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涿然流光
慕清沣忽然打断他,“尽力就好……”
他一招手,羽十三立刻走至近前,单膝跪下。
慕清沣道,“除了你,其余人都留下,送李大夫与他回医馆,护他二人周全。”
一名黑衣人背起顾少白,李至善也随着正要离去。
“李大夫”,慕清沣忽然又唤住他。
李至善回过头来,“王爷还有什么吩咐?”
慕清沣顿了顿, “请您一定要救活他,如果他能活下来,本王一定重谢!”
李至善望着他,这个人,与前两日那个阿成,就像截然不同的两个人,此时的他,周身散发着睥睨天下的王者之气,如同雄踞于山崖上的鹰,眼锋锐利、冷僻孤傲。
目光里却透着难以掩盖的不舍与恳切!
李至善点点头,又被两个黑衣人托着飞走了。
风声掠过耳际,他想,这副老骨头很快便会散架了。
羽十三牵过两匹马,慕清沣与他一起翻身上马,飞奔的马蹄踏起一溜烟尘,直奔荆阳县而去。
一路走,一路听羽十三汇报。
果然,羽十三带着暗卫刚出镇口便遇到劫杀,来人虽也出手不俗,却还不及拦截慕清沣这行人,目的显然只是拖延时间。
只是,他们始料未及的是,慕清沣的武功已臻化境,车轮战术居然未能奏效。
慕清沣暗暗心惊,李至善的儿子在街头大肆搜查,只是要逼出他而已,而谋杀早已张网以待,甚至,料定了他为了顾少白会舍掉大路,改走水路。
他冷笑一声,好,葛春晖,好计策,只是不知道,本王撒的这张网,你能否逃得掉!
慕清沣这张渔网的关键人物“鄱阳王”萧朝训带着一万人马,如约隐藏在荆阳县郊的一处小树林内。
萧家祖上,以开国之士封异姓王。萧朝训年近五十,助先帝平叛东线小国之时,其独子阵亡。之后,东境战事了却,萧朝训哀伤难抑,自请归乡,先帝便赐其封地“鄱阳”,并许其一万私兵。
他也是本朝唯一一位降旨许其在封地豢养私兵的臣子。
此时,他正坐在大石上,思索着前日沂亲王黑衣暗卫带来的手书。
手书上盖有沂亲王的印章,聊聊几句,并不详尽,只是要他带兵在此等候。
于是,他就来了。冒着未经圣旨私离封地的大罪,不为别的,只因为那个人是沂亲王。
战场上救过他的沂亲王。
当年东境一役,萧朝训因独子阵亡,怀必死之心与敌军绝战于索陵溪。
那一役,血流成河,双方都死伤惨重,而他硬是拼着两败俱伤,也要斩敌首于马下。
正当他一刀捅进敌首的胸口之时,敌首的剑也堪堪到了脖颈,避无可避之时,一人从天而降,格开了那把差点送他进鬼门关的剑。
来人,正是十七岁,还略显青涩的慕清沣。
那是他第一次主动请缨上战场,敌将授首,他们赢得了关键性的一役,从此势如破竹,叛国臣服。
慕清沣临走,只留下一句话,“萧小将军征战沙场,马革裹尸,是战将应有的殊荣,您若是一意求死,岂非寒了他九泉之下一颗欣慰满足的心?”
一条命、一句话,一生知己!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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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阴谋破
“萧侯爷这十年如一日的爱好,还真是令本王佩服得很呢!”
萧朝训抻着脖子将嘴里嚼得半硬不软的牛肉干使劲吞下喉咙,哈哈笑道,“我这不是闲得发慌么!”
大概是因为嚼了半辈子牛肉干,萧朝训一点儿都不像五十多岁的样子,脸皮还很紧致,看上去给人的感觉也就四十五六,只是眼角额头的一些皱纹不经意间刻下了岁月的印痕。
慕清沣言简意赅,将他的怀疑与萧朝训述说一遍。
萧朝训听后不禁大吃一惊,这葛春晖和孙斌子胆儿也太大了吧,堂堂四品府台和太守,居然敢勾结土匪劫夺军粮军备和赈灾银两,事发后,竟然还敢暗杀当朝亲王,所谓“胆大包天”一词,就是给他们设的吧!
萧朝训咂咂嘴,把牙缝里的牛肉丝嘬了嘬,“王爷,这二人做下这等杀人越货的勾当是图什么呢,他们不怕满门抄斩么,难道金银比自家老小的性命还重要!”
慕清沣挥挥手,紧皱着眉头,“本王怀疑他这么做还有其他目的,或者,背后还有更大的主子,不过现在暂且顾不上多做猜测,刺杀失败,他们定会狗急跳墙……”
他目光灼灼地望着树林深处,阳光透过茂密的林叶洒下点点耀眼的光斑,沉沉的湿气蒸腾起来,呼吸之间有种令人难言的压抑与窒息,他想到那个生死未卜的人,一刻钟都不想多等下去。
“不必等天黑了”,慕清沣微仰着头,本就线条凌厉的侧颜,在乌蒙蒙的光晕中,似乎更加锋利,像一柄已经半出鞘的剑,轻易便可见其湛蓝的薄刃,“立刻出发。”
萧朝训再不多言,立刻遵照慕清沣的命令,将一万人一分为二,副将尹信诚带领五千人赶赴凤凰寨,先由羽十三带领的暗卫从凤凰寨后山山崖突袭,消化掉寨门守卫后,再由尹信诚带兵从前门攻入。
而慕清沣则和萧朝训带着其余五千人一起奔赴安阳府台衙门。
进得城门,他们立刻将太守府团团包围,一直监视着太守府的羽九和羽十汇报,葛春晖晌午进了太守府,不久,孙斌子就召集了手下将领,此时还在府中秘议。
这时,太守府的大门“吱呀呀”地开了,一队几十人的亲兵冲了出来,前后两排地护卫在府门前。
为首一人本是气势汹汹,可是一看这阵势,立刻矮了一大截,强撑着的打颤的腿,吼道,“尔等何人,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
萧朝训不屑地瞟了他一眼,“沂亲王在此,立刻打开府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