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废相爆改老流氓后 第84章

作者:六渡 标签: 强强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轻松 古代架空

权持季一声冷哼,却听见了外面的动静,该是有人用了大代价过来看望。

权持季仔细想了想,可悲的是,他除了阳长之外想不到任何人。

推门进来的人叫权持季意想不到,是因子虚。

权持季几乎是要气笑了。

因子虚啊因子虚,叫人锒铛入狱之后还过来假惺惺装什么好人。

因子虚带了帏帽过来,进了里面,满身都是清新的水汽,他没有叫狱卒打开笼子,可能也是怕权持季在他进去了之后就拉着他同归于尽吧。

权持季这种疯子做得出这样的事情。

因老板的手上还有一个食盒,他蹲了下来,打开食盒,里面是摆放精致的荷花酥。

他可没有半点把人弄进来的愧疚,自说自话:“在下好穷啊,城北的栗子糕什么时候这么贵啦,我竟然不知道。还有那荷花酥,把我卖了都不值这些钱,实在是太难受,可为了来看望先生,我这回可是下了血本。”

“不用你,假惺惺成这副模样,上天下地也难找了。”权持季讽刺道。

因子虚却不理不睬,自己捏起一块荷花酥,吃得津津有味:“料想先生在里面该是没吃饱。所以我特意过来……”因子虚语气一顿,笑嘻嘻道:“特意拿了这荷花酥,来这里吃给先生看,先生这副狼狈的样子,真下饭。”

权持季:“……”

他也是气糊涂了,竟然没有发觉因子虚这家伙比他想的还要不是人。

“先生。再告诉你一件事情,这盒糕点可不是在下买的,是庄琔琔送过来要给先生吃的,他当时哭得像一个泪人一样,我安慰了他好久好久,不过无所谓,很快我就会替代先生,成为庄琔琔最亲密的人。先生的死,也会转换成庄琔琔对大启的恨意,这样看起来,先生死得其所。”

权持季恶狠狠:“混帐。”

因子虚挨骂挨多了,早就无所谓了,还能捂着自己城墙厚的脸皮继续道:“我也是为了庄琔琔好,先生有所不知,我许沉今可是一块先帝用来磨炼王的磨刀石。”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告诉先生也无所谓了,想必先生也该知道,我幼年在翰林太学的时候应先帝的召,先帝问我,是要科考连中三元,成为助太子一臂之力规太子言行的大臣,还是现在就让我位极人臣,成为太子从小相处的亲信。”

“可是,我什么都没选,我选择了第三条道路,我说,陛下以为,远勋能成为一个帝王吗,答案显而易见,远勋优柔寡断,他很难在龙争虎斗的朝廷挣得一席之位,远勋他啊,只想要养一群鸽子,成为一个闲散王爷。”

“我说,太子温厚,少了一份凌戾,沉今不才,想成为一块磨刀石,把太子磨炼成世界上最锋利的宝剑。

先帝问我,即使被远勋记恨也无所谓吗?

我说,太子总该有一些恨的人。

先帝问我,你要怎么做。

我说,要一步一步把太子架上王位,叫太子忘记优柔寡断,要是太子最后能背弃幼年的交情把我杀了,是不是就意味着太子有了帝王相?因为帝王的身边都是不留知根知底的人的。”

因子虚笑了起来:“于是,先帝大笑,说我是一个妙人。但是我的选择注定了我会死,我是磨刀石,我是垫脚石,先帝要太子杀了谁,我就出手,远勋到最后都在记恨我,说许沉今,你变了,你变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可是无所谓啊,我可以被天下人谩骂。”

“最后,远勋死了,我后悔了,他就不是这块材料,再怎么磨砺,这家伙也不能成为宝剑,可是庄琔琔可以。现在你也是磨刀石,我也是。”因子虚的手隔着笼子指了指权持季的额头:“磨刀石是可以死的,你的死会有大价值,我会记住你的牺牲。”

“先生,你这样的死法其实也不错,庄琔琔起码不会记恨你,你最重名声,不是吗。”

权持季的手不断地纠紧又放松,他开始哈哈大笑了起来:“我说,怪不得自从你面了圣,许家开始蒸蒸日上,你一倒台,许家就树倒猢狲散,原来这是先帝给你的补偿。前太子一被抓,你就是春闱秋闱殿试一起考,还以为你是洪福齐天,原来……原来你也是掺了水的一年之间连中三元。”

