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蛟戏傲鸟(只若初见) 第59章

作者:偶然记得 标签: 近代现代

外面的形势让昱昇有点恐惧,每天只要黎漠回家,他就拉着黎漠不撒手。生怕一个不小心黎漠也不见了。

那日旁边杂院子里面有个腿脚不好的老头子想把自己十五岁的丫头给黎漠当媳妇儿,用他的话说总比洋鬼子来了给糟蹋了强,瘦子当时说:“天下的姑娘们都是姐妹!现在不能想这些事情,要多想着打洋人的事情!”

晚上昱昇倒是听见他跟那婆娘嘀咕:“那个拐子倒是想好事!白弄张嘴来咱们家吃饭!”

那婆娘冷笑:“你不也白弄了张嘴回来吗?说是要弄点钱来!钱呐?还不如弄个丫头进来吃得少还能干活!”

那瘦子说:“这兵荒马乱的岁月,谁顾得了谁。那财主家里也不见得就一个儿子!别到时候真砸手里!可是黎漠那崽子铁了心思,倒护上他了!”

婆娘接话:“那是他没有媳妇!你弄个女人回来试试!你甭看他小!什么全懂了!到时候这个少爷他还能看不能看!”

俩人在外屋边吃边说,昱昇在里屋被这些话说得直懵,父母将近一个月都没有消息的事情本来就让他殚精竭虑,这会儿万一黎漠真的娶媳妇不跟他一起了的话,昱少爷真的觉得害怕了,他蜷缩在屋里咬着手指头死死地等着黎漠回来,黎漠给人做完工回来天都快黑了,瘦子两口子去参加义和团活动,黎漠见锅里只留了一碗冷饭,就添了些水烧开,又从旁边菜地里面拔了些青菜洗净了切碎,同米粥一起滚了,缺油少盐地端了叫昱昇出来吃饭,连叫了两声,昱昇却没有动静。

黎漠纳闷,放下了碗到屋里,看见昱昇傻愣愣地在那坐着发呆,他走过去还未问话,昱昇已经飞扑过来,伸手抱住他的脖子,黎漠大热天的出去做工也没有洗澡,被昱昇这样一抱倒生出几分羞怯来,伸手挡了,嘴里说:“别闹了!饿是不饿?快点出来吃些!”

昱昇被他一挡,好生委屈,自顾自地红了眼圈,嘴里不甚客气地说:“我还没有嫌弃你!你倒是嫌弃我了!想来是知道要娶媳妇了!瞧不上我了罢!”

黎漠愣了一下,纳闷道:“哪个娶媳妇?哪里来的媳妇?怎么尽说混话?”

昱昇低着头,把今日瘦子两口子的话都说了,黎漠听了半晌,只搂着他说:“他们也就说说罢了。”

昱昇拉着他的衣服,像是孩子似的撒娇:“哥哥。”

他做少爷时候,姐妹弟弟都是全的,唯独没有哥哥,他又是个做少爷的,平日里都是直呼别人的名讳,如今真的有了黎漠做哥哥,真是满心的欢喜,黎漠虽然饱受虐待,身体却像是一座小山一样健壮,他皮肤黝黑,身子又高大,因为营养不良的身子有些瘦,又因为长期劳作使得结实紧致,浓眉大眼,虽然话少却知道照顾别人,昱昇觉得黎漠简直是就是他心中最完美的哥哥形象。

义和团闹起来,外面更加热闹,洋人,政府,拳民,受苦的永远是老百姓,流离失所战战兢兢地过日子,转眼三月,天倒是热起来了,昱昇再也不用死死抱着黎漠入睡。春季干燥,万物复苏,家里的猪开始配种,母鸡开始抱窝。就连瘦子两口子也开始不安分起来,由于家里冷,冬日里腿脚都不敢伸直,终于到老天爷恩赐的最适宜活动的月份,两口子丝毫不浪费春宵,夜里外屋便不再平静了。

那日,昱昇夜里醒过来,突然听到外面婆娘高高低低的不知道在叫唤个啥,那瘦子也呼哧带喘的,外头吱吱嘎嘎的动静儿让那昱昇嘿嘿一笑,他听见黎漠的喘息声音,知道他还没有睡,于是推了推他说:“你知道他俩在干啥吗?”

