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山柚子
“是。”
秘书出了大厅。
秘书刚推开门,林逸秋慢悠悠地到了。
“出去吧。”
林以深朝秘书说道。
林逸秋毕竟是家里的长辈,他还是留了面子,正厅里只有林以山、林逸秋和他三个人。
门被轻轻关上了。
留下死一般的寂静。
“陆家想问你当年做了什么?”
林以深原本想质问,却还是放缓了语气。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他这个叔叔在林家没有任何权力,他也不敢在他这位叔叔面前放肆。
“陆家想知道?还是陆慎行想知道?”
林逸秋缓缓地开口:“开个视频吧。”
林以山有些意外,没想到林逸秋这么好说话。
林以深松了一口气,叫来秘书,开启了视频通话。
不过是单方面的,那边没有开镜头也没开麦克风。
显然陆慎行并不想和他们对话,只是上位者的倾听。
挺傲慢。
但他们也只能认了。
林以深忽然怀念当年如日中天的林家。
透过屏幕——
这是季维第一次看到林逸秋,很难用言语描述他的气质。
他有双忧郁的棕色眼睛,即便站在人群中也有种与世隔绝的清冷感,年轻时一定吸引无数人飞蛾扑火想接近,可他却一直没结婚,也没有孩子。
“这就是林逸秋啊。”
黄伯忍不住感慨。
陆慎行只是敛了敛眸,没有说话。
他刚参加晚宴回来,身上还穿着正装,剪裁贴身的手工西装紧紧包裹着高大挺拔的身躯,上衣口袋露出一折质地名贵的白色丝绸手帕。
林逸秋对着镜头,沉默片刻:“我当年的确做了错事,不奢望能得到你们的原谅,但我如果不说出来良心难安,也对不起我那个可怜的学生,叶朗。”
“他真的是一个非常好的孩子。”
他直直地望着镜头,像是能望见人心一般。
季维忽然有种错觉,林逸秋真的站在他面前。
与他对话。
林以深听到林逸秋的话皱了皱眉。
他一直不喜欢叶朗这个人,可是他的妹妹喜欢,喜欢到宠爱她的父亲顾不上门当户对同意了这门婚事,林家唯一的女儿嫁给了一个疯子。
叶朗的存在是林家的耻辱。
“我隐瞒了一个秘密,叶朗不是天生的疯子。”林逸秋的语气很慢,却清晰可闻,“他是被人逼疯的,那个人就是林家人。”
林以山眼里透露出浓浓的惊愕:“你——”
“别害怕,我不会说他是谁的。”林逸秋打断了林以山的话,依然缓缓说着。
“毕竟我也是林家人,但我希望那个人听了我的话能够主动站出来,承认他的罪行,还叶朗一个公道,他已经承受太多不属于他的折磨。”
在场只有三个人,林以深看向了他的弟弟,林以山。
“我发现叶朗的时候,他被囚禁在地下室里,他央求着我放他出去,可我迟疑了。”林逸秋神色复杂。
“因为我怕损害林家声誉,我没有告诉他是谁,并且让他保证不说出去以后,我才放了他,第二天他划伤了我的手。”
“这是我罪有应得。”
他抚上了自己的右手。
“我以为事情就会这么过去,但我没想到在我躺在医院里的时候,阿静出车祸死了。”他渐渐地红了眼圈。
“我当时就明白这不是一起车祸,这是谋杀,再然后,叶朗就成了大家口中的疯子。”
听到这儿,林以山忽然低下了头。
“可我什么也不能说,只能把这些事埋在心底。”林逸秋长长地叹了口气。
“直到今天苑苑来我别墅里看动画片,问我坏人是不是一定会得到惩罚,我哑然了,所以决定今天把所有事说出来。”
林以山猛地抬起了头,林逸秋只是望着他说了一句:“这么多年了。”
林以深震惊地站起来:“以山,那可是你亲姐姐啊!”
林以山深呼吸了一口气,慢慢说道:“是,她是我亲姐姐,可我就是不喜欢全家都围着她转,明明我才是家里最小的一个孩子,为什么事事都需要我让着她?”
林以深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了,颤着手指着林以山。
“是,是我囚禁的叶朗,我只是开个玩笑我姐姐居然说要送我去警局。”
林以山握紧了手,“如果我父亲知道肯定会把我赶出家门的,那我只能杀了她伪装成车祸的假象,不能怪我。”
“你个混账,怎么不去死!”
林以深从口袋里掏出药,猛地吃了小半瓶,这才没有因为太激动而晕过去。
“做错事,需要赎罪。”
一直沉默的林逸秋递过来一把刀。
林以山止住了话,看了林逸秋一眼,眼里流露出深深的恐惧。
他颤抖着手接过那把锋利的刀,凝视了一会儿,似乎在和自己进行强烈的思想斗争,在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的时候,猛然把那把刀扎进自己的心脏!
顿时,溅出血花。
林逸秋离林以山最近。
心口的血溅到林逸秋手上,他只是皱了皱眉,掏出手帕擦了擦。
他走到镜头前准备关掉视频,在即将关掉的那一刻,或许是想到什么,他抬头对着镜头笑了笑:“提前说一声。”
“生日快乐,陆慎行。”
视频已经结束了。
屏幕却没有熄灭,定格在漆黑的通话界面里,似乎还残留着血溅起来的痕迹。
虽然这个视频可以让叶朗得以正名,但季维忽然感到没来由的恐惧。
但黄伯完全不以为意,反而以专业人士的口吻进行点评:“对自己下手挺狠的,直接刺进大动脉,这个深度不死也要成植物人。”
陆慎行静静地看了会儿:“这可真是一份重礼。”
“死了就算了,没死的话让他来燕城治吧。”
黄伯没有多耽搁,转身向外走:“交给我。”
陆慎行关了屏幕停止录制,低低地朝季维说了声:“别怕。”
季维低头“嗯”了一声,他不怕血腥,其实只是刀刺入心脏而已,画面冲击感并不强烈。
可他的眼前反复浮现林逸秋用手帕擦血的画面。
或许是先入为主,虽然林以山吐露的罪行很可怕,他不知道叶朗被囚禁了多少天,又是怎么囚禁的,最后怎么被逼到发疯的,他却觉得林逸秋更可怕。
明明只看外表,是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的长相。
他低下头,目光不可避免地落到了陆慎行上衣口袋里的那折手帕上。
同样是雪白的——
他不该怕的。
他咽了咽喉咙,挪开目光,遏制住自己想要颤抖的想法。
陆慎行一直留意着季维,将少年的反应尽收眼底。
他垂下眸,忽然开口说了句:“手帕不是那样用的。”
语气平淡。
那是怎么用的?
季维疑惑地抬头,正对上男人黑白分明的眼眸。
他怔了怔。
突然没有任何预兆地,男人伸手把手帕覆盖到了他的眼睛上,丝绸质地的手帕触感柔软,不是全然的漆黑,隐隐渗透出白色的光线,可却什么也看不清,眼前一片模糊。
他清晰地感受到隔着手帕那只手的温度,顺着垂下眼。
下一秒——
男人温热的吻落了下来。
一边蒙着他的眼睛,一边慢条斯理地亲吻。
第100章
一开始吻得并不激烈, 只是唇间的轻轻厮磨。
可吻到后来, 男人的吻慢慢沾染上侵略性, 藏在温柔的动作之下,仿佛连周围的空气都被掠夺。
他整个人被迫往后仰,直到倒在了冰凉的书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