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我们俩以后也算异地了吧,四年呢。”齐磊没动,恹恹地说。

廖以庭沉默半秒:“我跟你算什么异地?别磨蹭了快上楼。”

“不算什么?不算异地?还是不算异地恋?”齐磊不依不饶。

廖以庭没答,侧身从后座拿了那个餐厅送的纸袋:“帮你拿回家还是放在这?”

齐磊从纸袋里拽出一个盒子,把盒子拆开,果然平放着两只马克杯,一黑一白,只印着餐厅的名字,黑杯白字,白杯黑字,比想象中大气好看。

齐磊把那只白色的拿出来拎在手里,跟廖以庭说:“我要这个,黑色那个你带回家吧。”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电梯,开了门,房子虽然小,好在布置得还算温馨。

齐磊从柜子里拿了一包薯片问廖以庭:“你吃吗叔叔?”

廖以庭摇摇头笑说:“吃不下,让你喂了一肚子爆米花。”

“明天几点报道?”

“8点开始,到中午。”

廖以庭看看表,已经11点半了,“那我走了,你早点睡,过几天还得军训,有得你受。”

“叔叔,”齐磊叫住廖以庭,“我不在的时候你能不找别人吗?”

廖以庭没有回头。

齐磊觉得自己很可笑,忙补了句:“我开玩笑的”。

廖以庭的心脏抽疼了下,他不敢回头看齐磊的眼睛。那一惯玩世不恭故作坚强的眼神他从小看到大,现在却不敢再多看一眼。

“叔叔,开车小心。”

“嗯。”

暗月之下,他坐在车里平复了十几分钟。抓方向盘的时候感觉手都握麻了。

☆、朋友

对于齐磊这种从小练拳,体力耐力兼备的男孩子来说,两周的军训除了晒点,枯燥点,也不会像其他新生那样难以忍受。

结束军训的当天晚上,班长组织聚餐,定在学校附近一家火锅店。齐磊因为不住宿舍,和班里其他男同学相处得虽好,但也不算熟络,倒有几个女同学老是爱跟他没话找话说。

聚完餐已经九点半了,大家都赶着门禁成群结伴往学校后门回宿舍,齐磊跟大家道完晚安就往另一边公寓的方向去了。他只喝了两瓶啤酒,晕晕乎乎也说不上醉。

中理大学虽然不在市区,但因为有几个原创产业园的关系勉强算个景点,周围又新落成几个经济实用型小区,周边餐饮娱乐也都陆续带动起来,这个时间虽不比市区灯红酒绿,也绝不萧条。

齐磊想找个超市买瓶水,远远看见一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门口站了个人,身形轮廓有些眼熟,还没等他走近那人就朝他这边看了过来,抽完最后一口烟把烟头在地上灭了,冲他以微笑打招呼,是顾航。

不穿酒吧制服的顾航,齐磊这是第二次见,上一次是他去面试匆匆那一眼。

此刻他穿着极简洁的纯色黑T,紧身黑裤,与酒吧制服如出一辙的从头黑到脚,却被他穿出种一身正气的利落感,跟个蹲点儿缉凶的便衣似的。

“老板是学生?”顾航虽是问,但已一脸了然。

齐磊低头看看自己还没来得及换下的军训迷彩裤:“年方十八,还是个学霸,厉害不?”

顾航笑着问:“不回宿舍吗?”

“我住外面。”齐磊抬手一指不远处一排高层,“今天没有你的班?”

"我今天休息。”

排班表的事都归经理老刘,齐磊向来不管。

“好久没见你来了。”顾航摸出烟盒儿,递给齐磊一根烟。

齐磊摆摆手,顾航就给自己点上了,抽了一口:“以后咱们算半个校友。”

“你考了中理?”齐磊有些吃惊。

“嗯,”顾航又抽了一口烟,“中理的成人自考上课时间比较宽松。”

“怎么想着继续读书?”齐磊之前在酒吧听顾航提起报了成人自考时问过一次,但忘了他怎么回答的。

“一直想读,以前家里没条件。”顾航说得很平静。

“恭喜你啊。”齐磊真心诚意地说。

虽说齐磊仗着他爹留给他的产业和廖以庭的多年打拼已经当上了平州排得上号的“富二代”,打断腿躺着都能活几辈子那种,但也是能体谅普通人甚至穷人生活的不易的,况且他平时非常衣食住行都非常随意低调。

“谢谢。”顾航抽完了这根烟。

对话空白片刻,齐磊说:“去我那坐坐?”

“好。”

齐磊也忘了买水的事情,带顾航去了自己的公寓。

进门齐磊让顾航随便坐,自己回卧室把全是火锅味的衣服换了,出来看见顾航把他扔了一沙发的衣服和书理了理,还把桌上的零食袋和可乐瓶给收拾了。

齐磊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下鼻尖,“真对不住,你是不是见不得屋里这么乱。”

“顺手。”顾航笑笑,说了两个字。

齐磊觉得他笑起来特别好看,明明是一双禁欲系的冷眉冷眼,笑起来左颊却是有酒窝的,带着种亦正亦邪的独特感。

冰箱里除了牛奶只有可乐,齐磊拧开递给顾航一瓶可乐,给自己倒了杯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