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门生 第21章

作者:磕谁谁BE 标签: HE 古代架空

  塞北王巴不得他能更不端庄一些,最好把他祸害到从此君王不早朝。

  “宁儿,你不只是我的王妃。”塞北王轻轻拉起他的手,放在掌心仔细端详,“之前你曾以‘贱妾’自称,我当时听到耳朵里,不知道为何意,只直觉着不像好话,没有深思。”

  “刚才趁你睡着,我又翻了书。”塞北王心痛地说,“纵然是为人妻子自谦的称谓,我也不想你再这样说自己。我心悦于你,自然听不得你这样自轻自贱。你仍是才高八斗的殷宁,鲜衣怒马长安花。”

  殷宁:......竟是有些心虚。

  “我得你的手段确实算不得光彩,也没有求得你真心同意就一意孤行。”塞北王继续说,“你能嫁给我,是我福气。若你真要怪我,我无话可说,不过是自食苦果。但你不可这样苛责自己。你来了塞北真的有这么不欢喜么,我、我们是还没有拜过天地的......”

  殷宁听他越说越不像,忍不住伸手,温柔地轻轻捂住了他的嘴。

  “让我说!”塞北王一偏头就从殷宁的禁锢中脱身出来,慷慨激昂道,“......虽未拜过天地,但我们已私定终身,有夫妻之实。本王铁骨铮铮,行得正坐得直,绝不事二夫。若被殷郎抛弃,定当终身不娶不嫁!”

  殷宁脑子嗡嗡作响,耳边回荡的全是那句高亢的“不娶不嫁”。

  塞北王表完心迹,像只斗鸡一样气势汹汹地看着殷宁。

  殷宁实在是哑口无言,他和塞北王大眼瞪小眼地对峙了一会儿,终于泄气,忍不住问:“你这些话都是从哪里学来的。”

  还是得找到病根儿才好。

  塞北王不吭声。

  “是之前那个吹唢呐的老头?”殷宁猜测道。

  塞北王摇头:“那老头是今年刚请来塞北的,宁儿看我如今的造化,冰冻三尺怎是一日之功。”

  殷宁点头赞同,确实病得不轻。

  “我带你去书房看看如何?”塞北王发出盛情邀请。

  “你还有书房?”殷宁眼前一亮。

  塞北王发出文化人的笑声:“那是自然。”

  他本想带殷宁去看看自己浩如烟海的藏书,但无奈外面有宫人战战兢兢地提高了声音来报:“大王,寒大将军求见。”

  无法享受昏庸快乐的塞北王发出一声不满的叹息。

  殷宁看着他觉得非常可爱,委婉劝道:“你今天跟我厮混的时间太久了,寒大将军很少求见,这次定然是有什么要事。你快去吧,我在这等着你。”

  塞北王本身是勤于政事的天生帝王,只不过是想赖着殷宁逗他高兴才这么说。如今见殷宁心情好,自然从善如流地出了寝殿,在小侍卫引路下往旁边勤政殿走去。

  “拜见大王。”寒柯见塞北王出来,双手抱拳行了个礼。

  “平身。”塞北王施施然坐在高台之上,挥手赐了座。

  “大王,擎苍兵已训练完毕,但线人来报,金沙关近日守将重病,迁延数日,竟至于不治。”寒柯挑着重点说,道出了自己无法决断之处,“若要按原计划攻城,或许轻而易举。”

  塞北王沉吟半晌,将一封密信从袖口里掏出来,命贴身侍卫交给下座的寒柯。

  “这......”寒柯看完后,忍不住火冒三丈,“大熙皇帝实在无耻至极!”

  塞北王轻轻勾起嘴角,不紧不慢地说:“兵不厌诈,那皇帝此时怕是正洋洋得意,以为这样就将万无一失。”

  “这等人竟然也能做皇帝,蝇营狗苟,苛吏暴政。整个江南是最富庶不过的地方,所有织娘日夜劳作,这丝绸也只能产个千匹之数。更别提黄河水患,为了充出这安乐一时的粮食,恐怕连村子里的米缸都给掏空了。”寒柯摇了摇头,“中原有歌谣传唱,百姓愤愤,文人笔伐,大熙国势将尽了。”

  “这次大熙主动求和,奉上的银两钱粮倒是优厚,令我刮目相看。”塞北王用指尖轻轻点了点椅边的雕花,“想必关内百姓日子确实难过,你传我命令下去,将这些原封不动运回中原。”

  寒柯心领神会:“大王英明,这样一来,中原百姓必定感激涕零。”

  他刚想领命而去,却忽然想起一事,转身问道:“只是不知大王有没有合适人选,让谁来做这件事。”

  他只会带兵打仗,这种需要细腻心思的活,是不行的。但带着大笔粮食钱财前往中原,又是个再危险不过的任务。

  塞北王却闭口不言:“这个不急。后日乃良辰吉日——本王和王妃的婚礼,准备得如何了?”

  王上忽然转了口风谈到这事,寒柯一时没反应过来。

  “自然是万事俱备。”他愣了愣,才开口谨慎道,“大总管上下打点,无一不妥当。”

  塞北王点了点头:“那不妨就让大总管和你一同前往中原,救济百姓如何?”

  寒柯的身子骤然一僵,拒绝的话几乎到了嘴边,又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塞北王并未给他任何思考的余地,拂袖而去。

  他皱眉不展,在殿内坐了一会儿,还是添茶的小侍卫前来提醒:“大将军,日落时分宫门要下锁,您......”

