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第一皇子殿下 第23章

作者:江河入怀 标签: 情有独钟 宫廷侯爵 古代架空

  江南的文人为他写诗,流浪的画客为他发疯,全京城的少年男女做梦也想得到他的一二青睐。

  他又是这么小,十七岁,天真任性, 娇憨可爱,在他面前颐指气使,乱发脾气,把戚长风这样人人惧怕的杀神折磨得抓耳挠腮。

  为什么会有人对他的小殿下心怀恶意,甚至下毒谋害?

  如果不是杨皇贵妃已经饮毒自尽,戚长风真想亲手把这个女人折磨致死。

  “你说什么呢。”康宁没想到他竟随口说出这么重的言辞,他皱了皱眉:“你不会把我掉到水里的,戚长风。我到底怎么了?你的脸色也太吓人。”

  “主子突然旧疾复发,当时把戚小郎吓了一跳呢!”碧涛端着温热的布巾和漱口水走了过来,“孟姑娘等会就来,主子觉得身上怎么样了?”

  康宁本来并没有深想。只是从戚长风到碧涛都这样言不尽实,他心下怀疑起来:

  “旧疾复发?我这一二年身体都好好的,前日也没有半点征兆,怎么就突然旧疾复发了?”况且他从小到大跟身上的病伴了这么多年,他生的病是什么样的症候,他又怎么可能不清楚呢。

  现下身上的无力和疼痛分明又是另一种不同的体验,小皇子心下微动,试探地开口:“难道我身上中了毒……”

  他话一出口,碧涛和戚长风脸上都是一种过分的镇定和平静,反而瞬间就露了怯。虽然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康宁脑中却刹那间心念电转,一道隔着数年岁月、已经被刻意搁置得模糊不清的身影闪现在他眼前。

  最后一丝残余的血色也从小皇子嘴唇上褪却了。他整个人苍白得彷如透明,在隐隐绰绰透过帘帐的盛夏明光里更像是一个美丽的幻觉:

  “是杨妃。”康宁仰视着轻纱叠幔、花纹精美的床帐,眼瞳中的光芒一点点四下涣散。

  他好像又回到了三年前那个春天的夜里,望舒殿宫外被夜风吹得轻轻摇动的宫灯,太子寝殿里抓在地毯上的、女子青白色的□□手臂。他又看见杨涵那张盈满滔滔恶意的脸,刻骨的恨与负面的欲望如业火般灼烧着他,把他摔下、抛起,然后裹挟着将他带向诘问下徽帝回避的眼眸。

  “她怎么样了?她死了吗?”康宁已经不需要听到回答。他知道这一切只会有唯一一个答案。

  ——就只是数年前直视他的那双充满恨意的眼睛,在虚空渐渐变成了太子的。

  “她自尽了。”戚长风握住了他冰凉的手,“你不要多想。她应该庆幸——幸亏她死了。”

  南疆的秘术中有一种能食人血肉的密渡虫,会钻到人体内生息繁衍。最开始密渡虫的数量很少,人吃的补养已经足够叫它生存,而及至后来,密渡虫数量愈多,人却进补不足,密渡虫就会开始慢慢啃食人的骨髓血肉。被种进密渡虫的人少的也能活上两三个月,他们不会突然的死去,只是先感到永无止境的饥饿,再然后血肉都在极度的痛苦中枯竭。

  若是杨涵还活着,戚长风怎么也要叫她尝尝这样的滋味才甘心。

  他的神情太阴森可怖,让康宁一时都想不下去他自己那一桩心结。他拼尽全力才动了动被戚长风拢在手心的五指,唤回他的思绪:“你刚才的样子太丑了,”他轻声嫌弃他,“你才是——想什么呢?别瞎想。”

  “皇贵妃给我下了什么毒,是否有法能解?”

  “与君逢,”戚长风抢在碧涛前面开了口,“是前朝的鬼医郎研制出来的奇毒,大梁内廷禁绝的秘药,不知怎么被她拿到。不过现下已经解了。”

  “这么简单就解了?”康宁又动了动手指,感觉身上的力气慢慢恢复了一些。

  “哪里简单,都快要把我吓死了。”戚长风心里万般滋味,也只能半真半假地表演:“因是内廷禁绝的毒药,杨妃确以为这是无人能解的不传之秘。只是虽然大内没有这味药,却有关于它的秘方记载,还是关老太医临危时想起了太医院密藏在哪一关节——孟姑娘和诸位太医临时将其找出、调配了解药,又想法试验。这毒药霸道厉害,小殿下根本等不得多久,当时简直是与阎王在赶时间。若中间有半步耽搁,”我就要追着你一起走了,“只怕就是另一番局面了。”

  他说了这一篇话,康宁也没说信还是不信,反倒关注到了别的细节:“孟姑娘?”康宁身上的知觉渐次回笼,他撑着上身在戚长风的扶抱下坐起来一点,“这么说——你已经同孟姐姐认识了?”