“对啊,”因子虚的笑容突然就凝固了,笑得比哭还难看:“我从来就不是有人爱着的人,知道我这辈子是一个磨刀石的命运。我的爹娘我的祖父爷爷就开始大肆敛财,因为他们知道,有了我,先皇会保佑他们一世荣光。我可忘不了,许家开宴,庆祝我成了一块一定会死的垫脚石。”

“他们夸我大义,去他娘的大义。”因子虚捂着肚子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没有人爱我。我烧了许家的祖坟的时候,你知道我是什么心情吗,我开心死了,我笑了一天,就算是身体里面还有一秋毙,我还是笑成那副不值钱的模样。”

“先生,听完了这些,你还恨我吗?”因子虚眯了眯眼睛:“这样哭惨很好笑吧不过,我确实是一个笑话不是吗,我会给先生准备楠木的大棺材,愿先生在地下也可以舒服一点。”

食盒被放到狱卒嗑瓜子的地方,因子虚叼着一块荷花酥,笑意盈盈:“待会叫他们给你送进去,吃好喝好才好上路不是吗?”

权持季藏于阴影里面,因子虚看不见权持季的表情,没看见权持季的眼睛不动声色流下了一滴眼泪。

他的书生啊,好像是碎掉了。

权持季喃喃自语:“怎么会没人爱你呢?”

“我爱你啊。”

可惜,因子虚背影渐行渐远,谁也不知道他听见了没有。

第83章

狱卒提了食盒进来,草率地往稻草跺上面一扔,说话瓮声瓮气:“拿去吃吧你。”

红艳艳的食盒上面是沟槽,沟槽里面嵌入金色墨迹,墨迹组合在一起是连理的花枝,是双宿双飞的鸳鸯,看得出来,因子虚这个家伙拿食盒的时候连挑选一下都没有,丝毫不在意权持季这种将死之人的想法。

权持季面无表情,不知道自己现在是该喜还是该悲。

或许他早就知道因子虚这个家伙没什么好心思,可他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最后他也没有想到,因子虚为了能够永绝后患,居然这么迫不及待,他们的合作还没有两天。

他以为因子虚至少会犹豫哪怕一分一秒的呢。

荷花酥的酥皮簌簌,上面盖了一个平安喜乐的大红戳子,用手指头拿起来,即使不用捏也碎了一地的渣滓,好像是刚刚出锅,里面的馅还是温热的,绵密柔软,甜得腻歪人,也就是讨小孩喜欢吧。

权持季细细品味,他突然记起,在凉都竹庐里,书生每天都会在案子边上摆放一盒点心,有时候是芝麻核桃酥,有时候是红枣桂花糕,有时候是核桃云片糕,每次书生都会把糕点在盘子上面摆放得整整齐齐,说是在糕点上面雕花也不为过。

书生说:“这个不是用来吃的,是用来看的,是为了展示我的风雅意趣,我的文人情操摆到这里的。学习呢,要给自己创造一个沉浸的环境,要在案子上面摆好笔墨纸砚,端上茶壶点心,准备茶宠和摆件,这样文雅的氛围才可以学下去,知不知道。”

最后的结局往往是,书生打了一个哈欠,开始若无其事地拿起糕点就往嘴里送,阿巴阿巴好不容易吃完了,一看案子一片狼藉,都是他留下来的点心渣滓,书生不耻,觉得影响到了自己的风雅,拂袖而去。

可能吃饱了就是容易犯困吧,待到权持季找到书生的时候,人家就已经沉沉睡去。

原来他从小就是一块磨刀石了,怎么还能养出因子虚这样的性子。

呵……烧包得不像话。

恨吗,不恨的,但是心脏好疼,心疼得紧了,手也抖了一下。

不知不觉,这甜得腻人的荷花酥就落了腹。

权持季也是不慌,目前乾坤未定,外面还有阳长和赵明德,没有盖棺定论之前,大理寺可以关着他折磨,却不能堂而皇之地杀了他。

他受得了任何折磨。

突然,好端端的权持季摔了食盒,手心还有点儿不稳,他皱眉看向了自己还在抽搐的手筋,却发现没有力量可以控制自己,权持季又一次被气笑了,捏着眉心上气不接下气。

力量渐渐抽尽,整个人枯木一样倒下,眼前一阵又一阵的漆黑,意识消失之前,权持季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呵,好一个不择手段的许沉今啊。

