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佞臣 第14章

作者:沉默的戏剧 标签: 宫廷侯爵 宅斗 甜文 古代架空

“俗话说得好,强龙不压地头蛇,任他是谁,到了我高山县的地界,也得唤我一声爷”王耀山露出色眯眯的表情,下流道,“况且这种事情,说出去不好听,大户人家更是要脸面。”

夏九州哈哈笑道:“还是王公子想得周到。”

王耀山突然叹了口气道:“想当年青儿也是出水芙蓉,只可惜想不开,自己划花了脸,我只尝过他一次,真是遗憾至极。”

陆道远的面色变得极其狰狞,他冷冷看着王耀山,却是不发一声。

王耀山愣了愣,突然笑起来道:“瞧我这嘴,我给忘了,他如今是陆大人的夫人,我该叫他陆夫人了。”

说话间,楼梯上有了动静,赵念安和沈容踩着长阶步入二层,沈容依旧穿着素净的月牙色锦袍,赵念安换了一身极其华贵的红鸢色长袍,他微微冷着脸,走路步步生威。方德子稍缓一步走在后面,上楼后与衙役们站在一起。

王耀山倏地愣了,今日这般看起来,倒是赵念安更令他心神荡漾。

他立刻起身去迎,含笑道:“欢迎欢迎,二位大驾光临,真是令王某蓬荜生辉。”

夏九州故作诧异道:“原来是你们二位,失敬失敬,真真是有缘。”

王耀山道:“夏大人,你们认识?”

夏九州道:“来时在路上遇见过,略略聊了几句。”

几人一番寒暄,王耀山见赵念安沉声不语,却也不恼,恭恭敬敬请他坐下,还没说几句话,立刻给他倒酒,举起酒杯道:“来,我们大家一起互敬一杯,庆祝我等有缘坐在一起吃酒。”

“等等,我不是来同你喝酒的。”赵念安拿出一张银票拍在桌子上,“这里是一千两,问你买你府中仆役小荷花。”

王耀山倏地一笑,他放下酒杯,缓缓道:“今日午后我便听衙役说起,荷花的父母去向你求救,真是有趣,我府里的侍女,他们不来求我,却去求你。”

赵念安道:“答不答应你且说一声。”

王耀山衔起酒杯,夹在指间打转,笑道:“你们陪我喝一杯,喝了这一杯,我当即将荷花还给你们,实不相瞒,人我已经带来了,就在后头押着,只一杯,如何你都不亏。”

赵念安道:“先放人。”

王耀山眯起眼:“先喝酒。”

赵念安不愠不怒道:“先放人。”

王耀山冷笑一声:“爷说先喝酒。”

“你也配称爷!”赵念安举起酒杯,唰的一下将酒倒在王耀山脸上。

王耀山暴跳如雷,一把跃起,伸手就要去抓赵念安的肩膀,沈容瞬时揽住他的腰,将他往身后带。

几乎是同一时间,方德子一个箭步向前,一拳打向王耀山的脸,周围衙役怔愣不动,均仓皇失措。

王耀山咬牙切齿道:“你们还等什么?给我把他们全部抓起来!”

衙役们飞扑上前,怎知方德子虽体胖,却拳脚工夫了得,只一人就打得衙役们苦不堪言。

沈容以免赵念安被牵累其中,拦着他退后几步,逐渐靠向二楼露台。

王耀山竖起眼睛看向他们,大喝一声朝他们奔去。

沈容在赵念安耳边问道:“是他下去,还是我们下去?”

赵念安茫然不解,沈容微微一笑道:“那就一起下去。”

在王耀山扑来之际,沈容揽着赵念安侧身一闪,顺势抬手将他轻轻一掀,王耀山尖叫一声,脑袋栽地从二楼掉了下去。

沈容轻轻脚点地,揽着赵念安飞身而下,稳稳落了地。

夏九州在二楼露台往下看,啧啧道:“竟然是个高手。”

陆道远沉着脸问道:“他们是什么人?”

夏九州迟疑半晌摇头道:“我想,我们很快就能知道。”

方德子解决了众人,目光一闪锁定在夏九州和陆道远身上。

夏九州连忙道:“我是自己人。”

方德子哪管他放什么屁,略使巧劲,将夏九州和陆道远一并从二楼扔了下去。

夏九州狠狠摔在地上,痛得他屁股开花,龇牙咧嘴道:“真是食古不化,可恶至极。”

方德子见赵念安安全无虞,刹时间松了口气。

此刻阮策已从酒楼后的杂物间里找到了小荷花,李画儿用一块布掩住小荷花的脑袋,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阮策快步上前,对沈容道:“大人让我监视好王府的一举一动,没想到他们自己将小荷花带了出来,只是......”

赵念安蹙眉道:“只是什么?”

阮策道:“今日午后,王耀山听说小荷花父母求救一事,他命人将小荷花另一只耳朵割了,嘴巴也被缝上了。”

赵念安道:“你即刻送她去医馆,不得耽误。”

阮策抱拳离去。

赵念安忍着怒气走向正在抱头哀嚎的王耀山,狠狠一脚踩在他脸上,大骂道:“丧心病狂!无药可医!”

王耀山吃痛推了一把,龇着牙道:“她不听话,也管不住嘴,耳朵嘴巴都无用!你是什么东西,敢打老子,还有没有王法!陆大人你还等什么,马上再叫人来,我要这两个小畜生全部跪在地上求我!”

陆道远支撑着坐起身,他面色沉静如水,似是举棋不定。

王耀山大喝一声道:“陆道远!你别忘记刘青的卖身契还在我手上!我要他生就生,要他死就死!山高皇帝远,谁也帮不了你,你我还得在这儿熬一辈子!”

