扶进下面的休息室。
土行孙的哥哥和医生在那里。侏儒海盗正睡在简易的行军床上,兄长的模样和弟弟有八分像,不同的是,这位毛发过于茂密,也许卧病在床太久没打理,他的脸几乎被淹没在头发和胡子里,原始人似的。被子下面露出一截玩偶般的短腿,膝盖肿得比拳头都大。
医生也正结束他的工作:“我给他注射了一点吗啡,他至少能睡到明天下午。你们让我做的我都已经做了,我……我可以离开了吧?我保证什么都不会说的!”
牧羊犬瞪他:“没看到这么大一个伤员在这里吗?赶紧给他止血治伤!”
可怜的医生给谢秋歧看了伤:“他要立刻做手术,子弹的位置不太好,骨盆伤了,搞不好会残疾的,甚至可能……可能……”
“可能什么?说!”牧羊犬不耐烦地催促。
医生无辜地看着他:“可能会影响……影响那啥功能。”
饶是能说会道如牧羊犬竟然被噎得无话可说。
谢秋歧已经很虚了:“先取子弹吧,真的影响了再说。”
保命要紧。他想,好起来再回驾驶舱给二副补一记扳手。
外头雨势开始大了起来,卡明跟着手下上船的时候,甲板的地面湿滑得几乎站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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