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荔枝园荔枝
就在所有人看着沈南一快要中剑之际, 他却在侧身的一瞬间擦着剑锋而过。
大家才发现他竟早有了防备,借着这个机会正好拉近了与丁之仁的距离,同时双手也搭上了丁之仁的手腕。
猝不及防的丁之仁猛地睁大了眼睛,这才明白刚才的破绽竟然是沈南一故意露出的。可再后退已经来不及, 此时全身经脉中内力流转然后疯狂向沈南一与他触碰的方向涌出。
比起沈南一第一次运功吸取内力时速度快了数倍, 内力的疯狂流失让丁之仁脸上露出惊恐之色。
沈南一比其他人更清楚自己的内力能支撑多久, 因此一开始就使出了全力。
他虽然因为气海受损,无论怎么修习,内力都难以提升, 但在武学上的天赋其实还要高过两个哥哥。沈未然的绝学他也全都学过,不过因为没有内力辅助, 无法发挥十之其一的威力, 所以他平常不爱使那些招式, 只喜欢用轻功甩开其他人。
吸取了丁之仁的内力后他就想过必须速战速决, 但没料到丁之仁的天罗神功果然非比寻常,时间越拖越久, 眼看他内力即将耗尽, 不得不想了个险招, 故意向他卖了个破绽。
两人现在的情况周围人都能看明白是谁占上风。青岳派的肖泰平就在一旁,他见丁之仁脸上豆大的汗珠流下, 也明白他有些难以支撑,于是提着剑朝沈南一飞身而去。
沈南一余光瞥到他的动作, 却并未收手,而是等到最后一刻, 才快速收回手掌再将全身内力汇集于掌上, 双掌拍在丁之仁的胸前。
丁之仁被他一掌拍飞,撞到前来解围的肖泰平身上, 两人同时往后飞了数丈远,最后丁之仁喷出一口血雾,重重摔倒在地上。
沈南一收回手,拍了拍双掌,冷哼道:“还真当我是软柿子了。”
宋祈安看着他拍手的动作,愣了一下,然后小声反驳了一句:“谁当你软柿子了,这不是你自己装的吗?”
倒地的丁之仁挣扎着爬起来,死死地盯着沈南一的方向,似乎不能接受自己的落败,疯狂地大叫起来:“不可能!我不可能会输!”
然后就见他一把扯过身边的肖泰平,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似乎是要吸食肖泰平的血。
被抓住的肖泰平也完全没有预料到丁之仁的动作,他先是感到茫然,随后便被脖子上传来的痛楚惊醒,一边试图逃开,一边捂着脖子大喊:“师兄!你怎么了?是我啊,师兄!”
一旁青岳派的弟子全都被吓得瑟瑟发抖,不敢上前阻止。
在场的其他人更是被这一幕震惊了,就连正在对战的沈不知和沈不灼几人都各自后退了几步,暂停了打斗,看向丁之仁的方向。
没等肖泰平逃开,他就被丁之仁扭断了脖子,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而后鲜血顺着脖子流下来慢慢沾满了衣服。
丁之仁趴在他脖子上猛吸了一阵血后,似乎刚才被沈南一那一掌造成的伤势真的得到了缓解。他眼睛变得通红,嘴上和脸上也全是血。
然后整个人站起来癫狂地大笑着,接着疯了一般朝沈南一扑过来,速度竟比此前快了许多。
丁之仁的掌风夹杂着些许血腥气靠近,沈南一落在身侧的手掌已经运起了功,正要接他这一掌,只见丁之仁突然变掌为爪,直指他的心脏处。
好在林与尘先前摆脱了易青岚和宁百川的围攻,已经到了沈南一的后面。他见状立即闪到沈南一身前,右手手腕抖动,雪影剑迎着丁之仁的手掌穿了过去,左手的凤羽刀在空中划过一条漂亮的弧线,落在他的咽喉之处。
丁之仁临死前还是不愿相信自己竟然输了,瞪大眼睛眼中尽是不甘心,最后随着林与尘收剑的动作仰头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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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不知和沈不灼两人这时也赶到了沈南一的身边。
沈不知先前离得远,没有看清楚沈南一是否中剑,吓得上下打量他,见他身上并无任何伤势才放下心来。
但他自己因为在霞光谷时肩膀中了闻广白一剑,导致只能换了一只手持剑,对阵清虚道长时吃了亏,不仅旧伤裂开,还添了新伤。当然,沈不知的全力也没让对手清虚好过,对方同样被九幽断魂掌所伤。
沈南一还是头一次见沈不知被逼到这种地步,身上的伤不轻,连忙让他退后治疗,自己站到了清虚的对立面。
沈不知和沈不灼同时伸手想要拦住他,却都慢了一步。
沈南一这向前一步也让清虚等人摆出了应战的姿态。
不管是他方才使出来的剑法,还是那一招可以吸人内力的功夫,都让六大派这些人不由感到紧张。
不过沈南一却没有动手,而是指着死去的丁之仁质问清虚等人:“吸食人血,修炼邪功,这就是你们名门正派的所作所为?到底谁才是魔教?”
