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五朵云
方才的纠结突然就没了,饭都吃不饱的时候,哪有人会介意旁人用什么法子帮助你啊。
“周嫂子,其实喊你来也不全是为了绣活儿,我还有件事想问你。”陈初阳其实还是有些慌的,但又一想,他是个地主,问人家手里的田地再正常不过了。
“你家手里的水田有多少?如今每年能分得多少稻子啊。”陈初阳记得何静静说的,周家原本有四五亩田地,如今手里只有两亩旱地,也就是说他家最少也有两亩水田,两亩水田的话,便是除去税粮,也足够他们一家三口的口粮了。
陈初阳料的一点没错,他一提周家的水田,周嫂子立马缩了缩脚,手足无措几瞬之后,便直接站了起来,显然是准备要走了。“东家,我家里的田不卖,这是他们阿爹留给他们的,往后我家老大还得靠着这两亩田养活一家老小。”
陈初阳先前不知道怎么开口,就是害怕周嫂子以为他是在打他家水田的主意,如今见人果然如此猜想,陈初阳着急了,赶紧将人拉住了,可他一时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周嫂子已经拉着身边的周谷,显然是打算回家了,陈初阳见状,也不纠结了,赶紧开口道。“周嫂子,你别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就是有人托了我帮着问问,问一下你家里的水田每年能收多少佃租,他们家也想租田,每年按收成,你们六四分成,你看看行吗?不行的话我回了他就是了。”
“六四分成?”周嫂子一听产出六四分成立马定住了,她怀疑的看向陈初阳,陈初阳见状,赶紧继续同人说道:“没错,就是六四分成,但是,是除去粮税之后六四分成,佃户四你们六,你看这样行吗?”
晏国大多佃户都是如此,陈初阳也没觉得自己的话有问题,倒是周嫂子嘴里小声念了好几次六四分,之后还要再确定一次,“真是六四分吗?”
“自然是真的啊,我骗你做什么。”见人明显心动,陈初阳又赶紧的拉着人坐下,只是这一次不等陈初阳开口,周嫂子自己便开始追问,“是谁家啊?是村子里的人家吗?”
“哦,是郭家,郭明华家里。”陈初阳记得郭家田地不多,他想着,若是有两亩水田给他家种,他家应该是不会拒绝的。
陈初阳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他现在全是在胡说八道,胸口一直在咚咚作响,就和做了亏心事一般,但好在对面的人听见郭明华的名字之后,脸上没有什么怀疑之色,且还有了明显的喜意。
“郭兄弟是个老实人,也是个勤快人。”老实便不会坑他家的粮食,勤快便能打理好水田,确实是佃户的好人选。“只是,只是我家水田现在在亲戚手里,怕是很难要回来。”
“这简单啊!就说水田卖给我了,我喊郭家直接接手就行了,到时候,你们怕麻烦的话,直接来我这里拿银子去买粮食,不怕麻烦的话,等到收成了,我喊郭家直接把粮食给你们运回去。”陈初阳可就等这句话了!
只要周家人点一个头,这事儿他立马就能办了,再不济还能喊他相公出马,他不信,他相公找不到一户愿意种周家水田的人家。
陈初阳没有发现,他现在满脸都是喜意,可这事儿他分明得不到任何的好处。他觉得自己随口胡诌的话,没有任何破绽,正期待着周嫂子的回答,可他没想到,他没等到周嫂子的回答,倒是等来了周嫂子的一跪!
“东家!您的好意我厚着脸皮收下了,我一个腿瘸了的妇人,也不知道怎么才能报答你,就让给您磕个头吧!”
“使不得!”周嫂子这么一跪,直接将陈初阳给吓坏了!“周嫂子你干嘛啊,快起来,快起来!还有就是你不用喊我东家的,你又不是我家的佃户,你快先起来啊!”
陈初阳急得不行,一边拉人起身还不停往外看,生怕被人给看到,要是被人看到周家母子给他下跪,怕还以为他欺负人了!
如今,家里的院子是随时关着的,倒是不会有什么外人,但家里人也不行!便是家里人看见了,陈初阳也害怕,他要是说了他今日做的事,他婆婆他们该说他多管闲事了!
