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卷柴
日薄西山,枝叶裹上了淡淡的金光,洒在窗下的斑驳摇晃。
予安离开殿内,去给容呈找吃的,主子受了伤,需吃些营养的补品才行。
可找遍了承欢宫,别说吃食,就连个宫人也没见到。
予安才知晓,这偌大的宫里居然连个伺候的人也没有,就连用膳也要容呈自己动手。
予安气得眼都红了。
主子好歹是个皇帝,怎能过上这种日子。
幸好他来了,以后可以像在赤国那样好好服侍主子。
夜幕降临,关鸿风来了承欢宫,他走进内室,瞧见予安跪在床榻前,给容呈喂水。
如果关鸿风再走近一些,就能看见予安此时的神情有多么担忧。
听到身后传来一声“皇上驾到”,予安急忙站了起来,放下瓷杯,给关鸿风行礼。
关鸿风斜睨他一眼,“为何不开口唤朕?”
杨公公凑过去小声解释道:“皇上,他的喉咙被绍南王毒哑了。”
关鸿风这才记起在养心殿时,这人也不曾说过半句话,原以为是绍南王管教有加,没想到是个哑巴。
他凉飕飕地瞧了眼予安,那眼神像要杀人。
予安脖子一缩,退到了一边,头再也不敢抬起来。
关鸿风走到床边坐下,望着容呈的脸,他喝了点水,嘴唇润润的,不再毫无血色,伤口干了的血迹黏在细布上。
关鸿风轻轻拨开容呈被汗浸湿的发丝,冷冷道:“蠢货,你就不知道躲?”
容呈没力气和他争执,要睡不睡的,看起来疲累极了。
关鸿风拇指放在容呈唇上,用力摩挲了两下,泛起了点红,“你不是恨不得朕死?怎么不把朕推出去挡箭?”
容呈又不是傻子,若是关鸿风出事,予安当场便会人头不保,他自然不会傻到让予安去刺杀皇帝。
更何况,他只是想借受伤趁机把予安留在身边。
容呈连呼吸的热气也是滚烫的,“你死了我也走不了。”
关鸿风心想,容呈应当是舍不得他死的,否则那时候便可以借这只箭取了他的命。
关鸿风兴奋得指尖都在抖,当着予安的面,便按着容呈啃咬他的嘴唇,舔弄得泛红了才肯罢休。
站在一旁的予安攥紧了拳头,生生压抑着动手的冲动。
他若是冲动了,只会给主子惹麻烦。
关鸿风鲁莽地亲吻着容呈,直至怀里的人喘不上气猫儿挠痒似的抗拒着,他才放开了容呈。
“把灯灭了,退下去吧。”关鸿风将容呈搂进怀里,躺倒在床榻上,背对着身后的予安,冷冷吩咐道。
予安看到容呈在关鸿风怀里连喘息也显得微弱急促,他攥紧了拳头,喉结滚动了好几下,和杨公公退出了寝殿。
吹了灯,满室昏暗,殿内只剩下他们二人。
关鸿风搂着怀里的人,下面起了反应,撑得他难受。
若不是今日容呈受伤,少不了折磨他一番。
关鸿风隔着亵裤揉捏了两把容呈的臀尖,“快点好起来,朕还要继续折磨你。”
容呈浑浑噩噩地半梦半醒,连推开关鸿风的力气也没有,不知不觉靠在他怀里睡着了。
关鸿风最喜欢软绵绵的容呈,少了那股子冷冽逼人的高傲,就像拔了牙的毒蛇,吐信子也没了威慑力。
容呈再醒来时,已是第二日。
满室飘着淡淡的香味,他睁开眼,看见予安在捣鼓着什么。
予安回过头,见到容呈醒了,急忙端着碗小跑过来。
容呈瞧了眼碗里的参汤,把予安扶着靠在软枕上,“从哪来的?”
予安有点心虚,咬了会儿唇,才老实交代,是从御膳房拿来的。
容呈咳嗽了两声,说话无力,“御膳房怎肯送这么好的吃食来?”
予安没瞒他,抓着容呈的手,在他掌心写下了个潘字,表示是潘太医帮的忙。
容呈微微皱起眉头,“潘太医?”
予安点头,比划了几下,容呈看了好一会,才看懂他的意思。
今日潘太医替容呈换了药,经过御膳房,瞧见予安和总管起了争执。
予安是个哑巴,没法说话,拿着写好的字给总管看,可谁知道总管瞧了一眼,居然抢过来撕了,还说一个下贱伎子怎配吃补品,只有后宫的妃子才能吃这些上好的东西。
潘太医上前打断了气冲冲的予安,笑盈盈地对总管说:“龙伎受伤,皇上忧心不已,若是知道总管这边照料不周,不知会不会龙颜大怒。”
潘太医到底在深宫内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知道哪些话最能震慑宫里的人,果不其然,御膳房总管听了以后,便让了步,让手底下的宫人去拿了提神养气的补物。
容呈听完,心里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感动,“他倒是有心了。”
潘太医从容呈进宫那时便一直照料到现在,二人算是半个知己。
很多事,容呈都是从潘太医那里听来的。
容呈被扶着坐了起来,予安小心地舀了勺参汤吹凉,送进他嘴里。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响起一声:“皇后娘娘驾到!”