刚才丁之仁的那些行为在场之人全都看在眼里,此刻被沈南一质问让这些所谓的正道都无话可说。
清虚道长对此事同样感到惊讶,也看向青岳派的方向,厉声问道:“你们掌门到底是怎么了?难道真的是因为修炼了邪功?”
青岳派众人转头看向周围的同门,互相从对方眼中看到的也是疑惑,无人能解释清楚发生的这一切。
最后,一名丁之仁的弟子总算开口:“师父他自上回从离泽城回来,就一直在后山闭关修炼,除了肖师叔,我们都见不着他。直到前些日子,师父出山去了太一门,听说是要去找什么魔教妖女的余孽。”
“是天罗神功,丁掌门这是跟他师兄左掌门一样误入了歧途呀!”一直没有出声的薛道成突然站了出来,作出痛心疾首的样子。
清虚道长摸着长须,露出惋惜之色:“竟然又是这魔功。”
在场就有许多人听说过天罗神功的传言,有人立刻联想到当年围剿拜火教圣女之事,“原来拜火教的圣令当中真的有天罗神功。”
“可这圣令之秘不是说无人能解开吗?”有人好奇疑问。
“青岳派果然已经偷偷得到了天罗神功。我们这是被他利用了!”也有人愤慨。
“清虚道长,我们可是因为相信你们才同意来九安山的,现在青岳派竟是如此,你们玄天宗要给我们一个解释。”
有门派在这次围攻九安山的恶战中伤亡不小,开始怪罪起丁之仁的提议。
“还有苍山派和清风派,你们六大派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此事?”
有个第一个人提出质问,后面也就有人也跟着喊了起来。
这边六大派似乎开始闹内讧,沈南一他们也对丁之仁的天罗神功有不同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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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道成的话证实了林与尘一直以来的猜测,宋祈安恍然大悟:“丁之仁果然是破解了天罗神功中的秘密。”
他的这个说法却被林与尘否定:“错了。如果他真的找到了正确的修炼之法,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可他是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厉害的?丁之仁拿到圣令这么多年,里面的天罗神功也已得手,却一直没有修习。而在那次离泽城之后功力突然猛增,如果不是拿到了正确的修炼之法,又是什么原因呢?”沈南一也感到好奇。
林与尘这才解释他为什么会这么说。
上回在定州城找到霍牧时,他就表示过自己手上的确有天罗神功的正确修炼之法。只是,天罗神功威力虽大,可哪怕是按照正确的方法练成,也会在身体中留下暗伤。所以即使知道林与尘是兰绮罗之子,霍牧也不希望他去练。
虽然霍牧没有告诉他修炼的方法,但是却告诫了他一个最重要的事情,那就是一定不要听信了传言,去吸食人血。
传说练成天罗神功需要吸食人血虽然是假的,但这样做确实能够助人增长功力。
只不过吸食人血之后,不仅会非常依赖于此,最初看起来可能没有问题,甚至会感到功率提升得十分之快,但却会加快走火入魔的速度。
“看来丁之仁是在无路可走的情况下想到了这个传言,这才冒险一试。”听到他的解释沈南一仿佛明白了丁之仁是怎么歪打正着功力大增的。
沈南一的猜测并没有错。丁之仁虽然被林与尘拿走了圣令,但其中的天罗神功青岳派早已到手。
在离泽城时被林与尘逼到那般境地,丁之仁怎么能甘心。他回来后重新打起了天罗神功的主意,也想到了那个传言头上。于是用关在后山的师兄郭武作为实验品,发现了吸食人血果然有用。
很快他便自己练起了天罗神功,而第一个被他牺牲的就是郭武。
功力大涨让丁之仁的心态迅速膨胀,甚至为了不让功法的秘密泄露出去,他找上了太一门,就是想逼出林与尘夺回圣令,并洗刷当初在离泽城所受的屈辱。
就在他苦于找不到林与尘的时候,从薛道成那里知道说沈南一的身份,和他们之间的关系。于是丁之仁打着剿灭魔教的旗号,借六大派的之名召集了许多正道人士杀上了九安山。
看到面前这些所谓的正道各派七嘴八舌吵了起来,沈南一大声嘲讽道:“成天说别人是什么魔教,我看你们自己要好好反省一下了。这种残忍的功夫,一个个争先恐后去练,你们六大派有什么脸面来我们无极宗!”
这些人本就不是一块铁板,这话让很多原本相信了丁之仁那冠冕堂皇理由的人都开始退缩。
的确如沈南一所说,他们站在道德制高点审判无极宗是魔教的前提是认为自己代表了正义,可现在丁之仁的所作作为让他们没了这份底气。
甚至有人怀疑起他们被杀的同门,是真的死在了无极宗的手里,还是丁之仁为了练邪功而杀了他们。
见不少人打起了退堂鼓,薛道成再次出声反驳沈南一:“就算丁掌门之事是他的错,但无极宗杀害归元门上下数十口人的事证据确凿,无极宗不是魔教又是什么?你们无极宗做过的恶事无数,想洗脱罪名没那么容易!”