  戚长风完全不知道这种事有什么要紧——很多次了,小皇子到了孟白凡的事情上就无端生出许多莫名的在意,单是要介绍孟白凡和他见面就隆重说了几回、占去了他们俩多少的相处时间。戚长风再怎么按捺自己,为了讨小东西的高兴装得大度得体,心里还是越来越翻滚起沸腾的醋意。

  只是直至前夜,他永远欠了孟白凡、他永远不能再对这个救了他的命中命的女子心生恶念。

  “当然,孟姑娘前日救了你。我们就是那时认识的。她果然年纪轻轻便才华卓绝、妙手仁心。”戚长风当着最推崇“他孟姐姐”的小皇子、顶着康宁眈眈的眼神,夸得倒不算违心。

  “我竟不知道将军对我有这么高的评价。”才说起没多久,孟白凡人就到了。她本来正和赵贵妃在一起验看那些赵家人找来的、不知道是否能与毒株对应得上的药材。

  这两日戚长风没合眼,皇帝贵妃乃至周围的一众人也没怎么捞着睡觉。两种剧毒相冲只能暂时压制小皇子体内衰竭的速度,何况与君逢也是奇绝之毒,不可以在体内停留太久,只等“仙子笑”的解药配齐,与君逢的解药也要立刻喝下,小皇子身上的隐患才能真正解决。

  而与君逢的解药好说,仙子笑却连毒药配制还无人了解——于是一面是徽帝亲自统筹手中所有明线去找仙子笑的消息和每一味配药源地,一面是赵贵妃联系赵云侠在江湖中的各路朋友、三教九流。

  听到康宁醒来的消息,赵贵妃下意识就立刻想奔来。只是她实在憔悴狼狈得不像样,被孟白凡摁下了,先暂且在宫里换衣梳洗。

  孟白凡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进来会先听到这位眼里和看不到她一样的戚大将军夸奖自己。

  当然,她也并不会对戚将军有什么意见。她向来对这位戍卫边疆的平民将军非常敬佩,而且人家戚将军这两日也不是针对于她——人家是除了小殿下谁也看不见。

  孟白凡心里对小皇子总有一种介于亲人和知己之间的特殊感情,她不会把这种感觉宣之于口,只是将其埋在心底。而基于这种感情,若是等闲时候,哪怕她再敬佩戚长风,也多少会对他和小皇子的事情心怀忧虑。

  可是那一日,她是殿里唯独一个将戚长风端起毒药的动作看得清明的人。情深已至生死相许,让孟白凡不肯再对他们怀有半点世俗的偏见和顾忌。

  她走了进来,先友好地对终于守得小皇子醒来的将军安慰一笑。康宁瞪大眼睛——而戚将军这时更是在小皇子震惊的目光中转身站了起来。

  “孟姑娘,”康宁听到戚长风的声音简直柔和得不可思议:“我正有一二小事想同你请教。我们能不能先借一步说话?”

第46章 放弃 无意间错过了一只小猫

  “然而中毒一事并不好隐瞒。若是小殿下一朝得知……”孟白凡听懂了这位戚将军的意思。可她心下总有些担忧。

  “此事陛下和贵妃也是赞同的。”戚长风淡淡道, “孟姑娘所虑,无非是我们还要大张旗鼓地寻找药材,怕被他觉出蛛丝马迹来。只是寻药一事也好搪塞, 孟姑娘大可随口编撰一个研究古方的借口——他又不懂这些,又自来对孟姑娘这一桩事业最为看重。何况中毒一事就算让他知道也于事无补,反而要徒生出许多心事。还不如就让他当作身上毒已经解了,只要慢慢调养就好。”

  孟白凡被说服了。

  虽说小殿下所中之毒已经暂时得到了压制,至少三五个月内性命无虞, 可是人体构造乃世间第一等之精深奥妙,便是华佗再世也无法绝对保证小殿下的身体状况。在他们寻访解药的这段时间里,小殿下若能宽心一些、总好过他心思郁结、时时担忧。

  看她点头答应了, 戚长风紧绷的脸色也放松了一些。然后他仿佛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在脸上尽力弯出了一个友善的微笑:

  “孟姑娘救了康宁两次。如此大恩,戚某铭感五内,今后您但有差遣, 长风必倾力相报。”戚长风郑重道,又觉得这样空口白牙的场面话好像有些敷衍,他这时想起了小皇子之前提过几嘴的、有人给孟白凡筹备中的医馆找麻烦的事情:

  “戚某回京中虽时日尚短、但旧年也曾交过几个能办事的朋友。先前某曾听闻, 有宵小之辈在孟姑娘的产业跟前作乱, 不知您可需要——”