陆道远深吸一口气,哽道:“来人,将这几位狂妄之徒全部押入县衙大门。”

赵念安负手道:“好,很好,我便随你走一趟,好好审一审这桩伤人案!”

衙役尽数围了过来,却又憷方德子身手,众人面面相觑,还是赵念安自己抬了步子,朝着县衙方向走去。

夏九州扶着屁股站起来,陆道远深吸口气道:“知府大人在此,这件事情大人打算如何处。”

夏九州摆摆手道:“本官不参与,本官初来乍到,毫无头绪,拎不清你们这些瓜田李下,本官旁听即可,陆大人处吧。”

陆道远沉着脸点了点头,他转身之际,却听夏九州幽幽道:“只是陆大人且小心着些,大是大非若是拎不清,迟早是要吃苦头的。”

那边王耀山叫嚷起来,大喊道:“哎呀爷的胳膊腿,赶紧给爷抬轿子!”

众人陆续走向县衙,到了那里却是一愣,大街上人满为患,交踵而至,密密麻麻堵在县衙门口。

陆道远沉着脸问衙役:“这又是怎么回事?”

衙役回道:“他们听说戌时派米,都是来拿米的。”

陆道远皱着眉道:“大晚上怎么会派米?”

百姓拿着工具等了一个黄昏,没等到派米,不知所措也未曾离去,待赵念安与沈容出现,人群中立刻出现了骚动,众人皆堵着他们问米。

赵念安示意大家稍安勿躁,他走到人群中央,踩着昨日那张派米的桌子,对着人群扬声道:“今日一定有米派给大家,只是这米不是新米,是陈了五年的米,是被王富海王耀山父子抢去的米。”

王耀山从轿上下来,跑向赵念安伸手就要拉他下来,方德子一脚将他踹飞,王耀山立刻又叫衙役去拖他。

衙役刚被方德子揍过一顿,如今磨磨蹭蹭谁也不想上前。

赵念安立刻又说:“今日若有人要状告王家父子,事无大小,我一并替你们讨回公道!”

人群中有人问道:“凭什么让我们相信你?事情若是摆不平,你拍拍屁股走人,受苦的却是我们。”

又有人说道:“陆道远从前也是这么说的,如今还不是跟王老爷一丘之貉。”

更有人胆大包天道:“圣上老儿都不管我们,凭你个小娃娃有什么用?”

赵念安道:“你们若是不信我也无妨,我昨日说过要让所有人吃饱饭,不是一日,而是日日,今日你们若缩起脑袋做人,他日被人剁了手指砍了脑袋,哭天抢地也没有用,不如今日我们奋起一击,为自己博一个公道。”

人群中虽有窃窃私语,却未有人强力反驳,昨日赵念安刚行过善举,看上去亦是大有来头,大家受王家父子压迫多年,本就痛苦不堪,有心生胆怯者,自然也有愤愤不平憋了许久的人。

李画儿同阮策将小荷花送去医馆后匆匆赶了回来,她跑至人群前,放声大喊道:“小女要告王耀山逼良为娼!”

赵念安问道:“还有谁要告?”

突然间,登闻鼓响起,鼓声雷霆涌现。

众人倏然看去,刘青放下击鼓锤,冷声道:“小人要告王耀山杀人毁尸!”

第17章

陆道远疾步走去,从他手里抢下击鼓锤,咬着牙道:“你疯了?你还想不想要你这条命?”

刘青用一种陌生的眼神看着他,无语苦笑道:“若我不能问心无愧,死又何妨?”

赵念安道:“既然有人击鼓鸣冤,那就开堂审案!”

陆道远深深吸着气,眼神晦暗不明。

王耀山大喝道:“开什么堂?把这些人全部压入大牢!择日问斩!”

“择日问斩?”赵念安被他气笑了,“你好大的口气。”

夏九州劝道:“这么多人在场,王公子不如稍安勿躁,他们要击鼓鸣冤,我们开堂便是。”他压低声音对王耀山道:“难道陆大人会不帮衬着些吗?”

王耀山恍然道:“也对,让他们好好看看,这个地界到底谁说了算。”

众人走入衙门,衙役列排而立,有人抬了两张太师椅过来,一张摆在公案旁,一张摆在堂下,夏九州与王耀山悠悠坐了上去。

陆道远绕至公案后,猛一拍惊堂木,众人陆续跪了下去,只有赵念安几人秉身而立站于堂下。

王耀山大摇大摆坐着,龇牙咧嘴道:“你们为何不跪?”

赵念安幽幽看他一眼,甩袖走向公案。

陆道远大喝一声道:“堂下何人如此放肆!”

方德子厉目而视,拔高音量道:“大胆!”

赵念安抬起手,指间俨然挂着一块金色令牌,陆道远眼神一变,扶着椅子站起来,他慌张看向夏九州,夏九州亦是一脸茫然的神情。

方德子一把将陆道远推开,撩起袖子擦了擦椅子,然后请赵念安坐下。

王耀山站起身大喝道:“还有没有王法,那张椅子是你能坐的吗?”

赵念安不发一语,只轻轻拍了一下惊堂木。

沈容站于堂下,撩起衣袍屈膝下跪,嘹声喊道:“下官沈容请二殿下安。”

“二殿下?什么二殿下?”王耀山慌张之际,阮策一脚踹在他脚窝里,王耀山脚一软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赵念安沉着脸道:“沈大人起,赐座。”

沈容缓缓站起身,在王耀山的位置上坐下。

夏九州当即不敢相信,却仍是站了起来,他原本以为沈容乃是皇帝派来的钦差,可一番查探后却打消了疑虑,如今看来二位并非是钦差大臣,而是二殿下携人出游,误打误撞搅乱了这场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