听薛道成提到归元门,宋祈安立刻满脸怒容,恨恨地盯着他:“你这虚伪之人有何面目提到我师父?为了得到归元功的心法,你竟让人挖开了他的墓冢,毁坏他的尸身!”
对于他的指责,薛道成却顾左右而言他:“归元门满门被无极宗所害,你师父也被沈未然打伤,最后流落到崖底,你现在却跟沈未然之子在一起,对得起你师父吗?”
“你!”宋祈安一时无法反驳,气得两眼泛红,双拳紧握。
“谁说归元门是无极宗所灭?”
众人皆向发声之人看去,发现这话是一直在疗伤的管蘅所说。
第70章
管蘅这话就连沈南一都感到惊讶, 不是他把沈未然想得太坏,而是他太了解自己的父亲了。
沈未然虽然不是什么嗜杀之人,但行事全凭心情,行善作恶皆在一念之间。凭他对两个儿子的所作所为就能看出, 狠起来连亲儿子的命都不在乎的人, 那些杀人放火灭人满门的事情, 说不是他做的,沈南一都不太敢相信。
“三十年前,宗主确实与归元门门主有过一战。但那时无极宗初建, 我们根本没有派多少人去归元门,宗主胜了后觉得无趣, 只杀了几个不长眼阻拦的人就离开了。”
管蘅之所以对这件事这么清楚, 是因为当时她正是在场见证那一战的人之一。她没有否认杀了人, 对于沈未然确实杀了归元门掌门以及几个门中弟子之事, 并不屑于推脱隐瞒。
当年归元门门主自负归元功强大,知道沈未然建立无极宗之后, 便放出豪言要打败沈未然扼杀无极宗, 这事被沈未然听说后干脆找上门来。
归元功虽然强大, 但这位门主尚未练至大成,最终败在沈未然手上, 被取了性命。不过灭门之事纯属被人栽赃嫁祸。
宋祈安突然发现事情与师父这么多年告诉他的并不一样,不知该相信谁, “那为何师父回来后会发现门中同门尽数被杀?”
“这就要问问他们了。”管蘅指着对面等人道。
“胡说八道!莫要血口喷人!你有什么证据证明那些人是我杀的?”正好被她目光盯上的薛道成,忙不迭地反驳道。
薛道成喊完这句话, 管蘅就笑了, “我刚才可没有指名道姓说是你,你这么着急撇清关系, 不是心虚又是什么?”
薛道成也发现刚才有些反应过度,可想要收回已经来不及。现在被反问得哑口无言,他张嘴想要反驳,却又说不出合适的理由来。
管蘅不屑地扫了一圈围攻的这群人,轻蔑一笑,“这些年来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有多少勾心斗角的龌龊之事栽赃到了我们头上,自己心里应当清楚。”
“你们无极宗杀了那么多各派弟子,被你们灭门的那些门派难道都是假的?”宁千暮厉声喝道。她虽然深居雪山,但对江湖之事也略有耳闻。
“无极宗杀人至少光明正大,不像你们,打着除魔卫道的名号,杀了人却要推到我们头上。”说到这,管蘅强撑着站了起来。
见玄天宗有人要开口反驳,不等他们出声,管蘅继续驳斥道:“我知道有人想问我证据,我就是证据!”
“可有人还记得梧州城的青竹帮和百花楼?这两个门派虽是小门小派,却从未做过恶事。但只因为他们曾无意中邀沈未然参加了一场两派联姻的婚礼,就被六大派污蔑与魔教有来往。又因两派帮主说不出沈未然的行踪,就被他们安上了窝藏魔教之人的罪名进行审判。两派不从,与六大派血战到底,最后门人全部被杀害,只有两人逃脱。”
管蘅通红的双眼和握拳的双手不仅表明了她的愤怒,也暗示了她的身份。
清虚看向她,猜测道:“莫非你就是…”
“不错,我和卓安两人便是青竹帮和百花楼那两名逃脱的后人。我们的亲人被正道杀害,我们却被魔教所救。所以你说到底谁才是魔教?”
当年沈未然也发现了自己无意中泄露了行踪,于是在离开不久后又回去了,虽没能救下更多的人,却也替他们报了仇。最后因为有人看着他留下一地尸首扬长而去,这两个门派所有人和那些来追杀之人的死便又被记到了沈未然的头上。
她的话把清虚等人问得说不出话来。
“这不过就是全凭你一张嘴,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相信她的话。
“我就是梧州的,她说的事情应当是真的。虽已经过了很多年,但这事我有听城中老人谈起。当时那场婚礼过后两派无人生还,大家都以为是沈未然做的,没想到其中还有内情。”
陆续有对这件往事有印象的人开口,不断拼凑可能的真相,但也仅限于猜测,毕竟现场无一人生还,谁也不能断定管蘅所言真假。
但管蘅并未再拿出更多有关她身份的证据,她的仇当时已经报了,而以沈未然的性格就更不需要她替他解释这些了。
正当大家议论的话题转移到管蘅的身份之时,她看了一眼薛道成,再次将众人的注意力拉回了归元门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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