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伏酒谣
宿幼枝突然回来,南阳侯府一片喜悦,怜惜他时还不忘数落谢翊,责他无辜乱招惹。
南阳侯夫人还道:“这小子儿时就爱带幼枝疯玩,到处惹麻烦,幸好幼枝乖巧,没得被带歪。”
南阳侯高大威武,面容与谢钧有五分相似,却是开阔的爽朗性子,闻言附和:“夫人说得对,若不然老大也不能逮着他揍。”
谢翊被一阵揭底,委屈极了。
那是他淘吗?
还不是宿幼枝偷着野!
害得父母亲和兄长都对他严防死守,生怕带坏了人。
宿幼枝得意洋洋对他扬眉,气得他咬牙切齿,又好孩子似的与姑父姑母闲话。
许久未吃过的团圆饭,可惜谢大哥还忙于公务无法归家。
饭后,南阳侯夫人说要改日带宿幼枝去参加皇城内的小聚会,被他委婉拒了。
虽然……他还是不要那般急地往人堆里去吧。
只是最初来时对皇城的那股好奇劲,如今竟不剩多少。
宿幼枝连出门的想法都没有。
看他懒懒地躺在院中,谢翊看不过眼,去戳他:“既无事,便练武场走一圈,老摊着做什么。”
宿幼枝微顿,随后拨开他折扇,哼道:“就你那点水平,别到时又与我讨饶。”
两人约去练武场,谢小妹得闻,也兴致冲冲跟着去。
谢二公子虽在学时有文武双全的好名声,但耍起来对付些常人还好,比之兄妹和宿幼枝就要勉强了。
宿幼枝追着他活泛筋骨,谢翊逃的时候更多,一边躲一边道:“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凶!”
谢小妹却跃跃欲试:“该我了!”
宿幼枝在武场待了半日,好久未活动,手都要生了,也就那日林中对刺客……
他思绪凝滞,收剑入鞘,听到那边谢小妹在道:“临王这次摊上大事了呀,那个刺客……就何莲生家的仆,竟不止谋划了此一件事。”
谢翊瞧了宿幼枝一眼,问:“还有什么?”
谢小妹道:“他似盯住了临王,就那次连周山剿匪,也有参与。”
第77章
宿幼枝和谢翊对视一眼, 眸中都是对此事的讳莫如深。
尤其那何家仆不知在里面扮演着何种角色,总教人心不安。
谢翊问:“他做了什么?”
“这就不清楚了,只知道临王府为此很愤怒, 想来不是什么好事。”
临王府护卫得如同铁桶, 谢小妹能探听到这些已是不易, 更多却是难知究竟。
谢小妹离开后, 谢翊悄悄拉过宿幼枝, 苦笑道:“这里面怎么还有咱们的事啊!”
宿幼枝当时与他说那见到的老妪可能是何家仆乔装时, 他都惊了, 着实看不出。
原想着也可能是巧合,或者相似之人,但观临王府反应, 怕是真有点事。
那可不妙。
也不知道何家仆当时骗了多少人,还记不记得他们两个……
“我们长得这般俊俏,哪里会忘。”谢翊不抱希望,越想越心不安:“我还能糊弄过去, 你若再遇见小王爷……能成吗?”
看看他, 谢二公子慎重道:“要不然……你还是回家躲一段时间吧。”
回去故里, 饶是临王府手眼通天也难寻到人,甚好。
宿幼枝嘴角动了动,撇开视线:“那如何与姑父姑母说?”
他来时便言过要住下一年半载,如今匆匆归家,长辈都要猜疑他是否过得不好受了委屈,哪怕有谢翊这个幌子,也不是这般任性的做法。
到时可要伤南阳侯夫妇的心。
谢翊也是情急乱语, 知晓行不通,叹气道:“那你最近少出门, 我再去打听打听。”
谢二一走,宿幼枝便闲了下来。
南阳侯府的主子不多,都很忙碌,宿幼枝出不得门,只好去书房翻找书册。
在盛延辞面前他只敢看些粗浅的画本,在这里却没顾忌,找出孤本阅览。
瞧见上面活灵活现的配图,宿幼枝思绪飞走,忍不住想起从寒骨关带回的那摞画本,他都未曾看完……
“表少爷。”
知砚被谢翊留下跟他,这会儿从门外禀道:“二房的晓笙少爷递了拜帖来。”
宿幼枝听得疑惑:“那便教他等谢翊回来。”
知砚忙道:“不是找我家公子,是给表少爷您哒。”
“找我?”宿幼枝诧异。
找他做什么?
