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花灯见
前线紧张，粮草当然是先紧着军队。所以，就算是国库现在粮草充盈，顾衍也不能动。
“先给南郡太守写信，让他在保证本郡百姓生活的情况下再调粮来中原，陈粮也可以。”顾衍在秦岭和巴蜀之间的地图上将蜀道给太仓丞，“从蜀道走，用独轮车运粮至少要一个月。只要撑过这一个月，就能好一些了，富户百姓贡献的粮食攒一部分，如果有野菜和菽都先用作赈灾的饭食。”简单交代了一些，就让太仓丞去给治粟内史复命，然后就可以立刻实施下去了。
再过一个月就正是进入冬天了，百姓需要更多的粮食来活命。有一口热粥，就能减少一被冻死的几率。
等等
“阿苍，把将作少府的城市规划给我看一下。”顾衍侧头让张苍把图纸递给自己，张苍这边正给少府的官员解释预计人手该怎么预估，听到顾衍声音连忙回头从一堆图纸里找出顾衍要的那一摞隔着席子递给他。
顾衍拿着城市规划的图纸，头疼的让近侍在他手心画图。
此时的城池并不是后世那种熟悉的四四方方的形状，一般都是按照需求或者按照固有的定居位置圈个圈就开始建城墙了。顾衍打算趁着这才蝗灾用以工代赈的方式，将这些规划不合理的城市都重新修整一下。
冬日里冻死的比饿死的要多的多，而且流民的尸体太多的话会导致瘟疫的爆发，给后续的工作带来的更多的挑战。顾衍想保住更多的人命就要想办法给灾民保暖。
吃饱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要有地方避风取暖。
顾衍想了想，找来白纸然后在上面记录要在城市里填充的部分。公共卫生间，粪便发酵池，排污管道
现在常用的地下管道是陶管，而要建设公共卫生间的话可以用砖，那么这些都需要陶窑。想起自己在咸阳城外的那个工地，为了降温而添加的水冷设施，顾衍觉得也可以用在陶窑上。工人们烧窑必要连续不断的烧火，再搭些管道顺便烧热水，十几个这样的炉子差不多就能保参与当地工程的百姓不被冻死了。
顾衍的要求也不高，只要不死人就算成功。
将计划告诉张苍，两人很快核对了一下工程的难度，然后顾衍嘱咐张苍，“将烧窑的工作安排在隆冬，先安排其他的工作。”
然后顾衍又全情投入到农官的事情里了。
在安排好今日所有的工作后，顾衍的丞相府终于算是能休息一阵子了。而从将作少府那里脱身的张苍也总算能喘口气，喝点蜜水了。
顾衍此时还在写着什么，而张苍休息了一会后忽然轻声叫了起来，“哎呀，真是忙忘了！”
“怎么了？”顾衍在那里写写画画，头也没抬的回应自己的学生。
“先生，我今天本来是要给您看这个的！”张苍站起来，连忙去找自己的显微镜。今天事情太多，他最后也快忘了自己的宝贝，好在跟在顾衍身边的仆从帮他收了起来。在张苍要的时候，很快就送到了他手上。
顾衍不得已放下手中对官职改变和官吏分工的意见，伸手接过自己学生手里的东西。细细摸过后，他了然的笑了笑，“是显微镜做出来了？”
“是的！”张苍显然非常高兴，“做了四年，总算让我做出了一块透明的玻璃。您建议我将琉璃的制作方法也融进玻璃的制作中，我试了好多次，总算是找到合适的配方了。”这是那次李斯来找顾衍时，送的琉璃器给顾衍的灵感。琉璃通透，但强度不足，玻璃不够通透但足够强韧，所以就建议张苍融合试试。
因为他怀疑用现代的玻璃制作方法在古代烧造，恐怕不能复原完全透明的玻璃。好在，张苍很聪明，果然经过将近一年的努力，他成功的做出来了通透到可以用来做显微镜的玻璃。
“等先生眼睛好些了，我送先生一个让先生也看看微观世界。”张苍将显微镜交到顾衍的手里，在顾衍摸来，这个显微镜和记忆里的不太一样，不过张苍做的恐怕是更适合此时的，所以他也没说什么。
“好，等我的眼睛好些了，你再做一个送我。”顾衍笑眯眯的说，“我很期待阿苍能用显微镜有什么发现。”