今日的这番谈话不过是为了松懈自己的注意了而已。

一只心口怎么样都捂不热的老狐狸。

权持季以为自己在和他推心置腹,一个不留意,这个老狐狸的爪子就已经抓伤了他的脖子,因子虚就是奔着权持季的命来的,还要假惺惺地在这里和权持季说说自己的身世悲惨,伪善至极。

他甚至一边要了自己的命,一边还叫自己可怜他。

怎么,怎么会有这么坏的人。

权持季恶狠狠一笑。

怎么,怎么自己偏偏和这么坏的人纠缠不清。

荷花酥下了毒。

因子虚知道没有百分百的把握把高氏的死嫁祸到权持季头上,为了永绝后患,因子虚决定让权持季“不堪重负,畏罪自杀。”

太妙了,好一个可怜兮兮地许沉今啊。

意识消散,扩散到无边无际的不知名地方。

权持季现在恨了,恨急了。

因子虚却是如释重负。

他亲眼见了权持季把荷花酥吃了,这才心满意足。

权持季出了事情,庄琔琔理所应当要到他的男妻这里带着。

这一举动还是太危险了,阳长,葛丰正,还有赵明德。

每一个人都会成为马脚。

因子虚看向那边还伏在案子上面的庄琔琔,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但是,大家都是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

现在因子虚能做的就是关着庄琔琔的耳朵。

前面躲过了阳长和戴三七,为了安全,因子虚带着庄琔琔跑到钱老这里避风头。

庄琔琔还在傻傻的:“因老板,为什么要换地方住啊。”

因子虚这个人不要脸,还可以拿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托了托自己的腮帮子,一本正经地解释道:“你家先生现在出了事情,有可能牵连到你,为了安全,我们要换一个地方,这几日要避嫌,你家先生这么高尚伟岸的人,当然也不会想要拖累别人吧。”

“阳长大人和戴三七这几日也不要见了,钱老先生会照顾好你,有什么需要的都可以过来和我说。”

庄琔琔信服地点了点头:没错,他家先生就是这样一个道德高尚人格伟岸的人。

因子虚拍了拍庄琔琔的肩,还是在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已经准备好了上位:“你家先生把你托付给了我,按道理来说,我也算是你的半个爹,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既然权持季把你托付给我了……”

因子虚还没有把自己准备了好久的感人肺腑华丽辞藻说出来,就被庄琔琔将信将疑地打断了:“为什么啊,先生为什么把我托付给你啊?”

为什么不是阳长?

先生就不怕自己和因老板学坏了吗?

庄琔琔百思不得其解。

因子虚眨了眨眼睛:“为什么不能是我呢?”

他拿出地图往庄琔琔的眼前一摊开,伸出两根手指头指了指,上面的雄海和我们西启:“雄海和西启之间隔着百里高的崖道,还有各式各样的水江,就着这里这么难通过的地方,你猜猜看,在下在两国之间埋了多少的粮仓,这些以后都会是你的,所以你说权持季为什么把你托付给我呢?”

因子虚自豪地拍板定案:“因为我有钱。”

因老板见把人唬住了,就继续道:“权持季既然把你托付给我了,那你就要听我的。”

钱老默默地瞟了因子虚一样,因子虚却还在口若悬河:“万一你家先生死了,你还要给你家先生报仇雪恨不是?”

真的是还一个伶牙俐齿颠倒黑白。

庄琔琔却一下子就警觉了:“你是说先生可能要死?”

因子虚没什么大表情:“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节哀顺变咯。”

突然,面前的案子被庄琔琔打翻,砚台里面的墨迹倒到因子虚身上,满身的墨梅,他懵懂的揩了揩脸上的墨点,反而让墨水的范围扩得更大,在那玉白的一张脸上流下了痕迹,他低头看向了跪到面前的庄琔琔,轻轻笑了一声,温柔和煦的模样:“怎么

这么突然就跪了呢?”

庄琔琔把头一埋,膝盖抖了抖:“求因老板,救救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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