黎漠没说话。

那昱少爷又压低声音:“他们就这样?也不背着你?”黎漠还是不理他,昱昇觉得无趣,他倒是在学堂和几个同样的纨绔子弟偷偷地瞧过那些东西的画本,想不到倒是能瞧见真的,他翻身下了床又趴到门缝去张望,黎漠知道他在做什么勾当,只背着身子把脸埋在胳膊里面。

外面黑黢黢的啥也看不见,想来是吹了灯。越是看不见那哼哼唧唧的声音越是清晰,黎漠低头不语,昱昇却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雏儿,学堂里面有大一些的,早偷偷地教过他们自渎这回事儿,听着外面的声音,昱昇觉得自己的裤裆有点难受,他伸手撸了两下,突然回头瞧见了在床上僵硬着躺着的黎漠,连忙又转身爬上床,滚烫的气息吹在黎漠的脸上,声音低低地说:“哥哥……你帮帮我……”

黎漠被他弄得满脸通红,他对男女的事情一知半解,他家里小,平日他住在关昱昇的这间小房里面,这样的声响倒是不陌生,小时候还听见后跑出去看究竟,被他那光着膀子的爹一脚踹回来,慢慢大了似乎有点知道,却又没有什么途径完全知道。他每日得挑水砍柴,晚上睡得死沉,没有那个闲工夫琢磨别的。他瞧着对他哼唧的昱昇,心里头打鼓一般,别说口干舌燥,心里都像是被什么抓挠一般。

昱昇等了一会儿,见黎漠迟迟不动,自己也冷静下来,这才明白自己丢了个多大的人。外面似乎到了一个什么小高潮,那妇人断了气儿一般地嚎了一嗓子,把黎漠吓得一激灵,浑身像是开了个什么闸,他张了张嘴,嗓子越发变得嘶哑,他似乎说了,也似乎没说:“你让我……我怎么弄?”

黎漠把手伸到昱昇裤子里面之后,脑袋里面那些懵懂的想法猛地都串联起来,他握住昱昇年幼青涩却竖得笔直的物件之后,浑身像是过了电一样。他还没有接触过女人,对女人的印象只有那个据说是跟野男人跑了的连脸都不记得什么样的亲娘,和这个彪悍泼辣对他心机算尽的后母,他对谁都没有这样亲昵过,他亲爹连澡都没有帮他洗过一次,他第一次碰到的除了自己以外的私密地方的人,就是昱昇。昱昇也是第一次被自己以外的人摸,他一瞬间觉得有点害怕甚至是羞愧,但是很快就被那种陌生而刺激的情欲轻而易举打败,黎漠的手既干燥又粗糙和自己那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柔嫩手掌不一样,那细皮嫩肉的地方被生生捏着,昱昇身子猛地一并绷直了,他把脸埋在黎漠的脖子里,难耐地催促黎漠的动作。黎漠是真的不会,加之自己也情动,难耐地把身子也往昱昇身上蹭了蹭。

昱昇急得眼泪在眼圈里面打转,他把脑袋埋在黎漠的脖子旁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鼻腔里是熟悉的味道。黎漠手里攥着他的家伙,昱昇颤着音儿教导他:“你那手动动!啊!你倒是轻些……慢些……要揪掉了……嗯……嗯就是这样……慢慢地揉……”

黎漠像是中了邪一般,手指头跟着昱昇的指挥开始不得章法弄得昱昇叫得忽高忽低,渐渐摸到门路。弄得昱昇春水一般腻在他肩头上。

外面的夫妇行乐得忘乎所以,谁知道这对关在黑屋子里的两小儿也偷偷地初行云雨,黎漠被昱昇的哼声染了情绪,撒了弄昱昇的手转弄自己的,昱昇出精在即突然被人遗弃自然不干,厚着脸皮整个人贴上去,在黎漠耳边叫他:“哥哥,快点摸摸我……好哥哥,你替我弄出来……”

黎漠被他软软的一句哥哥叫得心里跟着一颤,伸手又想去弄他的,正赶上昱昇向他靠过来,俩人便滚在一起,双双躺下了,那两个东西倒是碰到一处,昱昇惊叫一声,只拿着他的东西往人家身上磨蹭,黎漠浑身滚烫,也顾不得多想,伸手搂住昱昇,抱作一团,双双耸动,终到精出,才恍惚地松手喘息。

