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子倾山河 第7章

作者:施宁 标签: 宫廷侯爵 强强 天作之和 近水楼台 古代架空

  经过夜市,灯笼都挂了起来,虽然人群熙熙攘攘的,但江季白一眼就看见了在烧饼摊前等烧饼的温白,看来是偷跑成功,不敢回家了,江季白偷笑。

  江允善回头看他,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这不是温家那小子吗?正好温白接过烧饼,顾不得烫嘴地咬了一大口,又烫的自己在原地蹦了几下。

  江允善皱眉:“什么东西都吃,干不干净?这温小公子也太不讲究了。我跟你说,你可不许这样,听见没有?”

  江季白刚想应付两句,就看见有几个蒙脸的黑衣人跟在温白后面,他神情一凛,刚巧一阵风吹过,掀开了几个黑衣人的面纱,为首的女子急忙将面纱遮好,匆匆跟上了温白。

  这女子好眼熟,对了,是昨晚在鬼市跟在陈卓尔身边的那个女的,据陈卓尔所说,昨天和他在一起的只有云丽,那这个女子就是云丽?那死的那个是谁?

  江季白脑子里有很多想法,他猛地反应过来,这些黑衣人跟着温白做什么?

第7章 巧言令色

  江季白直觉不妙,他迅速转身,拉住了江允善的胳膊:“阿姐,你快回府衙,告诉温大人,说云丽在夜市这边。”说着,就往那个方向跑去。

  江允善不解,反手拉住江季白,皱眉问道:“怎么了?你去哪儿?”

  “来不及解释了。”江季白甩开江允善的手:“温白有危险,你快去啊,阿姐!”说着,追着那几个黑衣人去了。

  温白又在夜市里晃悠了几圈,正打算找个客栈住下,忽然觉得背后愈发不对劲,之前就觉得有人跟着自己,原本以为是温玄的人,所以不甚在意,可是现在身后的人脚步愈发轻盈,比那些官兵的武功显然好的多。

  温白清了清嗓子,看了看周围,已经脱离了闹市,温白自认倒霉,转身,又往闹市那边走去,可是黑衣人根本没给他机会,五把明晃晃的剑朝温白刺了过来。

  温白使劲一跃,拽住了屋檐的一角,撇了撇嘴:“哦呦~这么凶?吓死人了。”说完,轻轻一荡,落到了几米外的地上,他拨腿就跑。

  几个黑衣人也没料到温白身手这般利索,愣了下,刚忙追了上去。

  “救命啊——”

  “绑架良家少男啦——”

  “杀人啦——人啦——啦——”

  最后,温白被逼到一个角落里,温白瞄了瞄屋檐,嗯,能够得到。正准备故伎重演,就听见为首的女子冷冰冰道:“再跑就废了你的腿!”

  温白默默将手背到后面,笑嘻嘻道:“什么仇什么怨啊这是,几位追我干吗?”

  “少废话!”黑衣女子呵斥道,对另外几个黑衣人示意:“将他绑起来!”

  “哎哎哎!”温白又往墙角缩了缩,陪笑道:“几位莫不是认错人了?哎哎…那个,我没钱…别动手大哥,哎,我就脸长得好看,不过也是绣花枕头一包草…哎哎,轻些,大哥,大哥,轻些,痛!”

  最后,温白被人捆的跟个粽子似的,嘴巴也被堵上了,又被套了个麻袋,被人扛走了。

  江季白追了一条街也没看见人影,快出夜市时,看见那几个黑衣人鬼鬼祟祟地过来了,江季白急忙往旁边一闪,看见那几个黑衣人扛着个麻袋离开了,那个方向,江季白眯了眯眼,鬼市!

  府衙,温玄正准备带人去清剿洛逖窝点,刚好江允善就来了,她道明原委后,一个官兵带着一封信走了过来,说是给温玄的。

  温玄神色自若地看完了,随手丢到了桌子上。

  赵长史担忧地开口:“大人,说什么了?”

  “没什么。”温玄端起桌子上的茶,轻轻抿了一口,随口道:“跟郡主所说相同,温白被人绑了,他们让我去鬼市赎人。”

  “……”江允善讶然,平日就听说这温大人对自己的幼弟极其不待见,哦…也没见他待见过谁,但他这般不以为意的态度…江允善暗叹一声。

  她良心未泯地开口:“那令弟怎么办?”

