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约红
这几年,他讨厌舒淼吗?他怨舒淼吗?他似乎更讨厌无法走出往日回忆的自己。就如同为了摘一朵花而失足坠落悬崖,会有人怨悬崖上的那朵花开得太过危险、太过动人吗?
不,不会。
是今晚的月色真美,晚风真温柔。
是他自己心甘情愿。
向知也自暴自弃地想,想了半天,还是轻轻握住舒淼的手,坐到了他的身边。
舒淼晕乎乎地靠着他,酒精催化下心里冒着的泡泡把这辆车变成了穿梭在银河里的宇宙飞船——他的宇宙飞船此刻正在自作多情、不知天高地厚地飞着。
过了一会儿代驾来了,向知也让他先送舒淼回家。舒淼正迷迷瞪瞪地打着盹,听到这话,摇晃着坐起来反驳:“我不要回家。”
“不回家你去哪儿?想睡马路我没意见。”向知也把他的头按回到自己的肩膀,“乖乖躺着。”
舒淼轻轻蹭着他的胳膊,心里觉得这个人真的太温暖了,他才不要回到冷冰冰的被窝里。“我不回家,哥哥不可以丢下我。”
“你要是丢下我,我就不走了,我现在就下车。”这是舒淼从小到撒泼的惯常手段,每次在车上都要用它来威胁人。他看向知也不为所动,作势就要解开安全带。
向知也看他这样,脸上浮起薄怒,单手给他按在座位上:“......舒淼你疯了是不是?”
“好,你凶我,你又凶我!我也太惨了吧!”酒精仿佛降智神器,舒淼此人目前一言一行都既滑稽且幼稚,开始撒泼打滚。
司机通过后视镜看到他俩在后排拉拉扯扯,只好尴尬地默不作声,生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过了一会儿,他听到那个比较清醒男人叹了一口气,低声说出一个地名。
代驾一口应下,车开得飞快,怕这两个人又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他们的目的地是一个高端小区,是向知也的房产之一,前几年他们在这边住过一段时间,后来因为某些原因两个人分道扬镳了之后,向知也除了定期叫人过来打扰,再也没来过。
两个人下了车,向知也半扶半搀地把舒淼带到家门口,按了密码锁进门。舒淼迷迷糊糊地,在玄关处乖乖换上拖鞋,两只白细的胳膊又攀上向知也的脖子。
向知也打算好好跟他讲,按住他的肩膀,面对面地看着他,一字一句道:“舒淼,你不可以这样。”
“不可以哪样?”舒淼醉眼朦胧,疑惑不解地眨了眨。
向知也沉默了一会儿,盯着他的双眼,就像盯着一潭清澈却深不可测的泉水。他似乎在压抑着什么,然后淡淡开口。
“不可以靠太近。”
“不可以互相伤害。”
“不可以再和以前一样,像只小狗狗似的凑过来。”
“可是我听不懂。”舒淼也看着他,看他难测的神情和形状好看的薄唇,吐出来的呼吸还有一丝凉凉的薄荷味道,真好闻。“我的脑壳好痛噢现在。”
他盯了半晌,思考自己的宇宙飞船什么时候才能停靠在一个有水源的美丽新世界。
“……哥哥,我想喝水。”
舒淼迷蒙地笑了笑,往前一凑,衔住了向知也的唇。
作者有话要说: 就是两个憨憨纠结的爱情故事,向河豚会生气多半是因为气自己,而树苗苗也是一个白痴罢辽。
他们之后还要纠缠很久,希望大家可以保持期待o(≧v≦)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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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醉酒之夜
窗外的月亮又大又圆,带着一种旧旧的颜色,像坠落在夜空里的一滴泪。它温柔地照拂着这个世界,温柔地洒在舒淼的侧脸,宇宙飞船在它近乎寂静的凝视下,终于落地停靠。
舒淼认真地衔着向知也的下唇,两颗可爱的小兔牙轻轻在唇上磨来磨去:“......哥哥,我想喝水,嘴巴好干噢。”
在酒精的作用下,他的脑袋懵懵的,整个世界天旋地转。舒淼阖上了双眼,方才流过泪的眼睛此时肿得像两颗小桃子,鸦羽般的睫毛被泪水打湿,粘在了脸上。
向知也被他倏然推在墙上啃着嘴巴,一时间愣住了。他呆滞了一会儿,直到舒淼试图用舌头撬开他的牙关,才反应过来,一把推开了这个得寸进尺的小年糕。
“舒淼,你知不知道自己干什么!”向知也鼻腔里都是这个人的气息,不知是羞是恼,怒气冲冲朝他低吼。
经过方才那么一啃,舒淼的嘴巴又红又润,还挂着几丝亮晶晶的水渍:“我口渴了,想喝水......干嘛那么凶。”
“你再这样不知轻重,我就把你丢出去,不管你了。”向知也不理他,自顾自走到厨房,从冰箱里拿了一盒牛奶放到了桌子上。
舒淼又跑过来,委屈巴巴地带着哭腔:“水也不给喝,又要把我丢下......哥哥,你好过分。”他一边歪歪扭扭地站着,一边又像人形挂件一样攀上向知也的脖子。
向知也不为所动,任由他挂着,给他倒了一杯牛奶,一句话也不说地站在流理台边。
舒淼本来就来历不明的敏感情绪此刻爆发了——他觉得这个人真的好讨厌,自己怎么做都是错,怎么都会惹他生气。于是又像个水龙头一样,泪水湿漉漉地流进了这个讨厌鬼的衣领。
向知也沉默了一会儿,感到自己脖子上凉凉的水意。知道这个人已经醉得不分东南西北,懒得跟他计较,就把牛奶递到他嘴边:“把牛奶喝了,听话。”
舒淼不说话。
“不喝牛奶就下来。”
“抱抱也不肯,又不会少块肉......你就是,嫌,嫌弃我是不是。”舒淼委屈死了,用手捶他,“要不是你太暖和了,我才懒得抱你。”
他从向知也身上下来,泄愤似的把杯子里的牛奶一饮而尽,恶狠狠盯着他看,唇边还挂了一圈奶胡子。嫣红的唇上是淡淡的白,向知也突然觉得心里悸动,伸出大拇指给他轻轻地抹掉了。
“闹够了没有?闹够了就去洗漱睡觉。”被他用刚刚哭过的眼睛盯着,向知也心里突然也不舒服起来。
“我,我没在闹。”
“你越线了,舒淼。”向知也被他弄得心烦意乱,整个人绷得像拉满的弓弦:“不可以亲我。也不可以抱抱。我带你去洗漱,然后换上睡衣乖乖睡觉。”
“噢......那我回家,不给你添麻烦,打扰了。”舒淼连鞋子也不穿,赤着脚就要往门口走,刚走了没几步,又被向知也一把拽回来。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一个晚上,他叹气的次数加起来比这两年的总和还要多。他被刚才的那一吻打乱了阵脚——舒淼喝醉本来就敏感又黏人,是他对这个神智不清的醉鬼太如临大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