作者有话要说：战国末期到汉初，官员们几乎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往哪搬。就是三公九卿这种等级的官员也逃不过什么都要管的命运，此时没有后世的三省六部工作效率高。顺便，秦始皇废除了冠冕制度，也就是说他也不带冕旒什么的，直到汉文帝时冕旒才恢复，所以就算祭天嬴政也不会穿大家印象中的礼服和礼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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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翌日,秦王宫殿。嬴政在朝会结束后留顾衍一同用朝食，朝臣们完全习惯这位新任丞相和秦王的亲密。当然，有很多看不惯顾衍的老臣们曾经还猜测过,王上既然能不念旧情到将吕相国送去出使西域,说不定在他的童年老师当上丞相,掌握了真正的权柄后也会被厌弃。
事实是,顾衍还是如曾经一样经常进出秦王宫寝，两人甚至经常彻夜长谈。
顾衍也不在乎那些臣子会说什么,嬴政对朝堂的掌握几乎是历代秦王的巅峰,就算真的有人看不惯他,也不过是在心底说些什么‘少年人太不稳重’,‘军功不丰’之类的酸话,甚至连一句他的坏话都不敢想,更不要提说出口了。
因为他曾经不关心政治，所以对很多朝堂上的斗争都不太明了。也不知道嬴政是怎么整治的朝堂,让臣子们敬畏他到如此地步。
坐在王上的下手，顾衍拿着匕自己给自己从豆里面盛饭。服侍他的宫人已经习惯了顾丞相的亲民，安静的跪侍在案几边，好在顾衍有什么需要的时候可以马上提供。此时的食具都是按一定礼仪码放的，固定的餐具食具盛食固定的食物，顾衍就算看不见也不需要人服侍。
不过感受到有宫人托着盘在自己身前跪下,顾衍皱了皱眉头,他没有要新的吃食啊？那就只有是嬴政下的令了，他敛目抬头，谢过嬴政后才接过漆盘。炙肉被切成了规则的形状，顾衍用了些后就停了下来。
他的身体不算好，平时只能吃些细粥、蔬菜水果之类的,肉食偶尔吃些。这一大盘肉对他的肠胃委实不太友好。
嬴政见自己的老师吃了些，也就没说什么。他留老师吃饭就是因为听说他在府中忙的根本顾不上好好吃饭，想着顾衍在王宫里还能好好吃点东西。
宫殿内，钟罄的声音不断变换着节奏，宫人们按照一定的顺序，在音乐的间歇将新的食物摆放上，一动一静都有章法。顾衍其实不太习惯这样拘束的吃饭方式，但从小学习的礼节让他的动作看不出什么问题。
终于，乐曲到了终章，朝食也吃到了结尾。用完甜羹后，顾衍用香草净手，又喝了蜜水才算完。
不得不说，这是他将近一周来吃的最好的一顿饭了。
等一切仪轨都撤下，嬴政才开始和顾衍谈正事。
“听给事中说，先生最近为粮食的问题大发雷霆？”嬴政笑着说，虽然是问句，被他这么一说倒像是调侃。谁都直到顾衍是个温和的人，从不发火。
“臣确实有些着急了。”顾衍没有否认，摇摇头道，“只是灾年会造成流民，就算有秦法约束也抵挡不住百姓们求生的意志，到时候王上难道想要大秦的每一处狱所都充斥百姓的尸骨吗？而且抵挡流民，囚禁刑徒也会消耗国内的力量，给六国可乘之机。所以，臣不得不急啊！”
“先生没有向寡人开口要粮，是已经有解决方案了吧。”嬴政听了顾衍的解释，没什么情绪的继续说，“不然，我今天早上就该受到先生要调国库粮食的消息了。”
“臣昨日已经安排下去了。”顾衍没有否认自己在想不到解决方案的情况下，会向嬴政开口要粮，“赈灾和建造共同进行，给鳏寡孤独等无法参与劳动的人按日分粥，有劳动能力的全部参与到城池、道路、水利等建设中。至于细节，恐怕还要各个受灾的郡自己统筹。”
“嗯，这样也好。”嬴政点点头，“前线战报，蒙将军马上就要开赴朝歌了。”比前世早了两年。
顾衍秒懂，“臣会立刻重新安排学馆事宜，最迟在明年开年的时候就可以在新设的县上设立学馆了。”现在的学馆制度还不算完善，很多地方的教师都是从秦国原有的博士中挑选的。嬴政不信任当地的那些所谓士族。
“先生办事，寡人很放心。”
两人又聊了聊如今的局势，从昭襄王开始就实行远交近攻政策的秦国到了嬴政这一代已经隐隐有收网的态势体现出来了。能一统天下的国家，其实在它们确定自己的地理位置的时候就已经确定了。韩、魏是想都不用想的，位于四战之地的国家现在还没有被邻国吞噬都算是它们强大的标志，争霸是想都不用想的。
而赵国和燕国常年抵御匈奴，国内的力量几乎无法对抗秦国，也不足为惧。剩下的，就是从未和秦国有过大面积交战的齐国和领土广袤的楚国。
