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外准则 第84章

作者:崾山 标签: 都市情缘 破镜重圆 制服情缘 强强 近代现代

或许在刚才,刘春才还想对自己做一些什么事,现在刘春才只想让自己死,因为余灿此刻,也想杀了眼前人。

它跌在地上起不来,体力已经消耗完,剧烈地吸着气,眩晕感愈加强烈,但他还是一脸倔强地瞪着刘春才,如一头蓄力的猛兽。刘春才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步伐也带着沉重,缓慢靠近余灿,手里提着刀,浑身沾上了余灿的血。

余灿的手往后伸,摸到了一根略长的绳子,五指收了收,她咬了咬被血染了一层的鲜红的唇。

刘春才笑了一下,同样是带着粗气:“小崽子就是小崽子,这点不过是挠痒痒,到底是谁见不到以后的太阳?”

余灿在颤抖,不过不是因为害怕,绵长的疼痛中带着兴奋,一想到刘春才等下靠近自己会干什么,自己又会怎么反抗,他就兴奋得不得了,所以他控制不住地上扬嘴角,露出一点白牙,正好能看见浅浅小小的一颗虎牙,如要张口食人的魔鬼。

心脏快要跳出来了呢。

余灿看着刘春才的眼眸发亮,随着刀锋向上,寒光一片,慢动作似的,紧接着刀挥不下,瞳孔猛地收缩成赛针尖般大小。

今晚的夜色真美,如果可以,以尖叫声入眠也不是不可以。

☆、预先监护人

“辛巴啊,你可要好好闻,咱们一定要找到人。”孙皓拿着条从余灿车里拿的小毛毯给辛巴闻,在后座念叨着,像个着急的老父亲。

时间一分一秒在流失,路正则的心也在一点一点忐忑。

跃龙别墅三期,一单元。

这个地址在余灿告诉他们之后,祁然再次提出来的。

赵敏在后座拿着手机:“夏队,查到了,那别墅以前是祁正程名下的,但现在……在一个叫史密斯先生的人名下。”

夏江扭头:“什么时候转的?”

那边一直连着祁然他们,祁然和江饰也在车上,不像他们一般急切,还在路边等红灯。江饰看了一眼拿着ipad的祁然,接过了赵敏的话头:“好几年前吧,祁正程被抓捕之前,我和祁然也是最近才查到的。”

祁然点头:“当时我查他资产,没有这栋别墅。”

路正则捏了捏手指骨节,他不知道余灿现在正在经历什么,看着每个人凝重的神色,再回忆起余灿说出这个地名的语气,他感觉整颗心脏都沉入冰湖,每一下心跳都被压制得刺痛。

祁然那边突然拿过手机,交了路正则的名字。

“我一直劝余灿要对你坦白,”祁然的语气变得严肃,“但我知道他在顾虑什么,以前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也不愿意面对这些,所以现在余灿无论做什么,我都不会勉强他,他那些突兀的举动和阴晴不定的心态,都是有迹可循的。”

若放在常人身上,余灿这种若即若离,一边在心里渴求别人的真心,一边又十分抗拒,扭曲地表现在躯体上,再不断表露自己的残忍冷漠,不断推开身边人的举动,多少有点薄情寡义和病态了。

路正则微微眯了眯眼睛,脑子里全是余灿的样子,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在余灿满是光亮的眼眸里,其实很多时候都没有半分真实的笑意。

“路警官,我想这么久了,你大概隐隐约约猜到我们身上发生的事了吧?”祁然轻笑了一下。

路正则转头看了看车里的几个人,迎着他们的目光,脖子僵硬,艰难地点了点头:“……猜到了大概。”

“那等找到余灿,你来我这里一趟。”

路正则双手紧握,等祁然又和夏江说起话了,他才感觉到一股痛感,手心被他掐出一团红印。

·

跃龙别墅地下室,余灿蹲在地上翻找着,鼻子里的血顺着脖颈往下,手臂上的口子也将衣袖染红,可地上太过狼藉了,一堆杂物和器械,他只能抽出不知道在这里放了多久的抽纸,胡乱揉搓,堵住先堵住鼻子。

