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家夫郎 第19章

作者:稼禾 标签: 布衣生活 种田文 甜文 成长 先婚后爱 古代架空

曾今宋大夫刚来医馆坐堂的时候,被县里的姑娘瞧上了。人家没病装病,本想勾搭宋大夫,结果被宋大夫几句话刺得捂脸而出,哭啼不已。

后来有这般想法的不信邪,有一个算一个,都被宋大夫吓得再不敢来。

连济德堂的背后东家都说,宋大夫这性子,定是要打一辈子光棍的。

不过这都是大伙儿茶余饭后的笑话了,在医馆可没人敢这么说。

*

叶以舒从医馆出去,并没有急着回去。

他之前在家就想着找个能赚钱的活计。县里机会多,他打算走走看看。

世人皆知,当农民最不挣钱。当猎户稍稍好点儿,但有很大的危险性。

叶以舒当初跟他师父学武艺,也是为了让自己强身健体,不受欺负。至于去打猎,纯纯是为了多吃肉。

而要论挣钱,还得是做生意。

可具体要做什么,他现在还没有主意。所以要多看多问,做做市场调研总没错。

他本钱不多,沿路打听下来,租铺子最低都是二三十两一年。便宜些的就是租个摊位。

县里不同街,同街的不同位置收的费用都是不一样的。便宜的几文都有,贵的则几十上百文了。

除了租金,商贩们卖的东西就多了。有吃食,比方说有卖糖水的,卖豆花的,卖包子馒头,干饼子的;还有卖耍子的,如卖草编小玩意儿的,卖纸鸢的;再有卖些生活用具,如伞、扇等等。

叶以舒没什么手艺,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一些吃食方子。

瞧着那闻着味儿都香的小食摊前客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送钱,叶以舒心里稍稍有了计较。

要说成本低的,能快速吸引客人的,还是得靠吃食。

做小食摊的话,那种类便多了。

叶以舒一边琢磨着,又往南边走。

南边不如北边富庶,但人多。那些三教九流聚集的小石街他也不常来,但小石街拐个弯就是城隍街。城隍街又与菜市鱼灯街贯通。

可谓是人来人往,车马难行。

城隍街走到头,过了南北正街的章正街,东边那一截就叫做进贤街,是县学所在。

按照以前的经验,往往学生的生意最好做。他打算去看看学校外面。

但这走在小石街还没拐进城隍街呢,忽然就见一个熟悉身影醉醺醺地从那青楼里拐出来。

小石街什么都有,赌坊、青楼、马戏、戏楼、茶馆……市井气息极为浓厚。青楼一般晚上开张,这会儿里面的灯笼都熄了,也看不出晚上是何等的颓靡。

叶以舒停步,双手抱臂盯着那醉倒在人家台阶前的男人。

不是他小叔是谁。

怪不得小叔这几日不在家,原来跑这地儿逍遥来了。还能逍遥个几日,肯定是他奶耐不过幺儿缠人,又给了银子。

叶以舒想到这,眼神透着凉意。

他爹累死累活赚的钱,全给他小叔过好日子了。他凉薄地扯起唇角,心道:也不知道他小婶看了,又会怎样闹上一场。

叶以舒闭了闭眼,大步离去。

这事儿他个做小辈的不该管,他也早就知道他小叔的德行。他就是说了闹了,他奶该拿银子的还是拿银子。

在他十五六岁的时候又不是没干过,那时候是真真切切看清了爷奶对小叔的偏袒,所以也对爷奶早心寒了。

至于要不要告诉小婶……那就要看她安不安分了。

叶以舒花了一个时辰走完县城能卖吃食的地方,打算回去再慢慢琢磨。

回去费时,但这会儿已经没有顺风马车可以让他坐。

要坐专程的驴车,也要二十五文一次,得坐了大半人才走。但人家这会儿一个人还没等到。

叶以舒估摸着自己的脚程,干脆就直接出了县门。

到时候要有去他们镇上的驴车,他顺路搭也是可以的,总比在这里干等着好。

第16章 同乘

离开县城,叶以舒便往西边大路走。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不见后头专做这载人生意的驴车来。又半个时辰,已经申时过半。

身后一阵驴啼加滚轮声响起。

叶以舒往路旁一站,回首等着。

却见那远远的驴车上哪里坐着什么车夫,而是个青白色长衫的年轻医郎。

叶以舒目光微凝,思索着让宋大夫载上一程也不知道他是否愿意。

还隔着些距离,两人目光对上,便也静静凝望着。

宋枕锦抓着缰绳的手略微一紧,放慢了驴子的步子,最后慢慢停在叶以舒身旁。

叶以舒额间有汗,白皙的脖颈上湿发沾了一缕在上面。唇殷红,色浓如芙蕖。

宋枕锦还没开口,就见哥儿笑着道:“宋大夫,又见面了。”

两人这般近了,宋枕锦又闻到那清淡的香气。他长而密的睫毛轻压,转过头去。

叶以舒刚刚才见了这宋大夫的另一面,这会儿再见,这对比就颇为明显。

叶以舒赶着回家,也不去深究这其中缘由。开口便道:“宋大夫,可否顺路搭我一程?”