待俩人平静了,外面也已经没有了声响。

黎漠喘息平静下来,他回头瞧着昱昇,昱昇伸手搂着他的脖子,像是在学堂里面看的画片那样,昱少爷软软的嘴唇贴上去,俩个人抱在一处,缓缓地亲了,先是刻板地学着春宫一动不动地贴着嘴唇,后来还是年长些的黎漠带着本能地舔开昱昇的嘴唇,滚烫的舌尖滚在一处了。

又过了半个月,捎信去北京的人带了口信儿回来,说是昱家的管家跟老爷那边通了信,安顿一下就过来接大少爷回去,老爷他们已经到了山西,这几日洋毛子恐怕会打进来暂时不能出去乱跑,感谢这家好心人收留了少爷,一定重谢,随着口信还带了五十银元来,说是给好人家的谢钱和少爷的伙食钱。

瘦子家一辈子还没有见过这么些钱,这几日倒是对昱昇有了好脸色,黎漠瞧见那一桌子的银元倒是没有表情,昱昇瞧瞧他,也若有所思。晚上,屋外没有动静,昱昇却是先伸手抓住了黎漠的手。

黎漠睁着眼睛看着棚顶,没有话说。

昱昇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送口信的人说,赵管家这几日就能来接他回去,回家本对他来说是心心念念的,可是真到了这时候,心里头竟然难受得不行,他试探地叫了黎漠一声:“哥哥。”

黎漠一下子攥紧他的手,转头抱着他,他们俩每夜的摸索中,渐渐地有了新的花样,昱昇把学堂看的春宫和艳文都同他讲过,俩人学会了亲嘴呷舌学会了互相抚弄,黎漠的嘴唇死死压着昱昇,昱昇睫毛扑扑簌簌的弄得黎漠很痒,亲了几下,昱昇伸手抱着黎漠,少爷的口气不容置疑:“你跟我走!”

黎漠一愣,他想了想低着头说:“我得跟我爹一起。”

昱昇少爷脾气发起,伸手推开他:“你爸爸对你好吗!他心里只有那个泼浪货!我这几日就要走了!你一点都不想着我?”

黎漠面上一红,伸手拉他:“……可是我跟你去我能做什么?再说……”他咬着嘴唇,“你是少爷,你回了家,身边的人多了,你还能想着我吗?”

昱昇信誓旦旦地说:“我就想着你!我家里人是多!可是没有个像你这样的!你跟我回家吧!我们家以后迟早是我当家的!到时候我让你做管家,像是赵六一样,风风光光的!咱们一辈子在一块儿!”

黎漠拉着他的手,心里头打鼓一样:“那你等等我,你等我长大一点的!我去你家找你!”

昱昇不干:“干嘛等你长大!你就现在跟着我走!我也请先生教你读书写字,教你功夫,我在我们学堂就是最厉害的,你比我还厉害,以后谁都不能欺负咱们!”

黎漠还在犹豫,昱昇倒是耍起了少爷脾气:“你同不同我走!你若是不同我走!我便跟我爸爸妈妈说实话!你爹是个牙子!拐带人口还虐待我!要他吃官司!”

黎漠口气果然软下来:“昇昇!我爹是不对,可是也养活了你!你怎么让他吃官司?”

昱昇把脸埋在黎漠的肩膀上,哼唧说:“谁说是他养活我!要是没有你,我早给饿死了……”

他们俩这么说着,倒是忘记了前些日子那互相蹭着的事情,昱昇拉着黎漠,心里头满满是对回家之后新生活的向往,黎漠倒是有些惆怅,他知道他同昱昇回家是不太可能的,可是心里头又舍不得昱昇走,心里头难受得跟打了个结似的,慢慢地也睡着了。

可惜还没有等到赵六来接昱昇,八国联军先占领了天津,进而向着北京进攻。街上炮火声不断,黎漠没有再出去做工,他的后母随着义和团的一些女战士们转移了,街上乌烟瘴气,昱昇更不肯离开黎漠一步,昱昇懵懂中知道为什么家里要到山西去了,这些洋毛子像是一群疯狗一样冲进了每家每户,尤其那些高门大户,转眼就被洗劫一空,黎漠家里这样的破院子,竟然也招惹来了两个洋鬼子,昱昇头一次看见这样的人,他们冲进家里就开始翻箱倒柜,一个高大的毛子,看见昱昇就眼睛一亮。嘴里不知道嘀咕什么就走过来了。