  孟白凡赶忙摇摇手将他打断了, “我救小殿下,一为我行医的职责, 二为的是我待小殿下的一颗心。”她察觉到这位戚将军听到这里,神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许多,不禁暗自发笑。

  但孟白凡并不是那等恶趣味的人,也没心情对这几日已经过得足够难熬的戚长风作怪捉弄:

  “我家中虽有弟妹,也许是为着不曾相处过的缘故, 却始终难觉得亲近。只是在同一屋檐下两不相犯地住着罢了。可唯独对小殿下,白凡讲一句僭越的话——小殿下叫我一声孟姐姐,我便厚颜应了,因为我心中也实是将他当成比血脉更亲的弟弟看待。”

  戚长风赶忙插了一句:“是极!在小殿下心中,也确实将孟姑娘当作可亲的姐姐!”

  孟白凡莞尔,“既然如此,我救小殿下,也是在救我自己至亲的人,又怎么能图将军的回报,”何况,“我那些微不足道的麻烦,当下还实在算不得什么。二殿下前日路过,就曾顺手帮了我的忙。白凡不是不知好歹的人——若日后真有地方需要臂助、我自然不会一味同将军客气。只是将军也实在不必跟我这样谦让。”

  毕竟她心里把康宁当成亲弟弟疼爱,那戚将军论起来又算作她的什么——弟夫?

  戚长风哪里知道面前这个得罪不得的“孟姐姐”在想什么。也许世界上除了他以外的所有人都把他跟小皇子的事看透了,只是他就像聋子瞎子一样始终没有开窍。

  在确认了这位孟姑娘与他的小殿下彼此之间都只有姐弟般的情谊,戚长风终于在连日的窒息中感受到一点点久违的神清气爽。

  只是在几十步之外、堆锦叠缎的床榻上,康宁深深缩在衾被里,只觉得整个人又痛又冷。

  身体上的苦楚还在其次,还有一种更幽深的、孤单又酸涩的滋味从他心里盘旋登陆了。

  片刻之前孟白凡从外面走进来时对着戚长风那个温柔喜悦的微笑;戚长风立刻站起身、要同孟白凡单独聊天的反应;乃至他从昏迷中刚刚醒来,他们两个人就都把他丢在这里,走到一旁径自去说话——

  他们不过是刚刚结识,彼此间认识方满两日,便有这样情投意合、互相欣赏了吗?

  宿命般的疲惫和无力倒灌入小皇子刚刚萌芽了一丝懵懂喜欢的心房。

  此时此刻,他孤独地躺在这里回想,突然觉得在湖边试探的自己、这些时日一直妄自幻想的自己,无比的愚蠢可笑。他失神地望着透入帘帐内的丝丝微光,摇了摇头。

  好在一切一厢情愿的痴妄并没有壮大到难以收拾的地步。康宁轻轻叹了一口气,而后他知道该把自己那些不切实际的念头永远搁置、藏好。戚长风和孟白凡是两个他最喜欢的人,他们若能好好走到一起,做一对相爱至深的鸳侣,小皇子只会比任何人都更盼望。

  “想什么呢?”戚长风终于跟孟白凡一前一后走过来了。

  他这时已妥善收起连日来盘旋在他周身的那种阴郁焦躁。只是如往常一样坐到小皇子床边,饱含心疼怜惜地摸了摸他的额头,“待会先吃点东西,然后好好再睡一觉。”

  康宁轻轻点点头,冲着他和一齐看过来的孟白凡微微一笑。

  不知道为什么,小皇子明明很乖,戚长风却在那一刻生出了一种莫名的、怅然若失的心慌。

  那种感觉并不激烈,完全比不过自从亲眼目睹康宁倒在自己怀里、就始终在心底拼命呼啸的恐惧和愤怒——就只是好像他在路上走得太急了,粗心大意,无意间错过了一只毛绒绒的、主动朝他脚边蹭过的小猫。

  于是这回他得想尽办法、用尽手段才能把那小猫哄回来了。

  不过戚长风当下并没有深想。

  纵然康宁已经醒来,但是真正要紧的事还远没有解决。小皇子体内的两种剧毒正如两只暴怒的蛇一般时刻在戚长风骨血里撕咬——那感觉像是悬在头顶随时会落下的剑,是脚下踩着的蠢动暴烈的火山,让戚长风偶尔的轻松之下埋着长久的不得安宁。

  戚长风开始隐隐生出憎恨自己的念头。七年前,七年后,纵然他杀灭了所有仇人回来、纵然他已经算得上位高权重,可是他总是没能保护好他真正在意的人。

  可是当着这个小东西的面,所有的愤恨都要藏起,所有的痛苦俱不能表露。

  直到看着小皇子很快就体力不支地再次睡着,殿里所有轻松的氛围、愉快的笑意才一瞬间全部坍塌下去。

  戚长风立在小皇子床前。比起方才在康宁眼前的一个人,他又变回了这两日守在望舒殿的那颗沉默森冷的石头。

  徽帝和赵贵妃这时才匆匆赶了来。

  从出事到现在,帝妃之间再没有说过一句话。一个是心怀有愧,一个是心中有恨——到了这个地步,赵贵妃和皇帝之间已经很难再说什么彼此释怀或原谅,小皇子的解药大概也就是他们二人之间唯一的解药。

