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四食 第9章

作者:汪惹惹 标签: 生子 布衣生活 种田 美食 古代架空

逗得大家笑成一团。

陆云朗从陆云川怀里抱过芷哥儿,往空中抛起又稳稳接住,听着芷哥儿咯咯的笑声笑道:“芷哥儿是沾二叔的光,以后让阿娘拿香珠子给你洗澡洗衣裳,我们芷哥儿就成小香哥儿咯!”

笑闹之后,岑宁和姚春玲在旁边吃槽子糕,陆云川对陆云朗说:“这糕饼我买了两袋,还有一袋我想着拿给村长。”

陆云朗听了点头:“是该这样,待会儿再提一只酱鸭过去,算是谢礼。”

这次镇子上的活计,是村长听说后特意让家里人跑来告诉他们的,知道他们兄弟俩从小不容易,村长这么多年一直帮衬着他们,就连两个人的亲事都是村长媳妇做的媒,这份恩情兄弟俩一直记在心里。

晚饭丰盛,岑宁端了一盘子白菜炒肉片和一碗焖茄子过来,姚春玲斩了半只酱鸭,又炒了盘黄瓜猪耳朵,焖了一锅带甜味的红薯饭。

吃过饭,陆云川和陆云朗提着槽子糕和酱鸭往村长家去。

村长家人丁兴旺,房屋也盖得宽敞。

陆云川和陆云朗到的时候,一家子大人在堂屋里闲聊,几个孩子在院子里玩。

虽然是在玩却并不吵闹,看见有客人来,大虎子对着堂屋里喊道:“阿爹阿奶,朗子叔和川子叔来了。”

“陆家小子们来了?快进来坐。”村长媳妇忙搬出两张板凳,又忙倒茶水。

陆云川把手里的东西递给村长媳妇说:“婶子,不用忙,我们坐坐就走。”

酱鸭和镇上铺子里的糕饼都是好东西,知道镇子上干活的事,村长媳妇也没客气,笑着收下了。

知道他们有话要说,还把媳妇孩子都喊到自己屋去了。

堂屋一下子清净下来,村长喝了口茶说:“镇子上的活干完了?”

“干完了。”

村长点点头:“是累人的活,我想着你们兄弟俩年纪轻力气足,趁现在干得动的时候吃些苦,多攒些家底,往后家里的日子就能好过些。”

当今圣上体恤百姓,赋税低,村里的日子都不差。

唯一只有陆家兄弟俩手上没有祖传的田地,要靠着自己买田买地,村长也就额外关照些。

想到陆家,村长又说:“瑞小子上府城考科举的事你们可知道?”

兄弟俩点点头,王凤玉走哪吆喝到哪,方圆百里的人全知晓了。

“瑞小子聪慧,我也希望他能高中,村子里能出个秀才,这是大事。以后村里无论是小子娶亲,还是姑娘和哥儿外嫁,都能跟着沾光。

瑞小子念书是苦了你们两个才供出来的,照理他该懂得感恩才是,可我也知道你们后娘的脾性,所以才和你们提这一嘴。”

“叔,我们都明白的,既然已经分了家,那边的事我们也不愿意掺和,瑞小子考上了我们不嫉恨,没考上我们也不会多事。”

村长欣慰地摸了摸胡子:“这样想很好,人啊,一心过好自己的日子才是最要紧的,现在这世道好,只要肯出力气,不愁没有好日子过。庄稼人,吃饱穿暖,就很好。”

兄弟俩听了点头。

临走前,村长媳妇出了屋子,问陆云川:“和夫郎两人可还好?”

