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碗月光
过了好久,陶令才扯开些距离。他弯了腰要给闻清映脱鞋,闻清映吓了一跳,立马一把拉住他。
身子矮到一半下不去了,陶令挣了一下没挣脱,僵持片刻,他捧过闻清映拦他的手,亲吻他指尖。
抬头看闻清映神情有点紧张,好像是突然被老师“关切”的边缘学生,陶令不由得笑了。
他固执地蹲下身去,自言自语:“我乐意的知道吗?为了你我做什么都愿意。不要这么看着我,勾引我犯罪,你这个坏小孩儿。”
低头只能看到陶令的头顶,他已经动了手,为了不让他长久地蹲在地上,闻清映只得配合。
在陶令不注意的时候,他垂着睫毛,眼里氤氲出柔和的光来,好像轻轻一晃,雾就会凝结成雨。
平时一起吃晚饭都是闻清映做,今天他手伤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到陶令手里,只能变成煮挂面。
好在闻清映从来不挑嘴。
饭后,陶令略略把觉夏的话讲了,而后两个人沉默了很久。
他侧身把头枕在闻清映肩上,任思绪胡乱地跑,末了闻清映发消息问:“先生,那我们明天去槐市吗?怎么去?”
“店怎么办?”陶令问。
闻清映:“反正来去顶多也就两天。先生不想我陪你吗?我想陪着你。”
陶令叹了口气:“这段时间是生意最好的时候了。”
闻清映只是笑笑。
陶令又说:“开车去吧。”
两个人在一起,但私密空间还跟原来差不多,只每晚闲下来才会安静相对片刻,因而靠在一起就忍不住想拥抱亲吻。
今天的亲昵感觉比以往更温柔,但陶令总觉得哪里空落落的。
临睡前该洗漱了,陶令才开始顾虑起闻清映洗漱的事情来。
他问:“洗澡怎么办?”
不等闻清映回复,又说:“我来帮你?”
闻清映一愣,把手机支在茶几上,打字:“先生,我自己能行,你帮我把上身衣服脱了就行。”
“但是你的伤口一点水也不能沾。”陶令写。
双方不约而同地静了,其实真要让陶令帮闻清映洗澡,他也实在不好意思,最后只得提建议:“要不今天将就一下不洗澡了?我给你擦擦身体,然后洗脚。”
闻清映抿着唇,陶令起身来拉他,嘴里说着:“就这么定了。”
一前一后进了浴室,闻清映变成了大型玩具娃娃似的,任陶令摆布。
陶令脱掉他外面一层衣服,还能努力维持面上的平静,里面一件紧身毛衣却怎么也脱不下来。
两个人手忙脚乱一阵,目光不经意碰上之后,同一时间笑了。
陶令笑得止不住,往闻清映怀里一靠,好半天才收住。
说来奇怪,笑完之后彼此似乎都没那么不好意思了,这一回动作很顺利。
而后陶令拧了热毛巾来。
这是第一回 ,这么无遮无拦地看到闻清映的身体,拥抱虽然更有切实感,但这样一看显然更有冲击力。
闻清映以前多半是很爱锻炼的,现在开花店又天天干活儿,因此肌肉线条一点也没有消失,瘦削又流畅,配上这般冷白没有瑕疵的皮肤,让陶令再次想起先前的陈旧比喻来。
这人就是大理石做的吧,还是全世界最好的艺术家雕出来的。
这么一想,陶令心头的欲/火竟然被压下去了些。
但是擦到闻清映身前的时候,怎么想他是个艺术品也再难控制心绪了。
陶令怕自己会流鼻血,擦的时候速度快了很多,手上力气用得大,毛巾拭过闻清映的胸膛,转瞬之后皮肤就会由白变红。
清晰地看清了这变化,陶令故作无事地轻咳两声,想最后擦一把就收手,往上一用力,手指却无意间从闻清映心房上经过。
其实也并非真的没摸过他,但是这一下太过突然,肌肤相触的瞬间,整个人好像触电一样。
他猛地想收手,闻清映却倏地抬臂,一把捏住了他手指。
毛巾从手里掉下去,砸在地上的一盆热水中,水花溅上了人身。
闻清映的手越来越用力,陶令慌乱地抬头,对上了他的目光。那双眼睛不是平时的柔和模样,显出了点偏暗沉的意味,却让陶令更觉深陷其中。
他被这视线缠裹成了一只等待羽化蜕变的茧。
手被拉着覆在了闻清映心口上,陶令脑子晕了,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事实,他几乎能感受到闻清映疯狂的心跳。
半晌他忽然意识到,十指连心,那跳动或许是他自己的。
这种感受太过奇妙,好像两个人的心跳融为了一体,媒介是陶令的手。
陶令只穿着一件毛衣,他不知道毛衣是什么时候脱掉的,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往前去的,总之回过神来时他已经在闻清映的怀里,口腔被闻清映的气息攻占,手心是闻清映背脊的温度。
为什么闻清映的手要受伤?陶令忽然有点委屈,只觉得背后空空荡荡,不够安全,不够紧贴。
正在思索,身体倏地迎来极其陌生的触感。
他整个人一僵,停下亲吻的动作,不由自主地睁大了眼睛。
察觉到他的状态,闻清映的触碰顿时滞住,好像突然被惊醒一样,他眼里浮现出了点愧悔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