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碗月光
脑子里一团一团的烟花炸开,陶令察觉到闻清映想挪开,条件反射地压住了他的手腕。
闻清映怔怔,看清了他眼里的迷蒙,复又吻他鼻尖。
“闻清映。”陶令哑着嗓子喊了一声。
而后他低了头,逃避似地把脸埋在闻清映的颈窝处。
闭上眼睛,身体的感受被无限放大,片刻,他的手经过了闻清映的腰,朝着闻清映探去,用同样的动作回馈了他给的快乐。
本来说好了不洗澡,终究还是没能朝着“说好”的方向发展。
夜已深,闻清映侧身躺着,在黑暗鱼西犊家中看旁边的人。
床中间隔了一点距离,不算远,但又不如以前一起睡的时候近,陶令背对着他,大拇指不自觉地放在嘴里,轻咬着指甲。
过了很久,陶令忽然放下手,翻过身去,凑近,把自己塞到闻清映怀里,一边搂他的脖颈,一边自言自语:“你把手放在我背后,就可以避免弄到伤口了。”
闻清映也往前挪,一手抱住身前的人,包扎过的那只手轻轻搁在他后背处。
好像陶令用身体给他搭了一个支架。
“闻清映,”陶令在黑暗里大睁着眼睛,自说自话,“我好喜欢你,比我想象的还喜欢,你能想象吗?我快三十岁了,我从来没想过我能喜欢别人。”
他说话时的气息扑在闻清映脖颈上,又酥又麻。
“身体也因为你这么兴奋,”陶令语速拖得很缓,“以前有时候还觉得自己是不是有问题。”
“我现在想起来,说不定是生活把每个人的欲望安排在了不同阶段。”
说着说着停一会儿,开口时更轻声,也更慢:“你刚才把我吓到了,我第一回 碰到你的身体,我是说……”
“唉,我脑子烧坏了。”他说,话毕腿不经意地一抬,忽然发现了闻清映的状态不对,又听着他呼吸比先前重,忍着笑说,“你也烧坏了。”
闻清映像是在回答他,下巴搁在他头顶,稍稍用了点力,抵了他一下。
声音几近消失,最终变成了幻梦一样的耳语:“闻清映晚安,我爱你……虽然说出来没有用,也根本不能缓解我的症状,不过我爱你。”
闻清映揽着他的手再次收了收。
半晌,他不出声地说了一句话,把唇印在陶令额头上,闭上眼睛。
第二天一早起身,两个人都不太敢直视对方的眼睛,几乎没怎么交流就上了车。
闻清映不能开车,陶令怕疲劳驾驶,路上碰到休息站停下,下车前沉默两秒,互相对视一眼,末了笑笑,气氛才算恢复正常。
到槐市已经是中午,循着觉夏给的地址找过去,那地方是一处古镇。
还没到镇口陶令心里就开始不安,到了一看,果真是当年陶君带着自己来过的地方。
见他表情不对,闻清映询问地握了一下他的手,陶令脸色发白地摇摇头,反过去拽住他的手就没放。
照着那地址找过去,却怎么都没见到金店,在楼下询问了几个人都说不知道,后面问到一家卖传统乐器的店,那老板指了个方向,让顺着楼梯上去。
道了谢跟着指引走,谁知上了楼也全是招牌不显眼的店铺,又询问了几个店家,才在一个拐角处看到店面。
店内冷冷清清的,只两方柜台,里面坐着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
单扇玻璃门小且旧,陶令从闻清映那里得到鼓励,敲了敲门。老板循声抬头,看到他就惊诧地脱口而出:“陶先生?”
第45章 日出
一听到这声“陶先生”,陶令立刻就知道没找错地方。
他看了闻清映一眼,闻清映抓着他手用力握了一下,两个人一起进到店里。
那老板看看他们刚刚放开的手,又仔细打量了陶令几眼。
陶令颔首:“钱老板您好,我不是陶君,我是他弟弟。您刚才喊的应该是陶君吧?”
钱老板张张嘴,又合上,端着个紫砂茶壶,好半晌才爽朗地笑出声,说:“我说怎么就我一个人变老,你还跟五六年前一模一样。”
陶令也笑了笑:“钱老板,能不能问问您,您是怎么认识我哥的?”
“他是我的客人。”钱老板说。
陶令:“可是您在这里开店,来来往往的客人那么多,您刚才说五六年没见过他。”
钱老板悠然自得地前倾,上半身靠在柜台上,神秘兮兮地说:“那不一样,他有眼光,他一下子就能看懂我想做的东西。”
陶令吸了一口气,把左手举起来:“您是说这个吗?”
“怎么会在你这里?”钱老板有点惊讶。
陶令苍白地勾了嘴角:“我哥留给我的。”
钱老板呵呵笑:“他去哪儿了?支援撒哈拉大沙漠的挖井事业去了?还是去新疆荒漠里种胡杨树了?妈哟,不会去越南挖煤了吧?”
话音落后,空气沉寂半晌,老板发现不对劲,目光在面前两个人脸上来回片刻,眉毛一高一低地问:“嗯?”
陶令说:“他已经过世了,三年多了。”
钱老板端着茶壶的手一滞,末了表情全都收回去,淡淡地点点头:“哦。”
一点客套和安慰也没有,陶令松了一口气,忽然有点懂为什么陶君跟这男人处得来了。
“钱老板,”他说,“我们这回来得突兀,其实就是想问问这戒指的事情。”
钱老板再次点点头,端着紫砂壶坐回了躺椅上去,指指旁边的长凳:“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