可血还是顺着他的身体线条往下滴,滴落在地上,混在翻找的声音里悄无声息。

手机铃声乍响,他瑟缩着收了一下手,吃力地将桌子立起来,看到了屏幕已经裂开的手机。

是串陌生号码,但这串陌生号码也在他手机上出现过,已经给他打了半个月电话了,他熟悉极了,是阮东南的号码,他在找刘春才。

地下室昏暗,只有一小扇通风口,屏幕的光极强,像一小个手电筒,映出他鼻青脸肿的脸,眼睛几乎要睁不开,几滴血滴在屏幕上,他用脏兮兮的袖子抹了几下,拿开半寸,咧嘴一笑。

很快铃声消停,相继而来的是一条短信。

——你他妈不想活了?你现在在哪儿?余灿也找不到人,要是你敢提前出手,我弄死你!

余灿的喉咙里发出咕噜一声笑声,咽下一口带着血气的唾沫,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人,看到在那人身侧,但是他永远也不可能拿得起来了。他将手机收好了,眩晕袭来的时候,闭上眼睛撑着桌子叹了口气,咬着牙缓过劲儿来。

再次睁眼,墨黑色的眼瞳里光泽黯淡,往地下室的门走去,在此之前,他还搜到了藏在刘春才身上的钥匙。

这处别墅他很熟悉,这里的每一处,包括这个地下室,此时踩着的木楼梯,以及楼上的会客厅,哪里是厨房,每层楼的厕所,楼上几个房间方位,脸每个房间门口的地毯是什么颜色的,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这里是他第一次看见祁正程的地方,那时候他身边还有一个蓝眼睛的外国人,吹了声口哨说他是beautiful boy,他手腕上有一只表,后来他才知道,那种表的牌子是百达翡丽。

这里留下了他的很多东西,更多的是眼泪,他边走边看,眼前仿佛浮现出那时候的自己,他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喊叫着离开,甚至恨不得冲出他的皮肤,扯着他往门外奔。

但他还是固执地上了楼,来到了主卧。

手上的血沾在了洁白的门上,他像是没看见一般,拧开门往里走,打开灯,灯光能照到的每一处,都让余灿的眼里一痛。

这里的东西都被收拾规整过,这群人比什么都精,什么东西都藏得贼好,但余灿知道那些东西都在哪儿,他都能找到,祁正程说,史密斯先生很喜欢他,才不舍得毁掉他,但是怎么也舍不得放养着,得想个办法让自己乖乖和他们变得一样。

“宝贝,”史密斯先生会很温柔地对他说话,抚摸他身上的每一寸伤痕,像哄小孩子一样,“怎么样你才能听话,嗯?哪怕不是心甘情愿的。”

余灿从来不在意什么心甘情愿,自己没有选择,就算反抗,也有很多东西是他怎么也抗拒不了的。

他不一次恨这些人,同时也恨自己的肉身凡胎。

他笑得肋骨疼,心也疼,滴滴答答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血很快就把照片上他的脸染红,那些脸上,是他哭得最畅快的面容。

正如祁正程所说的,史密斯先生疼爱他,所以舍不得将这些东西扔掉或者销毁。

路正则他们破门而入的时候,余灿抱着手臂躺在地板上闭着眼,若不是身上的血,他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微微上翘的睫毛、轻浅得随时消散的呼吸、微微上翘的嘴角,以及,身边纸条上同样是血,钢笔的墨迹还未干。

所有人最先冲进地下室,路正则却在冲进别墅的瞬间大脑空白,辛巴的叫声在他身边也在远处,这里面有股说不出的年代味,让他的心莫名其妙地收紧收紧再收紧,险些挤不出一滴血液。

这种不正常的反应太多次后会得心脏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