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光曦
那是他这辈子第一次这么认真的书写自己的名字,心里装着对美好未来的期望,也装着对九泉之下的爹娘说不尽的话。然后再一次用拇指沾了红泥,在自己的名字上盖下指印。
婚书一式两份,工作人员让他们交换过来,又各自签了一次,然后笑着祝他们百年好合。
周尽欢拿着那张轻飘飘的纸,却觉得好像捧着余生那么重,重得他手又开始抖了。可还不待他压抑又要失控的情绪,那工作人员就开始给他们科普婚后对于生育的一些基本常识。
他是个肚子里有货的,可工作人员并不知道。还耐心地与他们说什么时代在变革,要摒弃旧习俗,如果有了孩子要记得定时产检,千万不要因为不好意思就照着以前的土法生孩子,那样不但大人危险,孩子畸形的几率也高。
他听得面红耳赤,头低得都要钻到桌子下面了,频频去拉霍恒的衣角。霍恒却听得津津有味,明明都把他肚子搞大了还装糊涂,问那些个与生育有关的注意事项。
本来这些私事应该是红娘或者双方家里去操心的,可民国的政府为了倡导新式生育政策,就主动把这些科普的活儿都招揽下来了。不过平时多数来领结婚证的都是些害羞的,能耐着性子听完就算很不错了,哪里还能提问的。好不容易遇到霍恒这么一个有求知欲的大好青年,那工作人员就像终于找到了伯乐的老马,一刻不停地给他宣扬知识。
周尽欢听得鼻血都要出来了,霍恒才终于满意了,装了一脑子新知识,打算等周尽欢的肚子怀稳了之后慢慢实践。
他俩起身跟工作人员致谢,对方最后祝他们早生贵子。走出门后,周尽欢觉得太丢人了,不肯跟霍恒一起走,霍恒也没勉强他,就在后面笑眯眯地跟着,等回到了车里才把他抱住,亲着他又红又烫的脸颊道:“我老婆害羞起来怎么这么要人命。不行,还是去趟医院吧,我得问问医生有没有其他泻火的办法,否则再忍一个多月非得憋出毛病了。”
周尽欢泄愤似地咬在了霍恒的下巴上,却没有拒绝。本就被刚才那些科普弄得浑身燥热,现在霍恒还要点火。想想去医院也好,最近晚上除了难以入眠外,早上起来也经常要换内裤,这样下去不行,真的太难受了。
第84章
原以为到了医院,医生会开些什么药给他调理的,没想到听完霍恒的描述,医生却大跌眼镜,说他们误解了。
头三个月只是禁止圆房,但没有说不能借助外力的办法。
医生说这话的时候周尽欢没有在场,霍恒知道他脸皮薄,所以是在检查完后单独问医生的。也亏得周尽欢没在场,霍恒放肆大胆地问了姿势问题,又问了方式和力度。医生常年干这行,说话可比领证那边的工作人员更不顾忌了,跟霍恒耐心地讲解了许多,最后还在药方上写了两支进口的润滑膏。
霍恒收获颇丰,去药房拿了药就带着周尽欢离开了。
路上霍恒把他们误会了医生的意思转达给周尽欢,听得周尽欢也是哭笑不得,既觉得丢人,又松了口气。
霍恒原打算直接带他回家的,不过他一放松下来,肚子就久违的发出了“咕噜噜”的叫声。
他已经许久都没被霍恒听到这么丢人的声音了,不过现在关系不一样了,无需再介怀这些,何况他还怀了孩子,一人吃三人份的,容易饿是很正常的。
霍恒问他想吃什么,他看着旁边的街道,一家中式茶楼从眼前略过,便想到已经很久都没去看过畔湖茶楼的岑老板夫妇了,于是提议去那边坐坐。
霍恒把车开过去,在路上稍微停了一下,买了几件礼物带去。
毕竟岑老板夫妇照顾了周尽欢许久,若无他俩在周尽欢最困难的时候施以援手,周尽欢的腰伤会比现在更严重,也不会在遇到霍恒时还能维持住基本的体面了。
他们过去的时间不是饭点,茶楼里就三两桌客人,细细地剥着花生,品着茶,看着对面风景如画的太湖畅谈着。
墙角挂的红辣椒串还和周尽欢离开时一样,红红火火地列了一排,角落放的扫帚把柄上还有跑堂阿泉不小心折弯过的痕迹。一切的一切都还是他熟悉的那个样子,周尽欢的心头起了感慨的情绪,还来不及消化就被老板娘握着手,泪眼婆娑地恭喜他终于觅得良人,不必再过苦日子了。
岑老板夫妇心善,偶尔也会去戏园子听戏,因而对于周尽欢的遭遇也是唏嘘不已的。
周尽欢感谢二人对他的照顾,霍恒把礼物送上。除了给老板夫妇之外,还给阿泉,锦绣几个也准备了红包。岑老板推辞着说礼物太贵重了不能要,霍恒就说那换成现金,从口袋里就要掏皮夹子出来。岑老板只好收下礼物了,招呼着阿泉上好茶和点心来。