  “宁宁醒了吗?”皇帝还在外间时就轻声发问。

  “又睡了?好,好,”他大概是做了一个什么手势,“小声些,叫他睡——他现在就是要好好调养。”

  赵贵妃跟徽帝在宫门口正好撞见,她却好像没看到那样径直小步跑了进来。她就是为了康宁才梳妆打扮,又叫殿里的嬷嬷给她找冰块敷了半天肿胀的脸和眼睛,着急忙慌好容易收拾停当,匆匆赶了过来,她的孩子却又睡下了。

  可是赵云桥又怎么会介意。她代替戚长风坐到床边,摸了摸儿子冰凉苍白的额角和放在被子里的手,唇角一弯,声音却无端的哀伤:“小懒猪。”贵妃饱含柔情地轻声轻语,好像床上的人只是在她跟前贪睡耍娇。

  戚长风回头看了皇帝一眼,知道这位陛下现在赵贵妃面前不敢开口,于是他先轻声挑起了话题:

  “娘娘,让小殿下先睡一会儿吧,我们出去说话?”

  望舒宫左副殿连着回廊的轩室中,孟白凡并一众御医侍医已经等在那里。百十种在这两日从京城乃至临近州府搜罗来的靠得上、靠不上的药材几乎把棠梦轩堆得无处下脚。

  “这里还是要尽快清理干净,”戚长风眉头微皱,“小殿下现下听到的是自己所中之毒已经解了,只需要慢慢调养——若是露出几分行迹叫他看到,只怕他会心中起疑。”

  “此事就不要安排在宫中,”皇帝略作思量后很快开口,“长风本来也要负责解药的事——那就迁到你府上,上下的人都方便去得,又有亲兵看守,不至于叫怀着心思的人打探渗透,最为可靠。”

  这倒并不是什么大事,思量过就能定下来了。不过一不能再向更多人走漏皇子中毒的消息、二不能泄出这个歹毒的药方,又有兵力能将一干御医、疾医及至上下线上不知全貌只晓得寻找药材的人统筹好。这其中还暗埋了皇帝一个隐秘的心思——幼子中毒一事之后,纵然已发作清洗了一番不干不净别有心思的人,他也不敢再十分信任住着其他皇子公主母妃的后宫。

  赵贵妃并没有参与相商,她径自朝一张桌案走去,面无表情地将一个侍医面前摆放的、誊录了不知道多少份的纸方捻在手上:

  “差的还是那三味药材?”

  这话一出口,众人一时都沉默下来。

  仙子笑的配方上,有三味奇诡之极、连宫中太医院书藏都没有涉及到过的药材,甚至若不是徽帝已经将制药的那一众破落毒门中人都锁进了狱里分别拷问,他们都会疑心这几味药材是凭空捏造了。

  可是就连这小猫三两只的毒门传人们也只是捏着祖宗传下来的炮制好的药材,说不清这几味药材究竟原来是什么样子、哪里得来,功效几何,如何采摘、寻找。

  以当今天下地域之阔,风物之广,要想在数月间将这几味只有名字、形貌色味习性一概不知的毒株寻到,无异于大海捞针。甚至众人这几日都是闷头安排人寻找线索,压根不敢细想,也不敢互相追问。

  这数息的死寂无比难捱,直到孟白凡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她往前两步,手指指向赵贵妃手里抓着的薄方,“圣僵虫,毒婆根——这两味未闻之药写在辅材一栏,我虽未听过这两种药材名字,但是按照一般的药理来讲,从药材功效逆推,这两味药多半出产在干旱苦寒的高地,或是极西的天阴山脉、或是极北的麗疆。”

  她这样猜测已经是冒了极大的风险了,毕竟没人敢单凭着药理就反推不知底细的药材。若是她冒失猜错、就不知道要有多少人力物力会白白在遥远的路途上浪费掉。若中了此毒的不是皇帝最珍爱的小儿子,更不可能有人做到为了一个猜测跑到罕有人烟的边疆。

  可是即便如此,剩下的那位主药,鬼鹊子,连艺高胆大的孟白凡也提都未提、显然实在没有一点思路了。

  “那就先按白凡所说,派人往西北两地寻找圣僵虫和毒婆根,”皇帝微微一顿,“至于剩下的那一味药——只要它在世间存在,朕哪怕掘地三尺,也一定会把它找到。”

第47章 谬误 戚长风摸不着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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