  温玄不甚在意道:“再说吧,先去夜市抓云丽。”

  江允善:“……”再说吧?

  温玄到达夜市后,看着两条路,一条是通往民巷的路,一条是通往鬼市的路,他思索片刻,对赵大人指了指通往民巷的那条路:“你带些人去那边继续查洛逖,我带人去鬼市,有事发信号。”

  赵大人:“是。”

  江季白边走边隐藏自己的行踪,速度缓慢,到了鬼市后,又多了很多穿黑衣服的人,他跟了会儿,就把人跟丢了。

  到了个岔路口,江季白走到一个摊贩前,开口:“老板,打扰一下,请问您有没有看过有几个黑衣人扛着一个麻袋经过?”

  老板贼溜溜地看了江季白一眼,像是数钱似的手指捻动着,慢吞吞道:“这我得好好想想…”

  江季白见状,拿出钱袋子,发现袋子里早就被温白花的所剩无几了,他随手扯掉了腰间的玉佩递了过去:“你好好想想。”

  老板两眼放光地接了过来:“见了见了,往那边去了。”并且指了个方向。

  江季白点头道:“谢了。”

  “等等!公子,”老板摸了摸脑门,神秘莫测道:“在下提醒公子一句,那个地方,鬼市里的人都不大敢去,传闻啊,那里…有鬼!”老板表情十分生动。

  江季白的第一个想法是,那温白铁定要吓死了。

  突然,江季白眼前伸出一只修长的手把摊贩手里的玉佩拿了过去,清清凉凉的声音传来:“江小世子的玉佩,价值连城,岂可随意典当?”

  江季白转身:“温大人。”

  摊贩刚要发火,温玄随手丢了几块银子给他,摊贩立马安静了,温玄把玉佩递了过去:“温白怎么说也是我温家的人,出财出力自然有温家。”

  江季白扫了他一眼,接了过来,随手挂在了腰间。

  “江小世子说看见了云丽,可是绑走温白的那群人?”温玄看着摊贩老板所说的地方,果真了无几人,阴森许多。

  江季白点了点头:“嗯,我亲眼看见云丽的,不过,被绑的人套着麻袋,我不确定是温白。”言下之意,你掏钱可能掏冤了。

  温玄带人已经开始往那边走了:“先抓住云丽再说,他是本案关键。”

  江季白心里莫名地不舒服,就…这么不在乎温白吗?跟有时候的江允善…很像,从某种程度来说,他跟温白还真是同病相怜。

  世子爷不允许自己这么矫情,他哼了一声,跟了上去。

  温白被放下了,麻袋被人拿开了,温白深深呼吸一口气:“我滴乖乖呦!憋死我了,大哥大姐,小弟给你们提个醒儿啊,下次再拿麻袋套人,记得多拿锥子扎几个窟窿。”

  “废话忒多,”黑衣女子手按到了剑柄上:“再废话砍了你的腿!”

  温白急忙把腿蜷了起来,闭紧了嘴巴,忽然,瞥见了女子剑柄上的图案,鹿角纹,齐国暗兵!

  “你们是…齐国人?”温白谨慎开口。

  女子挡在黑纱下面的脸露出了些吃惊的神色,很快恢复如常,轻哼了声。

  “不是,你们国家都快被攻破了,不好好战死沙场,绑我做什么…”温白嘟囔。

  “闭嘴!”一黑衣男子怒斥:“都是你们郢国狼子野心,卑鄙无耻,我们才沦落至此。”

  温白为自己辩解:“派兵打你们的又不是我。”

  黑衣女子淡淡开口:“你几岁?”

  温白顿了下,回答道:“还有个把月就十七了。”

  “我们国家像你这么大的孩子都在战场浴血奋战。”黑衣女子冷漠道。

  温白嗤笑:“若不是你们先挑起麒麟关战事,我们如何会打起来?你不能因为自己倒霉透顶就见不得别人安然无恙,你现在感慨你们孩子浴血奋战,不如去问问你们国主为何贪得无厌。”

  “住口!”女子横眉冷竖,一剑插在温白□□。

  温白眼睛瞪得老大,娘呀!差点断后!温白屁股往后挪了挪。

  “闭嘴就闭嘴…”温白小声嘟囔了下。

  越想越不对劲,温白忍不住又开口:“你们抓我干什么?就算你们想抓人威胁朝廷,也应该抓陈太尉的儿子啊,陈太尉可是管着朝廷的兵权来着…”

  说到这里,温白豁然开朗:“你们原来的目标就是陈卓尔?”