“王上还是不要太过心急，对所得之地，我们务必要做到得寸即王之寸，得尺亦王之尺（1），方可稳固江山。”顾衍觉得以现在的速度，说不定到秦王政十年左右，秦国就能一统天下了。只是在不到十年的时间内拿下所有国家，对后续的统治压力太大，实在不是好计划。
“寡人知道。”嬴政看着王座背后挂着的六国地图，拿朱砂在上面划去了魏国和韩国的大半土地，然后在朝歌上画了圈，“蒙将军和我说，先生在他出征前就嘱咐他过村镇与当地的三老立下盟约？”
“大部分百姓都不喜战争，只要军队不随意屠戮、不抢占粮食就不会遭到抵抗。”事实上，现在的百姓都习惯了躲避兵灾，只是秦国的行军速度很快，大部分村庄在没有撤离的时候秦军就到了。这样的行军速度得益于顾衍曾经交给嬴政的马鞍和马镫被完全装备在了骑兵上。
作为先头部队的骑兵总是第一个见到别国百姓的，但骑兵人数不足，如果当地百姓抵抗很可能会造成骑兵的损失。为了减少这种非战争损耗，顾衍说服了蒙骜挟制军队，绝不扰民。当然，这样的举动也使本就名声在顾衍的安排、宣传下有所好转的秦军在乡野地方更加畅通无阻。
“先生带兵的时候，也是这样做的呢！”嬴政随口赞赏了一句，然后问道，“先生昨日说要找寡人，所谓何事？”
顾衍将在袖子里放了一个早上的计划书拿了出来，交给嬴政，“最近臣管理俗物，深觉官吏结构复杂，分工不明确。虽然大家都是栋梁之材，但却不能专精一事。而且若是需要专人管理的时候，往往找不到负责人能回答臣的问题。”
嬴政点点头，翻看了一下顾衍那个名为官吏职责划分的计划书。其实现在的官吏制度还是有一定分工的，但大部分都是只负责服务王室，对全国却没有能够管理的中央机构，很多事情都是国君自己处理。想起自己前世每日勤于政事，很多事情还是无法兼顾，嬴政就知道顾衍的这种计划在秦国一统天下后是多么重要。
耐心的看下去，发现顾衍其实只是打了个框架。比如三公都没有动，但是将负责王室相关的太仆、宗正、少府、詹事、给事中、中常侍等等大量官职分到了一起，全部属于宫廷官员，然后在丞相下分属大量的部门，虽然暂时还没有命名，但顾衍已经将各个部门分管的内容详细标注了。
“这样日后王上若是想知道什么，也就不必为难左右丞相了。”顾衍笑着说，“毕竟臣下们都是人，不可能全知全能。”右丞相就是他这个位置，金印紫绶，掌丞国君管理万机。而左丞相是负责监察的御史大夫，银印青绶。
顺便说一句，秦国的三公虽然叫三公，但事实上只有两个人，另外一个职位是太尉，但这个职位是虚职，只和九卿并列，位于三公之下。军队官职的任免权，一直被牢牢掌握在秦王的手里，所以顾衍在计划书里就没有提这个。
“准了。”嬴政眯着眼睛想了想，然后对顾衍说，“先生可以现在就着手划分职责了，正式的职位变更等今年过去后，蒙骜将军和王��将军回来再做决断。”决断这些部门的官职大小和具体的职能。
而且，看到顾衍写的这些，嬴政觉得确实需要明确官员的职权，不然就会出现前世一个����就能指挥叛乱的事。控制欲极强的嬴政根本不能忍受这种事情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再发生。
顾衍领命后，笑着对嬴政说，“昨日张苍将那显微镜做出来了，王上要看看吗？”他还没忘记，嬴政对超出时代的知识了解越多，他的身体就越好这个制约。做出铵肥对他的身体造成了很大负担，得赶紧让嬴政再学些数理化知识，减轻他的压力了。
顾衍马上就要回乡祭祖，他可不想让他家大人看到他现在这么虚弱的样子，平白让母亲担心。
“哦？”顾衍早在要烧玻璃的时候就将显微镜介绍给了嬴政，此时嬴政好奇的说，“真的能看到微观世界？可与眼睛看到的有不同？”他对微观世界的了解，还停留在想象中。
“若是王上有空，可以传张苍进宫，他会详解给王上解释的。”顾衍笑笑，将自己的学生推荐给了嬴政。
培养了他这么多年，终于轮到张苍为官，替他分忧的时候了。
作者有话要说：（1）《战国策��秦策三》：“王不如远交而近攻，得寸则王之寸，得尺亦王之尺也。
唔，下一本想写夏商时代或者汉初（张良或者陈平的bg吧），选择困难症犯了，小可爱们想看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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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丞相,这显微镜除了观察微观世界，又有何用呢？”有外人在的时候，嬴政从来不称呼顾衍为‘先生’,都是规规矩矩的‘丞相’。
