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绣生
……
时间一点点过去,广场上应峤还在不断跟鼠人周旋,竭力寻找破绽。而八角亭这边,则迎来了一波又一波的鼠人。
时间越久,鼠人们的动作越敏捷灵活,它们的四肢也渐渐开始长出皮毛,指尖延伸出尖锐的爪钩,跳起来时,几乎能跃到八角亭上来。
防守的普通人轮换了几波,却始终等不到支援的警察,神情渐渐不安焦躁起来。
这时不知是谁忽然大叫了一声,众人回头去看,就见中间的八角亭里,一个鼠人正扑到一个年轻女生身上,试图咬断对方的脖子,女生慌乱下拼命抵住它的头。
鼠人大张着嘴,口中的涎水不断滴落下来。
其他人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七手八脚地试图去拉开鼠人。
然而此时异变陡生,几个受伤颇重的伤员忽然跳起,脸上长出灰色的鼠毛,嘴部凸起变长,露出尖利的牙齿。吱吱叫着朝其他人扑过去……
暂时安稳的八角亭顿时混乱起来,配合出默契的防守顿时松懈,有人慌乱之下被进攻的鼠人扑倒在地,其他鼠人趁虚而入,撕破缺口往上涌来。
原本聚集在八角亭的人群惊慌之下夺路而逃。
姜婪大声让他们回来,但被吓坏的众人只顾着逃命,转眼间就跑出了老远去。
亭子里就只剩下少数实在没法跑的伤员和已经彻底绝望放弃求生的人。
姜婪和九鼎等人还在驱赶鼠人工他刚将一个扑咬伤员的鼠人拉开扔下假山,就听另一头忽然传来白游惊慌的呼喊:“姜婪!”
他一回头,就见一个鼠人咬住了白游的胳膊,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吱吱声,
白游身边的助理已经吓瘫了,胳膊肘撑在地面不断往后退。
姜婪快步上前,双手捏住鼠人的长嘴强行掰开,将它扔到了一边去。
白游的胳膊流血不止,隐约可见骨头,他疼得不停抽气,却强忍着没有叫出声,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额头淌下来。
“伤口太深了。”姜婪弯腰检查他的伤口:“得赶紧止血。”
他专注地看着白游的伤口,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
“小心!”白游忽然惊叫一声,奋不顾身地弹起来要去替他挡身后的暗算。
然而姜婪的手却牢牢按着他,白游动作被制,反而拉扯到伤口,一时痛得面孔都扭曲了。
这一切只在短短一秒之间,白游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尖锐的鼠爪掏向姜婪的后背——
鼠爪的爪钩上闪着不详的暗光,攻势锐不可当。
助理无害的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却在接触到姜婪后背时陡然凝固。
——尖锐的爪钩堪堪触及姜婪的衣服,便再不能往前一分。
他意识到中了计,立刻就要抽身,却被围过来的九鼎椒图和江迟挡住了去路。
姜婪这时方才松开白游的手臂,走过去拎着助理的脖子将人提起来打量:“鼠瘴就是你放的?”
之前经过广场时他和应峤对了个眼神,便领会了对方的意思。
——应峤怀疑鼠瘴的控制者就混在人群里。
被同化的鼠人并不聪明,它们只剩下猎食的贪婪本能。但在周旋的这一段时间里,应峤发现它们从一开始的散乱无章,渐渐变得井然有序起来。
他便猜测控制鼠瘴的人就在广场里,而且很有可能就藏身在普通人之中,以便随时调整鼠人的行动。
姜婪意会了他的意思,退守八角亭后,一边装作一无所觉毫无防备的样子,一边暗中观察人群。
然后毫不意外地发现了助理的异常举动。
鼠瘴入体便能逐渐同化人类,但它的同化并不是毫无无限制的,别看鼠瘴凝聚在一起时如同大片雾气,实则是它一粒粒细小的灰色水珠汇聚而成。这些水珠能悄无声息地侵入人体,是同化人类的根源。而这些水珠多少取决于鼠瘴同化人的数量,是有定数的。
幕后控制者将范围限定在广场上,并且还有少部分人没有被同化,就说明鼠瘴并不足以同化所有人。
但方才八角亭却忽然有普通人被同化产生异变,唯一的可能便是控制者就藏在他们之中,故意又放了鼠瘴制造恐慌打乱他们的阵脚。
虽然助理一直表现的老实无害,释放鼠瘴时也很小心谨慎,但姜婪还是捕捉到了他那一瞬间的异常。
姜婪装作不知,甚至故意给对方制造偷袭机会,不过是为了他自己露出马脚而已。
助理脸色憋红,嗬嗬怪笑了两声:“是我又如何?”
姜婪眯了眯眼,目光转向白游:“他是你的助理?跟了你多久?”
“是。”白游神情顿时惊慌起来,他结结巴巴地为自己辩解:“是新招来的,应该不到一个月,还在试用期……”他又是无措又愧疚,连还在流血的胳膊也顾不上,声音却越来越低:“我不知道他是怪物,对不起……”
姜婪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又转头打量着助理,神情冷然:“最后给你个机会,把鼠瘴收了。”
助理眼珠乱转,眼神透着狡诈:“你先放了我,我就收了鼠瘴。”他明目张胆地威胁:“不然再过一小时,这些人统统都会变成养料壮大鼠瘴。到时候瘴气范围扩大,会有更多人被同化……”
见姜婪眼神越发冰冷,他有恃无恐道:“你杀了我,鼠瘴失控,那些人一个都逃不了。”
他说完紧紧盯着姜婪,期待姜婪露出愤怒的神情。
然而姜婪却连表情都没有变一下。
他朝助理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看向走近的应峤,掐着助理的脖子把他举高,语气苦恼道:“不知道把他煮成汤,够不够一人分一口。”
语气就好像刚抓到了一只鸡,担心鸡汤不够分。
助理:???
他微微慌乱,却还是勉强维持镇定道:“你杀了我,这些人就都活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