周尽欢与岑老板夫妇聊了许久,在他顾着聊天的时候,霍恒主动去了后厨,盯着厨子给他做了一碗材料十足的海鲜烩面。
自有孕后,周尽欢就吃不得牛肉,倒是对海鲜越来越钟爱了,平日里总馋着鱼虾蟹一类的。
他那两年多过得清苦,因为周尽欣平日住校,他惦记着妹妹长身体,每个月都交足了学校的伙食费。自己却能省则省,只有在逢年过节的时候岑老板会给一点奖金,他才舍得买些大米和肉回来。
每每想到周尽欢以前的日子,霍恒就会自责。如果当初没有稀里糊涂地上了去日本的轮船,没有浪费这两年多的时间,周尽欢就不必吃这么多的苦了。
可比起自责他更恨霍丞,尽管霍丞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尽管是霍丞救了周尽欢,他也做不到原谅。
霍恒把海鲜烩面端上桌,把筷子和勺子递给周尽欢,让他先吃完了再聊。
岑老板和老板娘很有眼力见地给他们腾出了独处的空间,周尽欢原本因为谈话而忘记了饿,这会儿闻到那香味又饥肠辘辘了,把一整碗面都吃光了。岑老板又给他拿了红糖糍粑和油焖猪手,他嘴上推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直到几个碗都见底了,他才擦了擦嘴,满足的对着霍恒笑。
霍恒就喜欢看他吃饱了的样子,看了下时间已经要傍晚了,就提议回去。
马上就是晚市时间了,确实不好耽误做生意,他便跟岑老板夫妇告辞了。
等回到家后,霍恒让朝月给他放水洗澡,自己则去厨房,把医生今天改动过的新食谱递给文英,让她照着调整周尽欢的饮食。
今天是他们领结婚证的大日子,但因为没有准备,所以没来得及在饭桌上庆祝。晚上周尽欢陪着霍恒吃了一点,等回到房间后,他放好洗澡水,主动给霍恒宽衣,让霍恒进去泡澡解乏。
霍恒很享受他给自己脱衣服的时候。之前因为顾忌医生的话而不敢乱来,今天却不同了,穿着睡衣外面又套着居家棉服的周尽欢就像一块白棉花糖,那张好看的脸蛋在浴室的暖光下泛着红润的气色,像剥了壳的软鸡蛋一样诱惑着他。
霍恒看着看着就心猿意马了,手指沿着他的脸颊一路滑到了嘴唇上,故意伸了一指进去,戳到了他的舌头。
周尽欢没有躲开,反而就着这个姿势咬住霍恒的手指,然后才抬眸去看眼前的人。
那双眼眸分明清澈莹润,可看进了心中有爱的人眼里,却像淌着欲望的泉水一样冲跑了理智。
霍恒弯腰把他抱起,他本能地勾住霍恒的脖子,彼此对视着,谁也没有先说一句话。直到霍恒轻轻地把他放在了床上,解开他腰间白棉衣的系带,在低头与他接吻的时候,那只温热的手也滑进他的睡裤里,握住他还软垂的欲望套弄了起来。
尽管他们是名正言顺的关系了,可这样亲密的事对周尽欢而言依然是不习惯的。心头害羞的情绪与担忧同时膨胀开来,他陷在被子与霍恒之间,刚被握住就哼出了声,下意识地去拉霍恒的手。
霍恒松开他的唇,有些喘地望着他:“医生说了,只要我不进去就没事。”
这话下午的时候霍恒就说过,可他还是担心,毕竟上次和好的那一晚霍恒也不曾进入,但他发泄出来后肚子却会痛。
他忍着欲望带来的蠢蠢欲动,还是不敢放纵:“可是我怕,万一伤……”
“别怕。”霍恒吻着他的唇,手上又开始缓缓动作:“就算不泄出来你早上一样会弄湿在身上,医生说强忍着对你的身体也不好,我轻点就是,不会有事的。”
霍恒安慰他的话就像绕梁的余音,在周尽欢的脑子里撩拨着,下身越来越汹涌的快感把他的克制一点点地勾断了,那阻拦的手终于移到了霍恒腰际,紧紧抓着衣料,开始兴奋地喘息着。
沉寂已久的欲望一旦挣脱了牢笼,就如脱缰的野马在身体里来回奔腾着,源源不绝的刺激令他彻底地沉沦了,很快就仰起了后颈,在奔流的长河中失去了自我。
霍恒的手心一湿,随即便感觉到他的身子抖了抖,紧绷的腰臀骤然放松了下来。那被欲望所浸染的眼眸沾着湿意,半睁不睁地,脸色很红,唇瓣微启,还有一根银丝若隐若现。看得霍恒脑子一热,低头又吻住了他。
周尽欢的下身都是酥麻的,尽管只是用手来发泄,他却觉得太舒服了,整个人犹如云里雾里地飘着,那还被霍恒握住的东西就没有软下来,随着霍恒的吻越发地坚挺了。他忍不住动了动腰,想要霍恒再摸摸他。
霍恒并不急着套弄,而是把那双唇啃咬地肿了才放过,看着他道:“肚子和腰会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