予安的手抖了一下,急忙抽回放在容呈腰上的手,站了起来,这一幕正好被走进来的皇后瞧见,
第13章 杀了这奴才
予安急忙蹲下,给皇后行了个礼。
皇后意味深长瞥了予安一眼,半笑不笑道:“这位公公瞧着好像有些面生啊?”
予安心虚地低下头,正犹豫要不要拿纸笔写下时,容呈开口道:“是皇上拨来照顾我的宫人。”
皇后眼神深邃了几分,“起来吧。”
予安端着瓷碗站了起来,安静地站到一旁。
皇后不动声色在殿内打量一圈,没有看见皇帝,她收回视线,命身后的宫女将补品端上来。
“御膳房的事本宫听说了,也已经狠狠地责罚了总管,这些日子会有补品给你送过来,你安心养病便是。”
容呈不觉意外,皇后掌管六宫,这些事自然逃不过她的眼皮子底下。
以前他在吃食方面处处受阻,恐怕也是拜皇后所赐。
二人客套地说了好一会儿话,皇后让龙伎好好休息,起身离开。
走到门口时,皇后脚步稍稍停顿,回头深深地看了眼身后的二人,离开了承欢宫。
等脚步声彻底远去,予安吁了口长长的气,手心布满冷汗,他从地上爬起来,回到容呈身边。
“主子,我以为皇后是来问我的罪的。”予安后怕地在纸上写下这串话。
容呈看完,牵了牵嘴角,“你是关鸿风要来的人,若没有错处,皇后也不能治你的罪。”
予安用力点头,心想,以后他待人处事要更小心谨慎才行,免得给主子平添麻烦。
一连几日,二人都待在承欢宫。
除去关鸿风来时,容呈就和予安就待在一块聊着在赤国的日子,他们一人说话,一人打手势或写字,几日下来,容呈倒看懂了不少予安比划的意思。
这天午后,潘太医来给容呈换新的细布。
容呈靠在软枕上,侧脸洒着窗外阳光,可见婴儿般的绒毛,唇色如霜打过的淡色梅花,“我听予安说了御膳房的事,谢谢。”
潘太医笑道:“举手之劳。”
说话间,容呈手臂上的细布拆开,如绸缎般滑落在床榻上,他肤色白,似女子一般体毛很少,鲜艳的红衣裳褪至肩头,衬着肌肤如冬日初雪一般白。
潘太医掌心似被烫了一般,猛缩回手,掉落的药瓶滚至容呈的腿边。
容呈迷茫道:“怎么了?”
潘太医后知后觉失态,答了句没事,拿起药瓶,继续给容呈上药,这次却不敢再碰着他。
“咳!”身后突然响起关鸿风森寒的声音。
潘太医眉心一跳,忙站起来,给关鸿风行礼,“参见皇上。”
关鸿风的目光落在容呈白得刺眼的圆润肩头上,虽然从前一直是潘太医服侍龙伎,别说是上半身,便是整个身子也瞧得差不多了,可不知为何,关鸿风今日却异常不悦。
他从潘太医手里抢过药瓶,冷冷道:“你回去吧,朕来替龙伎上药。”
潘太医不敢忤逆,“是。”
低着头便退出了承欢宫。
待寝殿内只剩下他们二人,关鸿风忽然捏住容呈下巴,咬牙道:“你这幅下贱样子是要勾引谁?”
容呈被捏疼了,掌心出了汗,忍不住道:“你发什么疯?”
上回从诏狱出来,他甚至脱了衣裳让潘太医上药,那时候也不见关鸿风不悦,今日却莫名其妙发狂。
关鸿风目光阴森森,“怎么,瞧着潘太医眉清目秀,下面痒了?”
这话说得难听,容呈甩开关鸿风的手,声音都在抖,“你以为谁都似你这般随意发情?”
关鸿风的眼神冷冽如刀,结结实实地压住容呈,冷笑一声,“我说他,你不乐意了?”
予安刚熬好药端进来,一踏进承欢宫,便看见这一幕,他眉心直跳,手上竟没有拿稳碗,“啪”地掉落在地,碎瓷片和深色药汁儿溅了一地。
关鸿风听到身后的动静,头也不回,“滚出去!”
予安浑身发抖,他扑到床边,在撞上容呈制止的目光后,扑通跪在地上,用力朝关鸿风磕了两下头,想求皇帝放过容呈。
关鸿风猛地转头,双眼猩红,浑身散发出的阴戾仿佛要杀人。
他松了抓着容呈的手,站起身狠狠一脚踹在予安胸膛上,“朕让你滚,你听不懂人话?”
力道之大,直将予安踹倒在地,五脏六腑仿佛都裂开了。
予安却不知道疼似的,连滚带爬坐起来跪在地上,又磕了好几个响头,额头都磕破了,鲜血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