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子倾山河 第144章

作者:施宁 标签: 宫廷侯爵 强强 天作之和 近水楼台 古代架空

  方茹瞳孔骤缩,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这段不堪的过往…方茹恶狠狠道:“你听谁说的?”

  “自然是你那几个暗卫小兄弟了。”江越不以为然道。

  “不可能!”方茹叫道:“他们不会知道!”每个暗卫的底细,只有自己的主子才知道。

  江越耸了耸肩膀:“那本王就没话说了。”他扶着温玄往墙边站了站,靠在墙上面。

  有时候迷惑人心,真假参半的事实比真正的事实更有用。

  “不如姑娘你也弃暗投明,你这等身手,定能有一番作为。”江越邀请道。

  几个暗卫开始古怪地看着方茹,方茹拿剑指着江越,恶言恶语道:“少说废话!束手就擒的是你们才对,说什么千军万马,若真的有,你会在这里跟我们耍嘴皮子?”

  江越噗嗤笑了:“姑娘好生聪明。”看似无奈地叹了口气,江越道:“姑娘对皇上可真是忠心呢,本王都要吃醋了。”

  “放屁!”方茹情绪突然激动起来:“谁为了他!要不是…”方茹及时闭嘴了。

  江越心里顿时有了个猜测,眸光一闪,接着道:“要不是为了莫历宸,对吧?”

  几个暗卫不敢相信地看向方茹,对于暗卫而言,喜欢人是不被允许的。

  方茹心里“咯噔”一下,方寸大乱:“胡说…说!”

  江越趁机高声叫道:“放箭!”

  蓦地,各个窗口忽然打开,箭如雨下,江越拉着温玄贴着墙快速地朝门口跑去。

  方茹这才反应过来,叫道:“拦住他们!”

  江越一半身子护着温玄,一边观察着凌空而来的暗卫,温玄突然道:“你别管我了,告诉温白…”

  “不听不听!”江越打断他的话,快速道:“要告诉温白什么你自己告诉!本王又不是鹦鹉,学不了舌。”

  温玄虚弱道:“别闹…我真的…跑不动了。”

  江越看见地上有一把剑,踢了起来握在手里,身后掌风袭来,江越一个回身,拿剑去挡,他出剑势头很足,却因右手始终无力被打了一个踉跄,右手虎口被震裂了,鲜血汩汩直流。

  温玄抽出自己的手,夺过江越手里的剑,强撑着打退了一个暗卫,温玄侧脸沉声道:“右手不想要了吗?快走!”

  江越眉头动了动,没去管自己的右手,拉着温玄继续跑,还不忘调侃:“一只手换一颗心,很值啊。”

  温玄:“……”

  暗卫穷追不舍,还得提防着箭雨,两个人好不容易快跑到了门口,温玄脱力差点摔倒,不巧一个暗卫追了上来,扯住了温玄的肩膀。

  江越后退一步,踢了那个暗卫一下,暗卫后退了几步,又冲了上来,与此同时,好几个暗卫避过箭雨都过来了。

  江越心中焦急万分,离门口还有几步远,根本跑不过去,江越灵光一闪,使劲推撞了温玄一下,温玄猝不及防,身体飞了出去,耳边还有江越的温柔的笑音:“可要来救我啊。”

  温玄明白发生了什么时,身体已经落地,被摔得七荤八素的,温玄难以置信地大叫道:“江越——”

  房门“哐”地被关上了,温玄匍匐在地爬不起来,眼眶泛红,满脸震惊。

  几个侍卫立马围了过来:“大人!”

  “大人!你没事吧?”

  “大人…”

  温玄抓住他们的衣襟叫道:“江越还在里面,你们快去救他啊!”

  “快啊!”温玄急切地催促道。

  “大人!”一个侍卫无奈道:“我们只有十个人…”

  “多的人根本带不出来…”

  “王爷说,救到您就直接走…”

  温玄急火攻心,再加上伤势惨重,咯出一口血就晕了过去,四周一切声音都渐渐消失了,温玄彻底晕过去时还在想,江越那个王八蛋!

第151章 乌合之众

  令江季白和温白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大雁关的守军从城墙上向百姓射箭,百姓哭喊着朝霆灵城的方向跑过来,等百姓跑远,大雁关守军鱼贯而出,追着百姓射箭。

  江季白和温白一同披甲上阵,带领了五万士兵去救助百姓。

  马蹄声中夹杂着惨叫声和呼救声,甚至还有婴儿的啼哭声,有些人被推搡在地,还未被射中,就已经被踩死。在死亡面前,每个人都是洪水猛兽,每个人都想着的是往前不住地奔跑,而忽视了身边的求救声,血迹蜿蜒,触目惊心。

  江季白感受到了一种比战场还要惨烈的揪心,他一边吩咐下属去安顿好跑过来的百姓,一边对温白道:“我带兵去包围他们,你安顿好到达的百姓。”

  温白突然拉住了江季白,眉目间尽是担忧,欲言又止地看着他,温白也知道,自己若是跟江季白去了,万一身体出了什么状况,是会连累江季白的,但又不想让江季白独自去。

  江季白将手覆在温白的手背上,从容地笑道:“等我回来。”

  温白只能迟疑着送来了,嘱咐道:“当心些,别恋战。”

  “嗯。”江季白带着大部分的士兵前方去了,温白负责将百姓安顿好,大约过去了一刻,温白瞥见了霆灵城里鱼贯而出的观影军,心里稍微松了口气,看来大哥已经被救出来了。

  观影军随着江季白去的方向离开,温白有条不紊地安排着百姓进城。

  御贤军和观影军同郢国军队在大雁关前方的荒野上展开激战,最终郢国军队不敌,退回大雁城内。

  江季白回来的路上,看到被乱箭射死的人,还有被踩踏致死的妇孺,心情十分低落。他们被踩得肢体分离,虽然在战场上也会有这样的惨状,可是手无寸铁的百姓如何与披甲戴胄的将士相比?郢国的所作所为,真的是让人寒心。

  江季白脑海里不断出现着刚刚的惨状,到达城门时,他眼前忽地一黑,就从马上摔了下来,士兵们连忙围了过来:“世子!”

