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风帆一点万千回 第55章

作者:涿然流光 标签: 虐恋情深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古代架空

那人一看,立刻不敢再吱一声儿,撒丫子跑进了府里。

太守府议事厅,此刻,鸦雀无声!

葛春晖和孙斌子并排坐在上首,左右手坐着七八名副将、参军,皆是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晌午一过,他们就被急召进了太守府,听说是跑脱了一名杀人如麻的江洋大盗,府台大人延请太守出兵,全府搜查,要在各个路口设立官卡,并挨家挨户进行搜查,可疑人等立刻扣押。

众参军副将一边等画师画像,一边交头接耳,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江洋大盗居然要出动官兵全城搜拿。

晌午时分,葛春晖一踏进太守府,孙斌子就知道大事不妙了,显然观心失手了。

二人密谋了许久,一致认为,为今之计,绝不能让沂亲王活着走出安阳府,既然不能悄无声息地暗杀,那就明杀,事后如何掩盖再说吧,至少,天塌了,有那个人顶着呢!

可是,千算万算,愣没算到慕清沣居然逆流而上,还带着萧朝训的兵马。

听到侍卫回报,葛春晖脸上的肉霎那间变得比石头还僵硬,半晌,转头看孙斌子,后者的脸比他的还难看。

“怎么办?”二人异口同声地问对方。

其实彼此都心知肚明,这一仗,败得彻彻底底,败得毫无转寰!

半个时辰后,慕清沣冷冷地注视着地上跪着的人,手边是一盏热气腾腾的茶。

直到热汽冒完,变成凉茶,他都没喝一口,也未开口说话。

直到去葛府搜查的羽九回来,递上一本帐簿,和一沓信件,他随手翻了翻,放在桌上,这才缓缓地开了口。

“我只问一个问题,你背后的人,是谁?”

他的声音很轻很低,却像一柄森森寒意的匕首,一下就切中了要害,剜出了真相的血肉。

葛春晖的身体一颤,抬起头来,仰起强装无辜的脸。

“王爷在说什么,下官听不懂”,葛春晖道。

慕清沣冷冷地瞅着这只就剩下嘴硬的鸭子,“葛春晖,尔等身为朝廷命官,不仅私吞税银,还勾结山匪劫夺军备军晌,究竟意欲何为呢!”

葛春晖强梗着脖子,可能知道生机渺茫,所以异常平静,“王爷,下官食君之禄,也知为君分忧,虽不是颇有建树,也实在担不起王爷口中的私吞税银官匪勾结……”

话音未落,一本非常普通的蓝皮帐册突然扔在他面前。

葛春晖单手撑地,另一只手去翻帐册,只翻了两下,就像被抽了脊梁一般跌坐在地上,再抬起头来,强撑的最后一丝平静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是他藏在密室里的,记载着数年来私设商税名目所征税款以及私自截留的户税丁税,笔笔详尽,无一遗漏。

“葛大人,这就是你为君分忧之法么?”

葛春晖汗如泥浆,他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嗫嚅了许久,方才说道,“罪臣鬼迷心窍,犯了贪墨重罪,一力承担即可,但是,王爷口中的勾结土匪劫夺粮饷,事关葛家满门,罪臣却是抵死不敢认的。”

慕清沣唇角含笑,目光却冰冷刺骨,“如果,本王说那日夜探凤凰寨,在屋顶上看到了你的脸,不知道……”他微微俯下身,如耳语般轻诉,“本王,算不算个人证呢……”

葛春晖肥胖的身躯微不可察地抖动着,半晌,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呵”,慕清沣抚掌笑道,“好,那就等凤凰寨的山贼尽数落网之后,看你还能不能说得出这句话了!”

葛春晖被羽九押着往后堂走,只盼望着观心速度够快,灭口够及时,到时只要抵死不认,单凭贪赃之罪,或可保住一命!

孙斌子从被押进大堂,行过礼后,就紧抿着唇一言不发,擎等着慕清沣发问。

他年方三十五,正值壮年,长得文质彬彬,乍一看,不像武将,倒似文臣。

单论样貌,这孙斌子倒不似阴险腹黑之人。慕清沣心想,人们都说,观其形、知其心,看来也有特例。

“孙太守,不知你与葛大人关系如何?”

孙斌子不知他此话何意,略作斟酌道,“都是保一方治安,关系尚可。”

“哦”,慕清沣点点头,“那不知葛大人贪赃枉法劫压粮饷,孙太守是否知情?”

孙斌子立刻摇头,“下官只是带兵武将,葛大人的事,微臣的确不知。”

慕清沣好整以暇地一手支着下颌,静静地看羽十点起数枝火烛,又拿纱罩子罩了。

羽十现下是一张二十多岁小厮的脸,是那种扔人堆里立刻会湮没的再普通不过的面容。

慕清沣像是忘了面前还跪着个人,怔忡了许久,忽然问道,“羽十, ‘无花镇’有信儿么?”

羽十正给慕清沣换茶的手顿了顿,他就像那天羽十三募地听到自己的名字被唤出来时的反应一样:王爷居然一眼就认出了自己!

其实,所有人都不知道,慕清沣天生对人的眼睛异常敏感,只要他见过的人,即便你化作千般模样,他仍可以一眼就分辨出来。

“人没醒”,他简单回道。

羽十把凉茶倒掉,重沏了热茶,垂首退了下去。

慕清沣喝了口茶,望着几只在纱灯边盘旋的飞蛾,淡淡说道,“幸亏有这纱罩,否则这些小飞蛾岂不是都得被烧成灰烬。”

孙斌子不知他何故发此感叹,只得随声附和道,“王爷说得是……”

话音未落,慕清沣猛然回头,剑眉一挑,方才还轻缓的目光突然落了一层寒霜, “你不仅知道,还和葛春晖狼狈为奸,甚至那些劫案都是你亲历亲为,亲自指挥!”

孙斌子闻言如遇雷击,他跪得很直的身体摇晃了一下,但很快便稳住了身形,略作思考之后,不卑不亢地说道,“末将好好地在议事,不知所犯何事,王爷突然就带兵包围了太守府。您虽贵为亲王,却也不能随随便便就给一员四品武将罗织罪名吧?堂堂□□,法度何在!”

慕清沣突然笑了起来,像是听到了极为可笑的笑话,许久,他止了笑,将茶水一口喝完。

紧接着,他拿起桌案上的几封信猛地摔在孙斌子的脸上,“这些信函上将粮饷押运线路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别告诉本王,与你书信往来之人,只是闲来无事随便写着玩儿的。”

孙斌子一望封皮便大吃一惊,这些信函,他昨夜就烧了呀,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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