“还要多谢婶子,夫郎很好。”陆云川点头,眼底满上笑意。

第11章 摸鱼

日子慢悠悠过去,岑宁刚嫁进陆家时还是大暑,转眼就快要秋分了。

今年的天让人捉摸不透,明明上半年风调雨顺,麦子长得粒粒饱满,入秋后却久雨,连村里老人都说这天怪得很,不好。

好几天不见太阳,家里家外都一股子潮味,被褥感觉都能滴出水来。

这日没下雨,但天也阴着,岑宁把竹架搬进屋里,把被子铺在上面,又烧了炭盆放在被子下,打算烘一烘被子去去潮。

陆云川从地里回来,看见岑宁在烘被子低着头笑了两声。

“笑什么?”岑宁恼他,成亲也有两个月了,不像最初说句话都要脸红,岑宁对陆云川也渐渐露出些原先在阿爹阿娘面前的小脾气。

对此陆云川喜闻乐见,他都不觉得夫郎是在耍小脾气,那分明是在和他亲近。

“没笑什么。”陆云川低着头洗手。

等洗好拿布巾擦干净,他走到岑宁旁边帮着翻被子,像是不经意地说:“烘一烘好,晚上睡觉你就能不那么难受了。”

惹得岑宁红着脸在他背上捶了一拳。

天潮,没太阳晒被子,被褥潮乎乎的。每晚睡觉时岑宁都觉得浑身不舒服,翻来覆去的,被陆云川捞进怀里才能好些。

陆云川年轻火力壮,体温高,挨着他跟挨着暖炉一样。

岑宁睡前还怕羞,被陆云川搂着就不动了,等到睡着了,整个人直往陆云川怀里钻,手脚并用,陆云川好几次半夜被勒得醒过来,看着怀里的夫郎失笑。

背上挨了一拳,陆云川老实道:“我去厨房生火。”

岑宁不理他,只一个人烘被子,等到陆云川走出屋,才忍不住弯起嘴角。

阴雨天得吃些热腾腾的东西,岑宁进了厨房,舀了碗面粉出来揉面,打算做个面片汤。

揉好的面团擀成面饼,用刀切成一块块面片,陆云川不喜欢吃糊软的,岑宁特地切得厚实。

从菜园里摘了两个西红柿并一把绿叶菜,西红柿洗净切好炝锅,又打了两个鸡蛋进去一起翻炒。

等西红柿炒出汁水,往锅里倒上一瓢水,等水烧开下面片,岑宁焖上盖子等着面片煮开。

“这里暖和。”陆云川拍拍旁边的板凳,岑宁走过去挨着他坐下。

山里一夜之间就凉了下来,岑宁说:“往年这时候还热着呢,今年凉得这么早又总是下雨,地里的玉米可怎么办?”

连续下雨田地太湿,田里的玉米容易倒,籽粒也会发霉。陆云川这几天隔一会就要去地里看看,怕有积水。

陆云川也微微皱起眉道:“这天实在是怪,我们这倒还好,下几天雨也能有个晴天,听说府城里已经一个多月没出过太阳了,雨下得也大,连房子都塌了几处。”

“这样严重?”岑宁听了睁大眼。

陆云川点头,瞧着夫郎呆愣愣的模样心里喜欢,眉头也松开了,伸手摸了摸夫郎的脑袋。

岑宁习惯了陆云川冷不丁摸他头捏他脸的小动作,红着脸却也没躲。

等锅里的面片煮熟了,岑宁起身把洗好择好的绿叶菜丢进去,菜烫滚了就能吃。

刚出锅的面片汤烫,陆云川没让岑宁动手,自己端着一大盆去了堂屋。

面片汤容易饿,得配着扎实的东西一起吃才能饱肚子,岑宁又拿了碗出来装了几个油饼。油饼也不用热,冷饼子泡进汤里,吸汤汁还不容易泡烂,有嚼头。

吃过饭,陆云川照样去地里,庄稼人,就算田里没活心里也放不下。

岑宁回屋把被子收起来,想着自己昨天和竹哥儿说好了去河边摸鱼,准备提着木桶过去找他。

第一次上人家里拜访不能空手,竹哥儿爱喝蜂蜜水,岑宁打开橱柜,拿出蜂蜜罐子倒了一竹筒蜂蜜。

钱家在村里算过得好的人家,家里的屋子是竹哥儿他哥娶媳妇时新盖的砖瓦房。

岑宁上门的时候竹哥儿正在院子里逗他小侄儿,拿着块指甲盖大小的饴糖把他侄儿忽悠得团团转,最后把糖塞进了自己嘴里。

才两岁的胖小子,张大嘴伤心得直哭,李氏抱着儿子不好说什么,钱婶几巴掌下来把竹哥儿打得抱头直蹿。

“多大的人了!多大的人了!还逗你侄子,你个完蛋玩意儿!你嫂子哄孩子多辛苦,你还惹他哭。”

中午一家子美美吃了顿猪肉炖粉条,钱婶这几下巴掌打得格外有力气。

“阿娘,痛死了!我吐出来行不行?”