陈初阳这会儿只顾着拉人,还不知道周嫂子怎么突然同他下跪,他只觉得自己聪明,却不曾去想,他对面站着的人可是一个三十岁的妇人,还是个受尽了白眼委屈,尝过了各种心酸的寡妇。
他这番话说下来,周嫂子都不用仔细想,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谁家找人种田,还先去找地主啊,谁会这么好心,连秋收的时候怎么解决找麻烦的亲戚,都给安排好了啊,这分明就是人家提前计较过一番的。
“东家,初阳啊,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谢你了,你不知道那家人有多混账,种了我家的田却不给粮食,每年给个百八十斤的谷子就把我们母子打发了,我家可有三亩田啊!”这个时候,周嫂子许是因为感激,许是因为激动,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了,直接就哭了起来,说着家里水田的事。
她一哭,旁边的周谷也跟着哭,就连陈初阳都红了眼睛,跟着掉了眼泪。
被亲戚村人欺负的滋味,没人比他更明白了。
“周嫂子,你要是同意了,咱们就这么办吧,如今时候正好,小秧还没下田呢,今年秋收之后家里就不愁没有米吃了。”原来不是两亩是三亩啊,那能分到的粮食就更多了。
陈初阳听见三亩田的时候,都已经在心里算起了周家今秋能分到多少谷子,周嫂子哭过之后,却是一脸的笑意,拉着儿子要走,陈初阳又拉住她,往她衣兜里塞了不少的糖果。
“大过年的,回去给孩子们甜甜嘴,我小时候嘴巴里那点甜也全是别人给的。”陈初阳不觉得接受别人的好意是丢脸面的事儿,也不怕将自己以往的事说出来。
陈初阳的家世知道的人不多,大多人都觉得柳家的夫郎家世不可能差,毕竟亲事讲究门当户对,柳家这么好的人家,怎么可能娶个穷人家的夫郎啊。
陈初阳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周嫂子一下又红了眼睛,她瞬间就知道陈初阳帮她的原因了。
她先头还在疑惑,还想不通,人家同他们非亲非故,不过是孩子们上门卖了点东西罢了,怎么会这么费心帮她,原是如此啊。
“初阳啊,你是个好人,好人会有好报的。”难怪啊,先头还说了那么些瞎话,原是照顾他们一家的面子啊。
周嫂子倒是想的多,但其实陈初阳根本没有想那么多。
他自小是被人骂着讥笑着长大的,面子对他来说不是最重要的,填饱肚子才是。他只知道肚子饿的咕咕叫的时候,哪里顾得上什么面子啊,地上沾了泥沙的东西他都捡起来吃过。
但他不知道,他一直小心翼翼,一直不知道如何开口的忐忑,便是在为这个独自带孩子生活的妇人着想,也是在照顾她的脸面。
看着周嫂子一瘸一拐的走了,陈初阳又想起了自己之前摔了腿的事,周嫂子也是摔了,也不知道有没有看过大夫严不严重,若是能治好的话,便是花一点银子也是值得的。
第118章
解决了周家的事,陈初阳高兴得不行,等到周家母子走了,立马就去找柳群峰了,二叔他们也不是外人,陈初阳也没有避讳什么,当着二叔他们就把周家的事儿说了。
既说了周家的事,陈初阳便直接喊人去帮着找佃户,柳群峰没想到,他的夫郎还能想到这么多弯弯绕绕,惊讶的看了人好几眼,二叔同样觉得惊讶,但更多是欣喜。
“初阳办事还挺细心的,考虑的很周到。那两家毕竟是亲戚,谁知道人家怎么想的啊,先试探一下总是没错的。”二叔还想说的是,谁知道周家人怎么想的呢?有的人,自己过着苦日子,旁人愿意拉他一把,他还会觉得人家多管闲事。
“周家这么些年,也没开口要回自家的水田,旁人也不明缘由,如今他们自个儿说了周麻子家里不给佃租,这事儿就好办了,也不会落人口了。”二叔对陈初阳的处理方法还是很满意的,如此,在明面上便能谁都不得罪了。
“等到过几年周良年纪大些,这田便能自己耕种了,也就不麻烦了。”
“是啊,到时候周良是大小伙子了,顶门立户的小子没那么好欺负,周麻子家里便是知道被骗了,也没法子了。”二婶手里做着孩子的小衣,应该是给外孙准备的,她手里有活儿话就不多,只最后才忍不住的说了一句。
陈初阳被二婶手里的可爱小衣服夺去了视线,倒是没有注意旁的,二叔和柳群峰听了二婶的话,都忍不住的看了柳春风一眼。
至于柳春风,他在敲核桃,他家里下午要炸核桃仁吃,他现在满心只有眼前的核桃,什么都没在意。
陈初阳同柳群峰从二叔家里回去之后,陈初阳还和柳群峰提了一下周嫂子腿的事儿,但这事儿不急,柳群峰先去了郭家,他得负责给夫郎圆谎啊,得把水田的事儿给人安排好了。