  那黑衣女子颇为意外地看向温白。

  温白继续道:“但他出了意外,被温玄弄到了大牢里,有温玄在你们必然抢不出陈卓尔,所以才抓了我,让我想想…府衙里有你们的人吧?用我把我哥引过来,你们再里应外合,抢出陈卓尔,威胁陈太尉,对吧?”

  黑衣女子看向温白,少年虽然表现的有些怂,眉宇间却是镇定自若,推理时也是神采飞扬。

  “不过啊——”温白挑了挑眉,往后一仰,靠在了石头上,抬起被绑着的双手伸了个懒腰,懒洋洋道:“你们没查过吗?我跟温玄素来不和,他巴不得我被人绑架,意外身亡呢。”

  黑衣女子:“……”

  温白迅速坐好,神秘兮兮道:“我有个法子,姐姐不妨听听?”

  黑衣女子冷漠道:“你会帮我们?”

  “对啊!”温白义愤填膺地跳了起来,忿忿不平道:“你不知道,我早就在这里受够了,爹爹不疼,兄长不爱,无人赏识,姐姐你说说我,就算不是天才也是人才吧,可是呢,没有一个人看得起我。”

  黑衣女子看着温白,温白嘴巴一咧,笑出了桃花相儿,道:“姐姐把我放出去,我帮你把陈卓尔抓来,姐姐大事成了之后,帮我在贵国谋个职位就行了,如何?”

  有的人看起来挺不靠谱儿,但若是笑起来,仿佛深冬初阳,叫人无端地想要靠近,想要相信。温白无疑就是这种人。

  黑衣女子犹豫了。

  温白缓缓凑近他,蛊惑人心地笑道:“姐姐,如何啊?”

  黑衣女子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她对着温白的胸口就是一掌,温白惨叫一声,黑衣女子又一巴掌把他拍到地上。

  温白吃痛,他不服气地抬头:“干什么又打人?”

  “老实点,”黑衣女子警告道:“再耍小聪明你试试!”

  温白语塞,他不情不愿地盘腿坐好,闭目深思起来。

第8章 幻境梦魇

  一个黑衣男子担忧道:“要是温玄不来怎么办?”

  黑衣女子想了下,道:“我们出去看看,毕竟是自己亲弟弟,实在不行,再想办法。”

  “他呢?”黑衣男子指了指一边的温白。

  “不用管他,把他放这里就行了。”黑衣女子不甚在意道。

  温白听闻,又是笑眯眯的:“对啊对啊,不用管我。”温白手背后,加快了摩擦绳子的速度。

  黑衣女子走了一半,停下脚步,微微一笑,对温白道:“弟弟,姐姐劝你老实点,可能最后我能给你个痛快,你要是乱跑的话…呵呵呵…这宅子可是不干净的很。”

  温白停了下手中的动作,他后知后觉地抬头,什么不干净得很?

  再抬头,人已经走了,一阵阴风吹过,温白打了个寒颤,刚刚没注意,这间宅子空荡荡的,还黑漆漆的,到处都是蛛网,还有…那个房梁,那么粗,和母亲当初吊死的那根那么像…

  温白连忙低下头,默念道:“没事没事没事…天灵灵地灵灵…无量天尊…阿弥陀佛…”

  好不容易把手上的绳子磨破了,温白三下五除二地解开了脚上的绳子,他赶紧站起来,慌忙往门那里跑。刚靠近大门,足下一顿,他愣住了。

  他看见房梁上吊了一个披头散发穿着白衣的女人,温白揉了揉眼睛,没有眼花,他呼吸顿时急促起来了,温白连忙推开房门,跌跌撞撞地跑出去了。

  江季白随温玄到了一座荒废的宅院门前,这里只有这一座房子,荒草丛生,看不见一个人,温玄推开了大门,沉声道:“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