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食美人 第81章

作者:长安王 标签: 近代现代

青霄的人显然不能体会剑圣最后的慈悲,所以他们打得更起劲了,有的人还以为云剑圣不过如此,自己再加把劲或许就能把剑圣当场击败,直到发觉剑圣手中古剑全部拔出,几十年在江湖摸爬滚打的经验才让他们感到寒毛倒立,不过已经晚了···

在领头高手看来,阵中的剑圣蓦地不见了,只剩下一把剑,此剑为笔,天地为布,笔画万象自成世界,画布展开,观画人不知身在何处。本是青云大阵围住了剑圣,眼下却好似剑圣围住了青云大阵,青霄中人看不见剑圣,但能感到剑圣的剑,那是铺天盖地而来的剑,不可挡,无可挡。

领头之人长叹一声,手中长剑颓然落地。

叹的不是自己须臾毙命,而是自己遥不可及的武之极致。

青霄一干高手有的面露痴相,有的闭目待死,还有的惊惧不已,已是大败亏输,但我不想停手,“是你们逼我的!”我恶狠狠地想。

归尘索命毫不留情,便在此时,两团剑光挤了进来,是我再熟悉不过的“云河星瀚”。我先在心中赞扬出手二人的勇气,然后嘲笑他们自寻死路的愚蠢。果然,“云河星瀚”在“人神共愤”之中飞速消解,二位剑客的要害尽数暴露在归尘之下。

此时宝剑嗜血,我毫不关心来人身份,反正一会儿变成了碎肉也分不清谁跟谁。可脑海一痛,我就只好硬生生地撤了剑,即便激得胸中一阵气血翻涌,也无法可想。

这是王小柱在用他独特的方式提醒我剑下留人。

我铁青了脸,道:“天生、天德,你们也要阻拦为师?”

天生浑身大汗,嗫嚅不言。他是没见过王小柱这么骇人过。

天德浑身大汗,尚敢言语:“师尊莫怪,弟子无意为难师尊。”

说罢指了指软到在一旁的一名汉子。我仔细一看,这人不是刚才跑去报信的漏网之鱼嘛,原来被天生天德抓了。看来俩徒弟是站在我这一边的嘛。

天德又道:“青霄崛起不易,还望师尊手下留情。”

事情圆满,我心里乐开了花,早没心思杀人了,于是身形晃动,将一干死里逃生的高手尽数敲晕,然后对天生天德道:“你们看好这些人,别让他们到处乱跑。”

天德躬身称是,天生小心翼翼地说:“师父,阎师妹在大殿拖住了掌门师伯,恐怕坚持不了多久,师父干什么得赶紧啊。”

我皱起眉,把事情的经过串了一遍,然后闻到了阴谋的味道:余皮来通知,天生天德暗中相助,还有明珠丫头绊住易云树,时机把握太巧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必然有人幕后筹划。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余皮插了手,可要说动用天生天德,恐怕只能是明珠了。余皮和明珠貌似不合啊,此番究竟为何?

“嘿嘿,管他们搞什么名堂,报仇的目的达到就算功德圆满。”

我决定不再深究,矮下身子钻入地牢。牢中昏暗,仅有通道尽头的火把微光勉强照明,我却走得顺当,毕竟这里对我来说依然记忆犹新。

没走多远耳边突然飘来了隐隐的笑声,听上去颇像南宫小艺。“怎么还笑得出来?”我非常疑惑,当年王小柱也被囚于此,亦有自嘲苦笑,可南宫小艺的笑声纯净爽朗,二者的境界实有云泥之别,我不觉得南宫小艺的心性修为能到如此境界。

心中好奇,我不禁加快步伐。地牢一点都没变,想来刘仲奚死后无人修缮。转过最后一个拐角,我又见到了那个熟悉的铁牢,借着昏暗的火光,我看到南宫小艺背对着我坐在笼中。虽未见到脸,我已确定笼中人就是南宫小艺。身型装扮,还有那笑声,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我慢慢走近铁笼,诧异地发现当年被黑眼削断的铁杆原封未动。“即便易云树粗心懒惰,这关人的物件总得修好才是吧?”我一边想着一边敲了敲铁杆的断口,指下发出的咚咚声终于惊动了笼中人。南宫小艺转过身,见来人是我,没有冷嘲热讽,没有不理不睬,更没有怒斥喝骂。

南宫小艺放开手中不知被□□了多久的枯草,开心地说:“云木哥哥,你终于来找我了,小艺等你好久啦。”

人在笑,话在笑,阴森的地牢都在笑。

我笑不出,我觉得很诡异,我不由自主后退半步。

南宫小艺笑得更开心了:“云木哥哥,来陪我玩儿啊。”

我定了定心神,道:“妖女,休得装疯卖傻,本圣是来取你性命的。”

南宫小艺从地上捡起一根稻草,一边揉着一边说:“来啊,我们玩这个。”

我生气了,呼地拍出一掌。南宫小艺被掌风重重地推到铁牢之上,随后竟然小嘴一瘪,哇哇大哭起来。

我还有话要问,没下重手,可她怎么一碰就倒?

“装的,都是装的,妖女定有阴谋诡计。”

这把戏王小柱见过,我怎会上当?所以我抱着膀子,看她究竟要干什么。

南宫小艺越哭越伤心了,嘴里不断地说:“墨哥哥不要我了,云木哥哥也不要我了。”

眼泪是断线的珍珠,颗颗往下掉,掉下来的珠子是黑色的。我脸上的冷笑渐渐僵了,不是因为我没见过黑色的眼泪,而是因为南宫小艺的眼睛经过泪水的冲刷渐渐露出了正常的眼白,而我知道,练过《魔恸真经》的人只有一双纯黑的眼眸,那黑色是用什么都冲刷不掉的。

我大惊失色,打着颤道:“你的眼睛,你怎么···”

“果然如此,唉。”

身后响起一声叹息,余皮自黑暗中现出身形,随后与我并肩而立。

我咬牙切齿地道:“你早知她不是真凶?”

余皮道:“猜到几分,方才终于确定了。”

我冲南宫小艺喝道:“别哭了!”南宫小艺抽抽噎噎地止了哭,兀自泪眼婆娑。

我抬头望着屋顶,喃喃道:“她并未修习《魔恸真经》。她为什么不说?”

余皮道:“教众离心,覆灭在即,南宫姑娘自称黑瞳传人,带领魔门重归南疆。教众若知魔主传承断绝,恐生变数。南宫姑娘确是有苦难言。”

我指着缩在角落的南宫小艺,道:“她这是怎么了?”

余皮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这次恐怕真是这里坏了。”

我又问:“易云树下的手?”

余皮耸耸肩,没有回答。

我深深吸气,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真凶是谁?”

余皮背起手,道:“在下不知。”

我一拳砸在铁笼上。余皮悠悠道:“不过有人知道。”

我瞪着余皮,余皮干咳一声,道:“南宫姑娘应该知道,可她不肯对余某说,王兄和南宫姑娘的关系非比寻常,或许可以试上一试。”

我不再多言,大步走进铁笼,居高临下地盯着南宫小艺。南宫小艺泪痕未干,想哭又不敢哭,只好再往角落里缩了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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