柳群峰去郭家的路上,还想着,若是郭家不想招惹周家,他还得另外找人家,这样的话,夫郎的谎话他可就圆不了了,周良家里一定知道怎么回事了。但其实,圆不了也无所谓,周良他娘又不是笨蛋,怕是早知道了这事儿是自己夫郎有意帮他家了。
柳群峰一路的考量是一点没用上,他到了郭家之后,一提佃田的事儿,郭明华就答应了,柳群峰将事情同人讲清楚了,郭明华也没皱一下眉头,答应的依然干脆。
还直接讲了,便是周家的水田,也无所谓,只要给他家里种就行。
“东家,您放心吧,考虑别人不如考虑自己,自家人填饱肚子才是最重要的。周麻子家里爱咋想咋想,便是打上门来我也不怕他!待会儿我就去周兄弟家里,等到契书一签,我就去周麻子家里收水田。”
“行吧,但这事儿你还是按照咱们说好的办吧,你是不怕周麻子家里找麻烦,周良家里怕啊。”郭明华这么干脆,柳群峰着实没想到,毕竟这郭明华的老好人性格是全村都知道的,不然他也不能被自己小舅子欺负这么多年。
看来,老实人反抗了一次之后尝到了甜头,如今再不会委屈自己了,也挺好。
郭明华还真是说到做到,而且一切都是按照柳群峰吩咐做的,柳群峰一走,他就直接去了周家,还将人喊去了柳家。
他们虽说只是在柳家签的佃租,旁人却以为周家水田卖给了柳家,郭家再从柳家手里把水田佃过去了。
趁着签佃户的功夫,陈初阳和周嫂子提了一下她腿的事儿,还把他之前看脚伤的那个医馆和人说了。
“那个老大夫医术高明,且诊费也合理,你还是去看看吧,若是决定了,下次我们去县里可以和我们同路。”陈初阳去县里都是坐马车去的,和他通路就能坐马车了,周嫂子腿脚不便,县里太远,能坐马车自然好。
周嫂子腿上这伤是慢慢严重的,刚摔了的时候,她没觉得多重也就没管,而且便是知道会严重也只能咬牙认了。
看大夫要花钱,家里哪里有钱啊。
周嫂子正纠结银钱的问题,陈初阳又开口了。“我看你家大良挺勤快的,他光是去年一个冬天就至少卖了五钱银子的东西给我,咱们一起去,若是医药费贵了我点给你垫着,慢慢从大良给的山货里扣钱就是了。”
“我,我去,去看大夫。”
......
周麻子家里水田被收的时候,还是跑去周良家里大骂了一场,但他们骂人还要说着冠冕堂皇的话,也不说自家占不到便宜了,只说周嫂子目光短浅,连家里的立身之本都卖了!
“我看你们往后怎么办!”周麻子爹娘骂了半天之后便走了,倒是周麻子留了下来,将周良拉到了一边。
“大良,我就说扒皮地主就没有一个好东西,你看那柳家的夫郎真是比真正的柳家人还狠,用一点小恩小惠就把你家的水田骗去了,我看啊,他柳家的田地一定都是从咱们穷人家里抢去的!”对于那日在山上被打之事,周麻子始终耿耿于怀,一直想要报复回去,可他一直找不到什么机会,如今总算给他逮着了。
周麻子不敢招惹柳家,又咽不下心头恶气,如今家里水田还被柳家买走,便想借着周良兄弟两个的手收拾一下柳家。
“大良,你和小谷不是经常去柳家吗?我听说地主家里遍地都是好东西,小谷人小不打眼,只要摸进了他家里还愁找不到好东西吗?他们抢了你家的水田,你就拿他家的银子,如此也算谁也不欠谁。”周麻子给周良出了损主意就走人了。
周良听着周麻子的话一声不吭,但等人走了之后,对着他娘就闹了起来。
“阿娘,你怎么能把家里的水田卖了!那可是阿爹留给我的!”周良知道家里的水田被堂伯家里抢走了,可地契在自家手里啊,等到他长大了这水田就能抢回来了,如今倒是好,彻底没了。
周良吼了他娘,便直接坐在墙角哭,周嫂子害怕儿子说漏嘴,还没同人说过水田不是真的卖了,见大儿子发脾气,便赶紧将小儿子给支开,这才和大儿子说了水田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嫂子腿脚不便,蹲下也不方便,她这会儿又想到了陈初阳看她看腿的事儿,她摸了摸自己的腿忍不住湿了眼睛,之后也见儿子还生气,也顾不得腿了,直接弓着脊背同窝在墙角的儿子解释,同人说了所谓卖田都是怎么回事。
“你弟弟年纪小不懂事,这事儿不能给他知道,要是他不小心给说出去了,你堂伯家里要来找麻烦了知道吗?”
周良没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再三同他娘确认之后仍是有些不信,他不信世上有这样的好人,宁愿得罪人也要帮他们。周嫂子见周良不信,便带着人去了家里的杂物房,把藏在里面的地契拿了出来。
“你看吧,田契地契都在这里,一亩没少,这是你爹挣下的田地,我便是饿死也不会卖了它。”
“娘。”周良大概是没想到,家里的田地竟然真的还在,他高兴之余又想到了周麻子方才的话,再想到这些年在周家手里吃的亏,顿时有了主意。
他惹不起周麻子,但有人惹得起。
......