  寒柯这才站起来,往殿外走去。

  夕阳将他的身影拉得老长。

第31章 殷宁洪福齐天

  殷宁正坐在书案前,百无聊赖地看桌上陈设的笔墨纸砚。

  塞北王轻功了得,步子悄无声息,刻意蹑其手脚,殷宁果然毫未察觉。

  他好奇地拿起一个砚台把玩,发现这竟是个古香古色的物件,摆在案上看着也觉得颇有意趣。

  之前未曾注意,细细看来并不是黑黢黢,而是极深的墨绿色。

  砚池旁边是依照材质雕的山水小景,殷宁觉得熟悉却又想不起在何处见过。

  他也不是很懂雕工这些,只是被沿上的一行小字吸引了目光。

  正当他拿近了想看看到底写了些什么时,塞北王在背后忽然出声:“宁儿可是喜欢此砚?”

  殷宁被他神出鬼没吓得丢魂儿,手里的砚台也徒然跌落,幸好塞北王眼疾手快,长臂一捞又盛回了殷宁面前。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殷宁被惊着,有点生气,反问他。

  塞北王在他背后微微一笑,双手环绕着殷宁身侧,将砚台捧在他面前:“巧夺天工吧,这是我做的。”

  殷宁惊讶:“当真?”

  塞北王骄傲一笑:“那是自然,宁儿看这行小字。”

  按理说,殷宁和他之间再亲密的时候也已经有过,但背后毫厘之外便紧贴着个火热胸膛,还是忍不住心猿意马。

  他觉得于情于理该推脱一番,却又实在舍不得这个怀抱,只装作未曾察觉的样子,问:“是这行么?”

  塞北王十分不解,这上面不就一行字吗?

  但他倒也没傻到说出口,只是从背后抱着殷宁,给他指自己刻下的这行小字。

  塞北王强壮又直率,阳刚之气几乎丝丝缕缕地从他的王袍中透出来,如有实质地缠上殷宁的身体。

  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

  塞北王胳膊环他环得并不紧,温情而不狎昵,其中分寸拿捏,堪称君子。

  殷宁随时可以往前一点,离他远一点。

  自然,挣脱出去也并不难。

  偏偏殷宁就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红着脸,任由这人用这个姿势抱着自己。他心里想着,这人只是教我看砚台罢了。

  “这可是我翻遍藏书,最为属意的词句,令能工巧匠临摹我的字体。每每思念宁儿不能自拔,只能睹物思人......宁儿,觉得这字好不好?”塞北王得意洋洋地讲完,发现怀里的人半点反应都无,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殷宁恍若初醒,连声赞道:“甚妙,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

  塞北王疑惑地说:“宁儿的名字自然是好,但我的稀松平常,担当不起吧。”

  殷宁心里砰砰直跳,连忙从这个令人昏头的怀抱里离开,红着耳朵说:“当得起。”

  塞北王表情奇怪,殷宁便认真看了看他手里拿的那东西。

  砚台边上的那行小字写的是:殷宁洪福齐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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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大熙使臣

  殷宁麻木地接过塞北王塞在自己手中的砚台,捧着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而塞北王似乎是被他的反应鼓励到了,兴致勃勃地就要带着他去自己的小书房看看。

  恰好殷宁也实在好奇,到底是什么样浩如烟海的藏书,能滋养出塞北王这么个天降文曲星。

  两人一拍即合,偏偏刚要出门时有人毫无眼色地撞上来。

  “大王,两日之后是良辰吉日,下官请大王示下,大婚是否按原计划进行?”侍卫总管最近总有种无法揣度圣意感。他吃一堑长一智,连军师阿风的意见也不信,更不敢擅作主张。

  自然,对于塞北王即将派自己和寒将军去中原做散财童子一事,他尚且毫不知情。

  “什么?!”殷宁骤然得知后日就要与塞北王举行大婚,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怎么如此仓促,我什么都没有准备啊。”

  “宁儿无需准备什么,一切交给我就好。”塞北王倒是很高兴,“本王也是第一次大婚,心中的期待喜悦之情绝不亚于宁儿,会好好办的。”

  殷宁担心的并不是这个,他和塞北王这段时间相处的很不错,几乎都要忘了还没有大婚,自己尚且不是名正言顺的塞北王妃这件事。

  “中原请来的那位大师经验丰富,操办喜事十分在行,宁儿抵达塞北那天,我已着人跟他学习多日。这么久过去了,想必会更加精进。”塞北王竖起食指,振振有词。

  “正是如此。”侍卫总管赞道,“大王事无巨细,事必躬亲。大师大公无私,将看家本领倾囊相授,必定会给王妃一个永世难忘的大婚。”

  殷宁确实相信这话,毕竟他到塞北的第一天就被那大师一管子唢呐吹晕过去。

  “一切从简就好。”殷宁勉为其难地说。

  然而其他二人并未听到他的话,正在问答舞狮队的训练情况。

  “大有进益,大师将中原舞狮和塞北骑射结合在一起,场面壮观,尽显我塞北国力昌盛!”

  殷宁听阿风说过自己初至时的场景,此时听侍卫总管如此自信滔滔不绝,更加后背发汗,口中诺诺,不知所措。

  中原舞狮和塞北骑射,那将是怎样光景?

  “西域各部来朝,试问大王是否要一一接见?”侍卫总管吹完了牛逼,终于想起正事,问道。

  塞北王沉下心来思忖片刻,最后回答:“并无必要,此等小事,以后请示寒将军即可。”

  侍卫总管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但他在塞北王面前俯首,因此倒也未曾被人发现。

  “还有一事,需得禀告大王。”

  塞北王已经觉得这臣子有一点碍眼,且不知进退。但毕竟殷宁还在侧,他君子翩翩的人设得坐实,只能按捺性子让他长话短说。

  “大熙听闻婚礼延期,也派了使臣前来,业已在王城外了。”侍卫总管捏了把汗,沉声回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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