一时之间院子里哭得哭,喊得喊,劝得劝,一阵鸡飞狗跳,岑宁提着东西站在门口手足无措。

还是李氏先看见他,忙道:“宁哥儿来了?快进屋里坐。”

岑宁这才插得上嘴打招呼:“婶子好,嫂嫂好,我来找竹哥儿。”

“宁哥儿啊,快坐快坐,哎呀,让你看笑话了。”钱婶听见儿媳妇的话忙住了手,理了理衣裳有些不好意思。

等看见岑宁手上的东西又皱起眉道:“来就来,带蜂蜜这么金贵的东西做什么,你快拿回去留着自家吃。”

“川子不爱吃甜的,我一个人也吃不了多少,婶子收下泡水喝吧,也不多。”

竹哥儿见岑宁过来就去厨房里拿了摸鱼的桶,出来看见蜂蜜,拿手指蘸了点凑到他小侄儿嘴边。

小侄儿尚在一旁伤心抽泣,嘴边有了东西下意识拿嘴裹了裹,尝见甜味眼睛一下子亮起来,也不哭了,笑着把糊了泪水的胖脸蛋子往竹哥儿手上蹭。

家里人都爱捏他脸蛋子,他人小,却也知道不乐意,只高兴的时候才给人捏两下。

竹哥儿嘴上笑,手上使足劲捏了两把,在他侄儿再次撇嘴哭出来之前忙拉着岑宁走了:“我带宁儿上河边摸鱼去!”

只留钱家院子里传出孩童响亮的哭声和钱婶的骂声:“小兔崽子,你个手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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涨水摸鱼,落水摸虾,连下了几天雨,村里的河水涨起来,正是摸鱼的好时候。

村子前边的河宽,摸鱼的人也多,竹哥儿带着岑宁绕路去村后边的小河里抓。

“前头有许多闲汉子光膀子,难看得很,眼睛都要痛,我们去清静地方慢慢抓。”

岑宁自然是同意。

走了一段山路,山后边的小河里果然没人。

竹哥儿放下桶,撸起裤脚:“今天没下雨,没人,昨儿许多婶子都来抓,一会儿一条,一会儿一条,跟练过功夫一样,我站在下边只能捡那漏网的。”

昨儿竹哥儿摸了一桶小鱼,匀了岑宁半桶。

鱼小,岑宁把鱼肉剔出来,和葱花姜丝一起煮了锅鱼片粥,香得陆云川就着饼子喝下三大碗。

以前村子里人也摸鱼,但岑宁家从来没摸过,他阿爹说既然家里边会打猎不缺肉,就别去和村里人争鱼吃。许多人家平时舍不得割肉吃的,就靠着摸几条鱼回去给家里人开荤。

岑宁是看陆云川喜欢吃鱼,才让竹哥儿带他来摸几条。

他学着竹哥儿的样子脱了鞋,卷起裤脚下了河。

竹哥儿回头一看,嘴里咂巴着:“宁儿,你可真白,你这和川子哥脱了衣裳一比,那颜色得差成什么样啊。”

岑宁嗔他:“你还没成亲,说什么呢。”

竹哥儿笑:“这就我们俩嘛,有旁人在我才不说呢。”

河水涨,两人没往深处走,就在浅地弯腰摸。

竹哥儿熟练,虽然慢但一模一个准。岑宁第一次摸,鱼又滑溜溜的,经常没送到桶里鱼就跑走了,尾巴还甩他一脸水。竹哥儿教他练了一会儿才琢磨出力道来,一会儿功夫倒也摸着了几条。

摸够了他和陆云川两人吃的,又替大哥大嫂摸了几条,岑宁看也有了大半桶,拎着桶就准备上岸。

都快走到岸边了,脚下踩了块松动的石头,脚底一滑,岑宁整个人栽进河里摔了个屁股蹲。

竹哥儿吓了一跳,忙扔了桶过来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