宋枕锦矜持点头:“自然。”

他跳下驴车让叶以舒进去车厢,这车厢里放着他看病的工具。车辕高,宋枕锦让出位置就站在一旁。

见哥儿立在驴车边,伸手要帮他一把,却看红衣哥儿轻巧往驴车上一跳,轻盈若翩跹的蝶。

叶以舒回眸笑,热烈张扬。“谢了。”

宋枕锦唇角轻翘,又缓缓收敛。如水过无痕,无人可知。

待哥儿坐好,宋枕锦便驾着驴车,往丰年镇去。

宋枕锦不是话多的人,叶以舒也同样。但这般关了帘子坐在人家驴车的车厢中,弄得好像将宋大夫当车夫似的。

叶以舒没把自己当哥儿的意识,撩开帘子便道:“听人说,宋大夫三日上一次县里?”

宋枕锦眸光一顿,道:“是逢三六九的日子去。余下的日子我便待在家中,若你来找我不在,一般就是进山中采药去了。”

叶以舒手托着下巴,毫不避讳地盯着人宋大夫的背脊看。

他眼睫上下一合,轻轻颤了颤。

他有问得这么详细吗?

叶以舒沉默片刻,道:“知道了。我娘的事,还是多谢宋大夫。”

宋枕锦仔细瞧着路,见有坑洼地方就绕过去。闻言眉眼舒展,道:“医者本分而已,无需言谢。”

交谈便到此。

要说二人认识不久,也不熟悉。几句话往来,就已经差不多了。

后半程,叶以舒便坐在马车中阖眼养神。宋枕锦仔细驾着驴,尽量让马车平稳些。

摇摇晃晃中,叶以舒嗅着前面飘来的淡淡药香,如纱一般将他笼罩。

也不知是什么药这么安神,等到他被叫醒时,人已经快到村口了。

叶以舒捂着嘴轻轻打了个呵欠,泪眼朦胧着,呆望着跟前好似一直没变过姿势的背影。

“到分叉口了,我就不送你进去了。”宋枕锦拉住驴,下了车来,守在这车辕边。

叶以舒点点头,撑着车厢。

走了几步出来就要往下跳,忽见跟前伸过来的一只手背。

“别跳,坐了这么久的车腿定麻了,容易摔。”宋枕锦眸色清透,如琉璃,自然而温和地注视着叶以舒。

叶以舒眨了眨眼中的泪花,顺手往宋枕锦小臂上一搭。下车时腿一软,真差点踉跄。

宋枕锦绷紧手臂,手伸来看着是想帮忙,但又快速撤了回去。

待叶以舒站稳了,他才道:“记得半个月后让你娘来复诊,我先走了。”

说罢,坐上驴车慢慢往另一条分叉路去。

叶以舒站在原地动了动腿,轻轻嘶了一声。麻,跟千万只蚂蚁在腿上咬似的,不舒服极了。

脖子也僵了,腰也弓着酸。

看来宋大夫的驴车也不是那么好坐的。

叶以舒立在路口半晌,等适应了,才慢慢挪着回家。

已经酉时,天边余霞成绮,橙红甚艳。各家屋顶的烟囱上又起了炊烟。

到家就吃饭,叶以舒回来得正好。

今日恢复两顿,叶家人一时间还没习惯,都跟饿狠了似的,端着碗就往嘴里塞。

没多久,桌上菜就少了一半。

肚子里垫了东西,有些闲人也就有心思开口了。

李四娘扫了一眼叶以舒,问:“你那蛇卖了?”

叶以舒道:“卖了啊。”

李四娘道:“银子呢?你几日没往屋里交东西了?”

叶以舒道:“所以昨儿那八月瓜是吃到狗肚子里去了?”

“你说什么!”老太太气得口水都喷出来。

“阿舒……”施蒲柳赶紧抓着叶以舒的衣袖轻轻扯了扯。

叶以舒嫌恶心,放了筷子道:“怎么?我说错了?”

他又转头问:“爹,卖稻子的银子你给奶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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