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四未
池倾就这么默默地看了他很久,等到护士来拔针了,他才知道他以为的瞬间之间,乔书佑连一瓶葡萄糖液都打完了。
乔书佑睡得很深。
刚开始抱他来医院的路上还哼哼了几句,现在却是很安静地睡着,只有均匀的呼吸声。
池倾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打了电话给钟叙光,要他这个时候过来医院。
那会儿已经快十一点了,好在钟叙光没睡,池倾又很少在这种时间点找他,还是要他来医院——他怕池倾是出了什么事,也立刻就过来了。
池倾在病房外面的走廊上等着钟叙光过来。
钟叙光见到池倾第一句就先问怎么了。
池倾指着里面的乔书佑对他说道:“你看,里面的那个人,是不是很好看。”
钟叙光暂时没理解池倾要做什么,只是顺着看了一眼躺在里面的乔书佑。
说实话,隔着玻璃距离,乔书佑还闭着眼睛,钟叙光根本不能将他的模样好好看清。
但他脑子转得还快,想到了白天池倾跟自己说过的话,大概率确定里面躺着的睡美人就是池倾口中的“危险人物”了。
可池倾问他这人是不是很好看,钟叙光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
说好看吧,万一池倾误会不高兴,自己触了他逆鳞。但实际上他的确没有看清乔书佑的长相,只觉得这应该是个挺乖的孩子。
好在没有非要钟叙光回应不可,池倾又接着说了下去:“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他这样的人。什么话都不用说,只要在我眼前,我的视线就会落在他身上。他光是这样躺着,我就愿意将他想要的一切都给他。”
钟叙光没想到池倾是半夜叫他过来听这些情话的。
震惊太过,他没想到这样的池倾也会有了喜欢的人,但也终于知道池倾为什么会将他当成“危险人物”了。
池倾对除了自己以外的所有人几乎都不会完全信任,自然也就会对不受自己控制的情绪,以及之后可能会陷入的亲密关系感到排斥——在面对完全未知的情绪时,生怕自己受到影响时,会想将让自己感到不安的念想压下去是很自然的事,是人与自己的对抗。
当然,钟叙光想了想后,又发现了另一个很严肃的问题——池倾知道自己的情绪代表着什么意思吗?他能明白也许他对里面的人,其实是产生了可称为“动心”的情绪吗?
钟叙光没敢问太直接,而是先婉转问道:“……你很在意他,对吗?”
池倾承认了:“对,我没有办法不去在意他。他跟我说话的时候,我满眼都是他。”
钟叙光这才继续问:“那你喜欢他,是吗?”
但这个问题上,池倾却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否认:“不,我不喜欢他。”
池倾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心情,他只知道,自己不能喜欢上谁,感情会让一个好好的正常人变成满是破绽弱点的白痴。
他死都不可能成为这种白痴。
第10章
乔书佑醒来是在第二天早上。
醒来的瞬间觉得眼前所视一切景象都似曾相识,好像才不久以前,他就是这样在医院醒来。
病房里消毒水的气味刺鼻外,浑身上下更是没有一个舒坦的地方。
他以为是时光倒退,要不然就是做梦,否则相同的事情怎么会发生第二遍。
直到这回先看到的人不是池倾,而是护士。
护士来给他量体温的时候,池倾才从病房外面走进来。
烧退了,护士告诉他们可以准备出院了,并且叮嘱乔书佑一定要好好吃饭好好休息,他的身体还很虚弱,需要静养。
乔书佑想不起来昨晚发生了什么,他的记忆只定格在自己坐在阳台上抽烟喝酒,连跟池倾说话的那一段都不记得了。
池倾走近:“现在有好些吗?还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吗?”
乔书佑额头很疼,宿醉的感觉并不好受,他没说话,只摇了摇头。
池倾又问:“饿吗?”
乔书佑又摇了摇头,他不饿,胃部只有胀气难受。
池倾看他这虚弱无力的模样,说话声音都不自觉地压轻了,好像重一点就会惊到乔书佑似的。
接着池倾很自然地将乔书佑抱了起来——其实他很少跟人有这样直接的肢体接触,他连出去谈生意都戴手套。
钟叙光说他这是精神洁癖,也是强迫症的一种表现,问题出在心理,但他的情况并不严重,暂还不到需要药物治疗的阶段。
池倾原本以为自己是讨厌跟任何人有直接的肢体接触,可抱着乔书佑,他就觉得只是先前都没有碰对人,至少乔书佑不会让他排斥,甚至还很愿意用这种方式对待。
倒是乔书佑被他抱起来时很震惊,下意识想要挣扎,可身体无力凌空,他大概就只扑棱了一下,随后就被池倾抱严实了。
池倾说:“你瘦了很多。”
乔书佑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他对自己是不是瘦了并没有太大察觉。
但他也不觉得自己是能被另一个男人轻易而举就抱起来的,池倾过于自然的行为让他很不适应。
尤其池倾接着还说道:“你好轻,抱着好软。”
乔书佑的脸一下子就热了起来,并不是因为害羞,而是池倾这话略显轻浮,他哪里能接受自己被池倾这么对待。
乔书佑感觉浑身的毛都炸开,挣了一下:“……你放开我。”
但池倾抱着他大步朝外面走去。
他是不可能将乔书佑放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