日子眨眼就到了初六,柳群峰出门的时候,陈初阳将人一路送到了大姑家门口,之后便往大姑家里去了,他想看看他二哥的家具做的怎么样了。
陈初阳去大姑家里的时候,大姑正在收拾院子,她家的院子里不止种了菜还种了不少的花,大姑这会儿正在院墙底下收拾荒草。
陈继安的家具做的差不多了,只是还还没有上漆,大姑父正想去问问,这漆是用他自己做的防腐漆,还是去县里买,陈初阳就上门了。
“大姑父,床铺还有桌椅板凳的就用自个儿做的漆吧,面头家具用红漆,到时候我会去买的。”桌椅板凳最是容易损坏,用朝廷制漆太浪费了,但将来他嫂子要用的衣柜妆台之类的东西,那是一用就是一辈子的东西,得用好东西上色才行的。
大姑父想法和陈初阳一样,这事儿便这么定下了,陈初阳算着房子盖好的日子,算着他二哥回来的日子,便让大姑父现在就可以上漆了,等到家具上色散散味儿,正好赶上他二哥回来。
陈初阳从大姑家回来的时候,还从大姑那里挖了不少花种回来。先头,他相公也给带了些花回来,可红苕花有好多种花色呢,也不知道他相公带回来的是什么颜色,大姑家里也有几种颜色的红苕花,都种上了,到时候五颜六色的也挺好看。
除了红苕花,陈初阳还带了些韭兰回来,红苕花的花种有些像小红薯,韭兰种子像葱头,因着挖了不少,大姑还给他装在了篮子里,他提着回家的时候被林欢看见,林欢还问他提着些烂红薯做什么。
陈初阳被林欢一句烂红薯给逗笑了,干脆抓了人喊他同自己一起回家种花。
“初阳,我过年的时候秀了不少帕子,十五的时候我们去县里好不好?”林哥儿想去县里,不只是因为卖东西还想要买东西,他和张东平已经定亲了,如今便是相互送点东西,也不会被人说闲话了。
他早先收了张东平买给他的头绳,如今马上开春了,他想去扯几尺布,给人做身春衣。
两人倒是默契,提到去县里,陈初阳便想到了陈嫂子的腿上,立马就答应了,而且他要给家里人做春衣。还有啊,那时候堂姐他们也带着孩子回来了,他也得去给孩子们买点糖食糕饼回来,家里有孩子,零食不能少。
自打林欢和张东平定亲之后,阿奶还有柳母都对他亲近了不少,如今他不止是家里夫郎的朋友,也是自家亲戚的未来夫郎,也算是一家人了。
“初阳啊,那你和欢欢忙吧,我带阿奶去舅爷家里坐会儿。”现下才是大年初六,大多人家都还没有开始干活儿,便是做活儿也是收拾菜园之类的小事,去别人家里坐坐倒是不耽误别人功夫。
阿奶现在的脑子时灵时不灵的,陈初阳也希望阿奶能到处走走,同人说说话或许脑子能清醒不少。他陪着阿奶他们到了院门口,之后又问了阿奶下午想吃什么,这才同林欢一起去了后院。
陈初阳的小鸡如今已不是小鸡了,一身的黄色绒毛全都不见了,已然成了穿着花衣服的大鸡公大鸡婆了,再过两个月怕是都能打鸣下蛋了。
到了后院之后,陈初阳没有第一时间拉着林哥儿去外面,而是带着人去了家里的地窖炫耀了一把。“你看,这是我年前放进来的白菜,如今还新鲜得很,红薯也新鲜,怕是还能放个两个月呢,等到三月的时候再去卖,一定能卖上价钱。”
地窖里堆放的红薯,还盖了一层厚厚的谷草,谷草既透气又保温,最适合在冬日里做种子的遮盖之物。正月里昼夜温差大,下种的红薯也会在地面铺一层谷草,等到地里绿叶冒头才会将谷草揭开。
林欢看着那一堆谷草便愣愣说道:“盖了谷草不会发芽吗?”林欢这话说了便惹来了陈初阳一声笑,但他不是在笑林欢笨,因为这话他之前也说过。
“我相公说,保温不只是保热还保冷,你看天气热的时候,谷草下面的地面是不是凉凉的?但是天气冷的时候,谷草下面的地面你又觉得是暖的?”
“好像是这样的。”林哥儿脑子也灵光,陈初阳这么一说,他就知道了。
开春之后,天气一日暖过一日,所以那谷草不是用来保温的是用来保冷的,为了保住地窖里原先的温度。
家里的后院也十分宽敞,但陈初阳要种的花不是直接种在院子里,而是种在院子外头的那片荒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