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甲子亥
何家人也是没办法,也不知道是谁出了个主意。只说正好孩子是个带把的,何家大儿子一家不是不能生吗?干脆把这个孩子过继过去,反正也是亲外甥,一家人,差不了多少。
何家人一听,果然是个好主意。他们坚持把孩子过继给何光明,女方那边原本就心有愧疚,能这样解决后代的问题再好不过,所以也就痛痛快快的答应了下来。
也就是这样才有了何志生,听说这么多年来,女方一直都是待何志生视如己出,从来都没有亏待过。何志生也一直走着女方那边的亲戚。
何志生为什么能拿口语大赛一等奖,还不是人女方花了大价钱,听说是把何志生送到了市里的一个外籍英语老师家里,周六日上两天课,一次两千块。这在官山村这些村民眼里,就更是听天书似的,咂嘴饶舌,好不羡慕。
眼下邵云去这话一出,老阿婆们瞬间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
她们齐刷刷的看向王霞。
王霞如同被雷电击中了一样,一连的不可置信,她颤巍巍的抬起手,语气都抬高了几个分贝:“你,你怎……”
她瞳孔一缩,生生的转变了腔调:“你,你胡说八道……”
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子气急败坏的味道。
在座的老阿婆们,哪个不是人精,看王霞这幅作态,心里顿时就已经有了成算。
她们眯着眼,可不打算袖手旁观。
王霞的腰杆太直了,高高在上的样子,压根就没把她们这些老一辈的放在眼里。老人家心里也是不高兴的,别说什么乡里乡亲的,我看你不顺眼的时候就恨不得诅咒你祖宗十八代还不带重复的。
她们不高兴,就想搞事情了。
反正吃亏的又不是她们,她们乐的看好戏。
邵云去唇角的弧度越发明显,何家的事情应该是两年后才会被捅出来。
那个时候,何家的小女儿嫁的男人迷上了赌博,把家产输了个干干净净不说,还欠了一屁股的高利贷。
高利贷每天上门追债泼油漆,闹的人心惶惶。人家有欠条在手,方方面面都打点过了,警察局还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袖手旁观。
她家没办法,只好到处借钱填窟窿,可是相熟的人都被借怕了,人家直接闭门不见,就连何家人也不例外。
眼看着娘家这么绝情,她也就发了狠,管不了那么多,索性上门威胁何光明,不掏钱就把何志生的事情捅出来。
没成想那天女方的父母正好抽空来看女儿,隔着房门都能听到他们放开了嗓门大声说话的声音。
消息太过劲爆,女方家里直接就炸了。
何光明的确是有几分本事,可这世道光靠本事可走不远。十几年的发展,女方家的几个兄弟最少也是个副处级干部,何光明能在国土局安安稳稳的坐到主任的位置,全靠这些大舅子在背后撑腰。
现在大舅子们磨刀霍霍,何光明转眼就成了待宰的羔羊。
他之所以记得这件事,那是因为他高中时代所有的不堪都是来自于何志生和邵文彬。而那时何志生的百般狼狈,是对当年无奈南下的邵云去唯一的心理安慰。
他不过是让事情提前了两年发生而已。
只是为了让整件事情看起来更加具有说服力,他甚至不用打腹稿,几乎是张嘴即来:“我有没有胡说八道你自己清楚,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些吗?”
他可不管王霞是个什么表情,只管自问自答:“那是因为我上周末从治学舅舅家的饭店回学校的时候,路过一条巷子,正好瞧见何光明搂着一个女人进了一间院子,我听见那女人说了一句,我儿子志生怎么样了?”
“不可能,光明早就和那个女人断……你……我……”气急败坏的话说到一半,终于意识到自己说出了什么的王霞浑身一抖。
她下意识的看向一旁的老阿婆们。
老阿婆们眼神闪烁,已经有几个向来喜欢凑热闹的搬起自家的小凳子就要往家里走了,看起来是迫不及待的去和家里人分享这个劲爆的大消息了。
已经能预计到后果如何的王霞只觉得眼前一黑,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上,捂着胸口,一口气卡在心口,好久没能喘上来。
正在这时,拐角处突然出现了一个二十来岁左右的年轻人,他穿着一身西装,歪着脑袋,左眼泛白,嘴角挂着口水,顺着下巴,落在衬衣上,湿了一大片。
正踉踉跄跄的向她们走了过来。
身后远远跟着一个中年女人,隐隐听见她喊着:“怎么一会儿没看住,就跑出来了。”
站在邵云去旁边的一个老阿婆咦了一声,“这不是王老板家的傻儿子吗?”
“是他。”她旁边的一个中年女人搭话道:“听说今天王老板来了咱们村,是想给那傻子提亲的。”
“提亲?”老阿婆一个惊呼,“哪个缺心眼的愿意把女儿嫁给一个傻子?”
“村后脚的张家呗,他家那大儿子这不是快要说亲了吗,听说他看对眼的女方家里是县城里的,要的彩礼可不少,张家哪里拿的出来,诺,这不是想把他家小女儿卖给王家做媳妇换彩礼钱吗?”
“他家女儿可才十六呢?”
“可不是吗?张老头也是够狠心的。”
……
听到这里,邵云去皱起眉头,他定睛一看,一团黑色的雾气萦绕在那个年轻人的眉心处。
这是,阴煞入体。
邵云去若有所思,祁县王家吗?
正在这个时候,年轻人已经走到了邵云去身边,他突然停下了脚步,也不知道是邵云去身上什么吸引了他,他眼底突然闪过一丝清明,然后直接朝着邵云去扑了过来。触不及防之下,邵云去下意识的一挥手,混着一层劲气,啪的一声正中年轻人的眉心。
对方身体一抖,两只眼睛都见了白,下巴一抬,直接栽了下去,手脚抽搐了一会儿,彻底没了动静。
整件事情发生下来也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
年轻人身后的中年女人终于追了上来,她看看躺在地上毫无知觉的年轻人,又看看邵云去,哆嗦着手指着他:“你,你……”
她就是王家请来照顾年轻人的保姆,现在年轻人出了事,扣工资还是小事,万一丢了这份薪水不低的工作她哪儿哭去。
“你给我等着。”她一跺脚,冲着旁边目瞪口呆的村民吼道:“看什么看,来帮忙把他抬到张家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