  “世子没事吧?”

  江季白心道是眼疾又犯了,安抚四下道:“没事,我没事,你们快去歇着吧。”

  江季白并没有说自己看不见了,只是说自己太累了,让侍从把自己扶到一旁,稍作休息。

  江季白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摸出一个瓷瓶,打开盖子慢慢地倒出来一粒药丸,丢到嘴里迅速咽了下去,将头靠在墙上闭上了眼睛。

  半晌,江季白听到了温白焦急的声音:“季白!季白!”

  江季白缓缓睁开眼睛,眼前是温白着急的脸,能看见了。手上传来温白掌心的温度,江季白暗暗松了一口气,反手握住了温白的手,幸好服药及时。

  温白摸了摸江季白的额头:“你怎么回事?我听人说你从马上摔下来了。”

  江季白道:“太累了。”

  “你又大晚上不睡觉是不是!”温白劈头盖脸道:“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你们江家人都死得早!都是累死的你知不知道?看看你爷爷,再看看你太爷爷!你也想英年早逝吗?要是你刚刚在战场上摔下来了怎么办!”

  江季白下意识地回怼道:“行了,别叨叨了你。”

  “还嫌我叨叨!”温白不痛快地掐了下江季白的腰。

  “哎呦!”江季白闪了一下,报复地去咯吱温白:“你欠收拾吗?”

  温白笑着去躲,两个人闹作一团,温白最后靠在了江季白的身上,两个人都比较疲惫,沉默了好一会儿,江季白突然开口,低声道:“温白,我心里难受。”

  温白握了握他的手,道:“我知道,季白,看着百姓惨死而无能为力是挺难受的,不过我们总会还天下太平的,一年不行就两年,两年不行就二十年,二十年不行就一生。”

  江季白无奈地笑了,长叹道:“一生啊。”

  温白弯了弯眉眼,眼睛里满是笑意地注视着江季白:“多久我都会陪着你,一年,两年,二十年,一辈子。”

  江季白瞬时动容,不由得握紧了温白的手,温白回握,报之一笑。

  “你歇好了吗?”温白轻声问道:“去看看我大哥和王爷吧。”

  江季白点了点头,两个人一起往温玄那里走去。

  温玄整个人阴沉沉地坐在床头,常修儒刚给他包扎好。

  常修儒原本和鹊老在城外寻找药材,听说城内生变,就连忙赶了回来,刚好温玄被人抬了回来,鹊老连忙给温玄施诊,温玄挣扎着把观影军给放了出去。

  “大哥!”温白连忙跑了过去,他没有想过温玄会伤得这么严重,温白担忧道:“你怎么回事啊?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你怎么样?”温玄抬头问道。

  温白道:“我没事。”

  “那就好。”

  江季白觉得不妙,忐忑地问:“温大人,我小皇叔呢?”

  “他为了护住我,被抓走了…”温玄情绪低落道。

  四周陷入了沉默,江季白傻眼儿了,江越原本就是偷跑出来的,这下被抓了回去,肯定是凶多吉少,可他又不能责备温玄。

  温玄垂着眼睑道:“这次是我自以为是了,若是我事先安排好观影,也许就不会…到如此地步了。”

  温白轻轻拍了拍温玄,轻声安慰道:“一定有办法救出王爷的。”说完,又看了看江季白。

  江季白犹豫了片刻,“嗯”了声。

  这时进来了一个人,说议事堂那里由于顾延岳和柳秦筠的事已经快闹翻了。

  温白差点没气晕:“他们还真有脸闹到现在!”

  温玄问:“什么事?”

  温白就把前因后果说了遍,江季白说要去跟江允善说一下情况,再回去换身衣裳,一会儿议事堂见,就离开了。

  温玄挣扎着起来,穿好了衣服,和温白一同往议事堂去。

  议事堂

  原霆灵城的几个大官坐在高堂上,神色紧绷地打量着站在堂下的顾延岳,四周也围了好些人,今天发生了很多事,大家都比较疲惫,来此都是抱着看热闹的态度。

  顾延岳神色坦然地注视着堂上的几个人,周遭窃窃私语声不断,没过多久,江季白和江允善也赶了过来,将身影匿在人群里。

  只听见一个老大人为难道:“顾将军,没想到你和柳大人竟然是这样的关系,你可得给众人一个交代。”

  顾延岳脊背挺直,神色一黯,声音没有温度道:“都几个时辰了!还交代?我为何要给众人交代?”

  另一个大人吹胡子瞪眼道:“你们的丑事很光彩吗?不需要交代吗?霆灵城交到你这样的人手里,我们如何放心?”

  顾延岳神色自若,不发一语。

  四周蓦地静了下来,丑事?柳秦筠和顾延岳?难道他们二人是断袖?

  众人皆是愕然,顾将军一身浩然之气竟然有这毛病?不少人之前还用美女贿赂过他,这下知道原因了,敢情人家根本就不喜欢女人。

  “咳咳…”老大人清了清嗓子:“看在你为霆灵城做了很大的贡献份上,只要你迷途知返,我们就可以既往不咎。”

  顾延岳忽然发出一声冷笑,目光锐利起来:“我与秦筠两情相悦,断然不会分开的。”

  “不知廉耻!”那个大人脸色通红的拍了下桌子。

  “廉耻?”门外传来温润悦耳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