第二天嬴政果然召见张苍,要看他的显微镜。虽然和他想象中的稍有不同,不过确实有些细小的物体在活动,����但也只是这样了。嬴政在张苍的帮助下，稍微观察了一些植物的叶片就对这个新奇的东西失去了兴趣。
他以为会是什么于国有利的东西,没想到竟然如此简单。
“王上,您不能要求一个刚出生的孩子立刻成为国之栋梁。”顾衍笑着回答嬴政,“一个婴儿,有何用呢？”
嬴政皱着眉头看着那个奇形怪状的仪器,脑海里想着曾经从顾衍那里看到的各种知识。难道曾经在学识上的困惑可以通过显微镜得到答案？
他狐疑的看了看张苍,又看看显微镜，最后对张苍说,“既然丞相举荐卿，那不知张子是否愿意为大秦博士？”博士没有实权，只是君王养着的各种人才以备不时之需。只不过自从顾衍提出从学馆、太学里选拔官员后，嬴政手底下的博士基本上都被内定成了未来的老师，他也很久没有任命博士官了。
张苍常年跟着顾衍，知道些其他官员不知道的事情,比如国家未来的官员安排。听到嬴政命他为博士官这种在未来不可能染指权力的职位后,张苍不忧反喜，立刻道谢，“多谢王上，臣愿意。”
不能入朝，代表着他未来只需要教书便可,剩下的时间都可以用来做科研！
这边张苍喜不自胜，顾衍听了倒是苦笑了一下。原本他是想着建议嬴政先让张苍给自己帮忙的，接过嬴政倒是立刻就把张苍定了下来。预定的帮手被王上拉走了，顾衍开始思考甘罗是不是快要到咸阳了，到时候在让他来帮忙吧。
等张苍告退后，顾衍将自己的原本的打算玩笑般的和嬴政说了，然后感慨道，“王上可不要再从臣这里招人了，要不然臣身边可是一个学生都没有了！”
“这个寡人可不能保证。”
嬴政同样笑着说，“不过先生这般忙碌，寡人于心不忍啊！吕相在时，昌平君同为丞相为其副手，如今吕相远走西域，寡人这位表叔也闲了下来，前些日子还上书说想带兵为国征战”
顾衍了然地笑笑，嬴政不希望楚国人的势力在秦国扩张，所以在昌平君已经身居高位的情况下不可能再主动送他军功。只是昌平君熊启不是一般的臣子，他是楚考烈王的儿子，而母亲又是昭襄王的女儿，所以他是嬴政的姑爷爷，又因为更为复杂的姻亲关系，他还是嬴政的表叔。嬴政不能直白的拒绝自己这位辈分极高的外戚。
“臣已经将赈灾之事安排下去，但还需要有人调度监管。臣还需要安排官吏职权之事，恐怕不能担此大任”顾衍接话道，“本不好打扰昌平君，若是王上能为臣说合，解臣燃眉之急自然是最好。”
“寡人会和昌平君详谈的。”嬴政点点头，他最喜欢这种和不需要语言就能互相理解的默契了。
和顾衍说话，非常轻松。
顾衍知道嬴政想尽快安抚住昌平君，好腾出手去处理其他事情，所以他应该很快就能见到昌平君了。他和昌平君的血缘关系可能要比嬴政和昌平君的还要近一些，他的母亲出身楚国屈氏，姑姑和楚顷襄王联姻，生有二子。
长子熊完，就是楚考烈王。
复杂的关系顾衍已经不想算了，反正就是自己这位远房长辈要是摆上点架子，顾衍恐怕是少不了折腾了。
没想到，昌平君竟然毫无架子，亲自登门了。
因为工作走向正轨，顾衍府里的人数锐减，张苍也整日闷在书房里研究他新发现的那些微生物。所以顾衍拿到昌平君的拜帖的时候，就立刻点头答应了。
虽然顾衍没有想折腾他，但熊启这边听到了消息后却皱了眉头。一般拜帖上会写明上门拜访的时间，主人同意后也会返还拜匣请柬，然后到约定的时间客人才会登门。顾衍没有返还拜匣就罢了，因为他写的是尽快登门商讨政事，但这个尽快不是说他会立刻去啊！
熊启根本不信一个大贵族出身的丞相会不懂这些，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个少年丞相想给他一个下马威。
熊启有些觉得被侮辱了，他愤怒地对自己的妻子说，“竖子尔敢！不过是王上庇佑罢了，竟然敢如此辱我！”
熊启的妻子轻拍丈夫的肩膀，让他冷静下来，“夫君说会尽快前往，但听闻前些日丞相府人声鼎沸，门庭若市，拜者如过江之鲤。丞相年少，又常年身体不适，恐怕不能长时间接待宾客，如今请夫君速去，也是对夫君的尊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