对谢家的那位二房少爷,宿幼枝最多的印象是喜爱到处结缘,听说迎回家的妾都快养不起,闹得谢二叔头秃,不得不经常厚着脸皮来南阳侯府求接济。
似乎读书还成。
但宿幼枝与其不熟稔,刚经波折,谁也不想见,便教知砚回了,只道他不在府。
知砚去了,亲自给晓笙少爷传话。
等在外面的谢晓笙穿着学子服,一派书生姿态,闻听后,难掩失望,道:“那我改日再来。”
知砚晓他如今刻苦读书,书院假稀,客气道:“知砚会转告公子的。”
谢晓笙往家去,街上行过一队军卫,他忙避让,好奇看去。
书童道:“少爷,好像是官家的人。”
谢晓笙近来不太闻窗外事,奇道:“出什么事了?”
书童左右看看,才小声道:“还不是因为临王府的美人,圣上大怒,彻查刺客,闹得整个皇城都不消停。”
谢晓笙感叹:“美人枯骨啊……”
想到家中后院的美人,他突然有些头皮发麻,道:“先生言我多有进步,不好懈怠,你派人与父母亲问好,我们这便回书院。”
街上路过行人瞧见军卫也会言语几句,眼神心照不宣。
有说好,便有言不好的,觉圣上太过纵容临王,为个美人如此兴师动众可是不妥。
宿幼枝隔着墙根听过,抿着唇不语。
知砚听得气愤:“那些刺客可是袭击临王的,他们怎么不说,都是乌蒙遮眼之辈,还爱乱指点。”
能袭击皇家的刺客,今天动得小王爷,那明日便可能是他人,如何能忍。
临王府美人不过是其中本不起眼的意外,反倒成了罪魁祸首。
知砚不爱听,跟宿幼枝道:“表少爷莫听他们胡言乱语,阿又姑娘无辜。”
宿幼枝原有些闷闷,瞧知砚气得脸颊泛红,忍不住失笑,书册轻敲过他发顶,道:“那当然是听我们知砚的。”
知砚瞧他笑容,愣住,随即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脸上更红。
宿幼枝看过书册,晚膳时才见谢翊回来,被南阳侯夫人逮住念叨:“你便这般懒散,还要将幼枝丢在府中不管,自去玩耍?”
谢翊有苦说不出,无奈道:“是他要留在府里歇息,还不准我出去给他寻些好东西?”
南阳侯夫人怀疑看他。
谢翊瞧见宿幼枝身影,急忙过来躲到他身后,夸张道:“幼枝啊,你要的东西我可是尽心尽力地去寻了,等下便陪你,陪到你烦。”
“少发贫。”
宿幼枝推开他,与姑母见礼,被南阳侯夫人拉着闲话。
谢小妹一练起武来便忘记时辰,这会儿不见人,南阳侯夫人着人去喊。
宿幼枝没见南阳侯,便问:“姑父呢?”
南阳侯夫人回:“前几日西边有异动,被召去了宫中。”
西边异动?
宿幼枝若有所思。
他们坐下用膳,谢小妹稍后赶来,期间说起谢晓笙,她还疑惑:“他找宿阿兄做什么?”
“晓笙近来用功,想是仰慕宿家桃李天下,有意与幼枝交好。”南阳侯夫人猜测。
谢翊想起那位堂弟便觉牙疼,当初信心十足的法子最后不顶用,若不是出了这场变故,他们真要头疼。
他倒不觉得谢晓笙真那般求知若渴,道:“母亲也是宿家女儿,怎这些年不见他来与您求学问。”
谢翊便是自小与母亲学习,入国子监前便才名远盛。
小时也曾提过,只谢二叔古板,不肯让儿子跟来学,最后才作罢。
因这事,谢翊年少收敛不得脾性的时候还生过好大的气。
宿幼枝想起来了,就是谢二常与他念叨,他才懒得听谢家二房的事。
晚间回到院中,宿幼枝正跟知砚打听西边异动的事,谢翊于旁边道:“这事你不最清楚了,那传国玉玺一拍,弥秋国面上过不去,也不能单口头上怒一下了事。”
宿幼枝不信:“他们自顾不暇,如何来招惹大启?”
“那就要看他们王室有多少脑子不好的了。”
谢翊对他挤眼睛:“好歹跟过去不少时日,应当听了不少隐秘吧?”
……盛延辞的确与他说过。
宿幼枝娓娓道来时才发现自己记得那么清楚。
谢翊听得哇哇:“那有点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