昱昇生得细皮嫩肉,又留着辫子,想来是被那洋毛子当成了女儿家,他见势不妙转身就跑,那洋人就追,瘦子见状拉着黎漠要跑,黎漠不肯,挣扎间,他眼看着昱昇被那人抓住,伸手就解他的褂子,昱昇吓得腿都发软,当初瘦子参加义和团会议回来同他们说过,洋人奸淫妇女,挖小孩子眼睛,用男童初精女童初潮入药,外面炮火声那么大,这个钳制自己的洋鬼子手劲这么大,昱昇悔得肠子都青了,他恨自己贪玩落了单。如果跟着爹娘去了山西,一定不会遭了这样的罪。

黎漠眼看着昱昇要被害,顿时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像是一头愤怒的小公牛一般转身拿了火筷子朝着洋人挥舞,顿时像只被逼急了的小牛犊子,不要命往上冲,那洋人解裤子的时候,黎漠一根火筷子就把他捅了。黎漠闯了祸,洋人被戳得一屁股血,尖叫着什么,眼看街上又冲进来几个洋鬼子,瘦子一把把儿子和昱昇推到猪圈里面,喊了声爬到对面跑!然后就冲出去了,还没到门口,就听见一阵枪声,瘦子叫唤了一声就没了动静。黎漠浑身一抽搐,像是着了魔一样的冲到外面,昱昇本能地一把抓住要冲出去的黎漠,哭着喊:“你快跟我走!你出去也得死!你跟我走!”黎漠家这种杂院每家的牲口棚都是相连的,用栅栏简单隔开的,昱昇死命拽着黎漠要跳牲口棚跑,黎漠的眼睛都是赤红的就是要往外冲,也是这个时候,义和团的拳民闻讯赶来,看见了兄弟被杀,和几个洋人对峙起来,洋人转移了注意力,进来拉起了那个被火筷子捅了一直叫唤不停的洋兵走了。

昱昇摁着黎漠一直死死地趴在牲口圈里头,等着天黑了才拉着他爬出来。黎漠像是个没了魂的人,直愣愣的由着昱昇拉着他,两个孩子摸黑战战兢兢地往门口走,门口黢黑,朦胧中只看得见一个什么东西仰面躺在地上,黎漠瞧见了瘦子的尸体,才瘫坐在地上哭了起来,黎漠哭起来一点声音都没有,他跪在地上,不停地用拳头砸地,浑身都不正常地痉挛,昱昇也哭,他是因为害怕,他不是头一遭瞧见死人,他爷爷奶奶没有的时候,他身为长孙都去守孝了,可是他是头一遭看见杀人,他被瘦子和那婆娘欺负的时候一直想着他们要是死了就好了,可是真的死了,他心里头又难受得紧,瘦子是为了他俩死的,昱昇这么一想突然觉得瘦子其实对自己也不错,要不是他把自己捡回来,怎么能碰见黎漠,也许真的跟他说的似的自己早就饿死在路上了,他开始从害怕变得真的伤心,哭得几乎断了气,天已经黑透了,外面终于安静下来一点,昱昇不敢哭出声,他抓着黎漠的衣服,身子都软了。

瘦子死了的事情传开了,大家伙都知道他英勇地给了洋毛子一家伙,然后被洋毛子打死了,义和团的一个大师兄带着几个人来帮忙把瘦子埋了,他瞧着黎漠和黎漠身后跟着的昱昇,挺和气地说:“你们两个跟着我参加义和团吧!”

黎漠想着给父亲报仇点头答应,但是昱昇不肯,他要等着家里来接。正僵持着,有个拳民提醒大师兄现在正是打仗的时候,带着两个孩子恐怕不合适,又说要把他们送到安全的地方,昱昇还是不肯。他死死地拉着黎漠,黎漠想了想说:“我们俩留在这吧,还得等着我娘呢。”

那几天的仓惶纠结,孤苦无依,两个半大小子,锁着房门不敢踏出去一步。没有粮食,肚子饿了就拔些外面的野草嫩芽果腹,大杂院几乎没有人住了,猪和鸡所有能吃的肉都被洋人搜刮走了,昱昇觉得害怕,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这样的生活还会持续多久,同时他也很安慰,因为这些恐怖的日子,黎漠始终在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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