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思危
于是,两人双手交握,紧紧牵在一起。
他们身后一片迷雾中,蓝凤用翅膀遮住景岳视线,“景景快别看,辣眼睛!”
景岳:“……”
他能感受到随着中年男子催动大印,周围灵气有着浅浅的波动,一股比上次更强的法度威压蔓延开来,不过对他来说,依旧如同挠痒痒一般。
景岳扒开蓝凤的翅膀,食指微动,一团雷光凝聚在指尖,只听“劈啪”一声响,雾中手拉着手,心连着心的汉子们已经齐齐晕了过去,毫无挑战。
随即,景岳化雪成冰,手一抬,一座冰牢拔地而起,将两人困在其中。
他慢慢从雾中走出来,捡起中年男子落在一旁的大印。景岳好奇地观察这枚印,四四方方的金印上有一尊猛虎,就在他将神识探入印中时,忽然感到一股邪恶、粘腻的视线透过这方印注视着他,景岳冷哼一声,神识一绞,那股气息瞬间消弭于无形。
与此同时,陈国皇宫某座大殿中,一位清瘦的黄袍男子突然面色一白,他双手按住额头,五指仿佛都要陷进皮肤里,神识传来难以忍受的剧痛,将他逼得呕出一口血,就此昏迷。
等到浓雾织成的面纱被摘下,赵学毅发现二叔还有大汉都被关在冰牢中,此时正不省人事,死活不知。
而他们身边,姓景的道士还好端端站着,依旧灿烂地冲他笑。
赵学毅浑身不受控制地发抖,他终于明白自己踢到了硬铁板,能这么快解决有府印的二叔以及懂些道法的大汉,哪是他能冒犯的?于是他双腿一软,瘫倒在雪地里,大叫道:“求、求仙长饶命啊!”
景岳把玩着中年男子的方印,好奇道:“你们国师手中也有监察印吗?”
赵学毅磕磕绊绊道:“小人、人从未见过国师,但听、听二叔说,国师也、也有一枚玉质的监察印。”
景岳若有所思,那国师既然能掌控一国法度之力,多半是靠着玉印了,对方甚至有可能得到了玉印才有了修道的契机,走的是野路子,一直没人引导,否则又怎敢与俗世牵扯如此之深?
他刚刚已经打草惊蛇了,索性早点儿去京城一趟,反正为了小寒云宗的发展,他迟早都要解决国师这个隐患。
至于眼前这几个小鱼小虾嘛……他还真没心思多计较。
景岳:“你去将吴仲春带回来,他要是少了一根毫毛,你这两名同伴就没命了。”
赵学毅忙不迭点头,“我我我,我马上带他回来!仙长放心,绝对一点事都没有!”
景岳:“你过来。”
赵学毅怕得不行,又不敢拒绝,只能爬着上前,惊恐地仰望着景岳。接着,他看见对方伸出一指,点上他额头。
药丸!
赵学毅脑子里闪过两个字,他不是不想躲开,而是他整个人都被吓成了石雕,僵硬得根本动不了!
然而等了片刻,除了额间一丝微凉触感,并没有其它不适。
景岳:“我给你下的诅咒你是察觉不到的,但你若敢通风报信或是违抗我的命令,我立刻就能感知,到时候……”
一句话把赵学毅吓得屁滚尿流,嚎哭着下山。
蓝凤欣赏了一出装逼大戏,心情好得不了,蹦蹦跳跳道:“景景,你给那个坏蛋下的什么咒?叽叽怎么感觉不到?”
景岳:“没咒啊,就随便点了点,唬他的。”
就算赵学毅再找人来他也不惧,可是麻烦呀,又不想沾上凡人的生死因果,于是就骗骗对方呗。
等景岳带着深受打击的蓝凤回到观中,就见姜寡妇和桂生守在门口,皆是忐忑又期待地看着他。
景岳冲他们点点头,姜寡妇大松口气,桂生则乐得蹦了起来。
“燕支呢?”
景岳想着秦燕支那么舍不得他走,此时也该在门口等他吧?可却半个人影也不见。
姜寡妇柔柔笑道:“院子里呢。您回来前他一直在门口等着,听见了脚步声才忙躲了回去,小孩子,就是爱闹别扭。”
景岳不禁失笑,摇摇头,去找秦燕支了。
一进院子,就见秦燕支抱着桃木剑,面朝梅树,背对他站着。
景岳叫了声“燕支”,结果人理都不理,他挑挑眉,走近了轻轻拉了秦燕支一把,孰料对方却一扭身挣开,小小的身子绷得紧紧,坚决不回头。
景岳无奈了,就算秦燕支只有五岁,可也太小气了吧?
他道:“这是怎么了?小燕支跟哥哥生气了啊?”
见人还是没动静,他只得绕到前方,却一下子愣住。
——秦燕支哭了,他居然在哭?!
大大的眼睛通红,眼泪止都止不住,却死死抿着嘴,不肯发出一点声音。
这一幕简直超越了景岳的想象,震惊程度不亚于他第一次见到小孩样子的秦燕支,不,比那时更甚。
想他活了一把岁数,亲自教养过三个徒弟,大徒弟老实,二徒弟冷漠,老三虽然外号小哭包,但实际上干嚎居多,他从没见过哪个小孩子对他哭得这般伤心。
何况秦燕支虽小,可景岳心里总记着对方成年的模样,大多时候很难真把对方当五岁幼童,如今迎头一击,简直让他手足无措……
一时间,景岳不知该怎么办了,就连蓝凤都安静地缩在一旁,院子只有微不可闻的抽泣声。
秦燕支哭得泪流满面,倔强的小脸隐藏着强行压抑的无助,湿漉漉的睫毛令他更添几分脆弱,可怜的小模样让景岳心里软成了一滩泥,他凭着本能把小燕支搂近怀里,轻拍他的背。
秦燕支开始还激烈挣扎,但景岳一直抱得很紧,并柔声安慰他,秦燕支带着哭腔道:“我不要和哥哥分开,我就要跟你一起!就要一起!”
“咔嚓——”
偷听的蓝凤愤愤揪断一根树枝,那明明是叽叽的台词!
它看见景景突然笑了,道:“这话还是留着跟你今后的道侣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