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家夫郎 第194章

作者:稼禾 标签: 布衣生活 种田文 甜文 成长 先婚后爱 古代架空

他找出车里备着的毯子,给小孩盖上,随后继续赶路。

夜半,临近城中,城门早已经关闭。

叶以舒正打算等明日天亮进去,但楼上守卫举着火把盯着下面,忽然城门打开。

路知府在前,只带着一个师爷悄悄来。

“属下沐州府知府路鸿,见过皇太孙殿下。”

叶以舒吓了一跳。

“路知府。”

路鸿颔首,又看向车内。

叶以舒明白,不止他收到了消息,路鸿也收到了。不过自己先出发,去接了人。

“他睡着了。”

“那就先进去吧。”路鸿没打算将人带到自己府上,只道,“宋大夫一切安好,叶老板放心。”

叶以舒点头,神经依旧紧绷。

知府离去,并没将萧缘带进府中的意思。只看了叶以舒一眼,让他将人照顾好,随即离去。

这会儿走在街上,叶以舒看依旧无人的街巷。

宛若死城。

他能轻易出城进城,也没听说府城什么没粮没药的事情发生。叶以舒缓缓沉思起来。

莫不是这疫病本就不重,但知府却偏偏要让府城内表得这么重?

虽未严明封城之事,但却有封城之景。

是为保护百姓,也可能……是做给外面看的?

叶以舒回想路知府泰然自若的样子,没准儿两样都占。

叶以舒带着萧缘回到家。

刚进门,先给自己跟萧缘灌了一碗防疫病的汤药。然后再用艾草泡澡,再放萧缘单独一个院子。

这会儿太晚,小舟跟戚燕都已经睡下了。叶以舒也拾掇拾掇,赶紧休息。

次日,天不亮萧缘从床上惊醒。

他梦到上元节那日,他两个爹要他从密道离开京都。当时皇爷爷病得愈发严重,四叔控制了大半禁军。

转念,梦中血流成河。

他怕……

萧缘躺在床上,拉高被子捂住头。他肩膀轻颤,许久才平缓。再拉开被子,只眼眶泛红,小脸绷紧。

外面已经亮了。

他起身,刚出门,就被门外的小舟看见。

小舟与他不算陌生,道:“缘哥,用朝食了。”

萧缘默默点头,随小舟去吃饭。

*

府郊。

宋枕锦已经熬了多日,他与师兄焦诵、二师父贺伯愈一起,药方改换,今儿这是最新的一副药。

这方安置病患的宅院是原来的钱家的,房间众多,东西也齐全。

他们大夫住在前头,后头皆是病人。

端着新一桶药进去时,已经有病人看见就躲。

“贺大夫,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确实,对比当时上吐下泻的情况来说,现在的病人都能下地走路,可见最近的忙碌并非没有作用。

贺伯愈:“那是你自己觉得。喝药。”

老头子话落,屋里门打开。捂住口鼻的人在门口领药,然后又藏进屋里吃。

药分发完之后,几个大夫观察着他们的情况。

师兄焦诵看着屋里对着他们笑的病患,道:“咱们这里还好,大人控制得及时,现在病人都有痊愈的迹象。但南边的情况就不知道了。”

“南边更严重。”旁的一组大夫说。

几人看向他。

那大夫道:“我那边有个后来的患者,说南边官员知情不报,直接下令封城。有钱的都跑了,只剩下他们跑不掉的在里面等死。”

“朝廷派去的人呢?”贺伯愈道。

那大夫叹气摇头。

“他们说根本没见到。”

*

京都。

四皇子恒王谋反,喧嚣过后,皇城横尸遍野。

百姓藏在家中不敢出,直到镇守边关的镇北大将军携兵将从皇城出来,开始收拾这狼藉。

宫中。

寒风阵阵,带着血腥的铁锈味扑鼻。令人作呕。

皇帝寝宫前,四皇子与一众乱党被压着跪于门前。众人看着眼前还在滴血的刀,无人敢出声。

不知多久,门中传出动静。

萧谚搀扶着自己父皇萧胜蹒跚而出,到四皇子跟前,站定。

跪在门前的一众大气不敢喘,四皇子低低地匍匐着,身子哆嗦。汗流直下,已然知道这次的事情没有回转的余地。

他只希望皇帝还念及父子之情,饶他一命。

“萧逢。”老皇帝声音低哑。

四皇子一颤,猛地前扑抱住老皇帝的腿。“父皇,父皇我错了!儿臣知道错了!此事并非我所愿,全是他们、他们蛊惑我啊父皇!”

萧逢恐惧得涕泗横流。

他知他父皇是个什么样的人。

年轻时便御驾亲征,一心想扩大大邱的版图。但他也狠,对自己狠,对臣子也狠。

他威严甚重,朝堂上说一不二。眼里更是容不得沙子。

“父皇,全赖二哥还有六弟,全赖他们!”

皇帝年过六十,但本应该身体康健。但却在儿子斗争中,被下了药。二皇子已经因为这事死了,六皇子被他关押在天牢之中。

现下这老四,跟老二一母同胞。

他念在他平日蠢笨,做不成什么大事,并未深究他是否参与了多少。但哪里知道,他这一时的不忍,造就如此大祸!

皇帝没多少力气了,但他依旧气得一脚踹在萧逢胸口,自己也往后倒。

好在萧谚扶住了他。

“你无能,却记挂着这位置,你也不看看自己有几分本事!老子好不容易打下来的江山,放你手里岂不是白费我多年心血!”

“来人啊!”

“在!”御林军上前。

腰侧的宝剑与甲胄碰撞,清脆的声音催促着人上路的铃声。萧逢吓得哆嗦,他往前扑着想要再次抓住皇帝。

却被左右压住,不能动弹。

皇帝闭了闭眼。

“送他去见老六,明日午时,菜市口问斩。至于其他……打入天牢,让刑部审。我要知道所有参与了这次谋逆的人!”

“咳咳咳咳……”动了气,老皇帝咳嗽不止。

“父皇!”四皇子如被掐住脖子的鸡,高高扬起脖子,他惊恐得眼珠直颤,哆嗦着手企图抓住往屋中的人。

“父皇!儿臣知错!儿臣知错啊!”

“父皇,我是你的亲儿子啊!”

“父皇。”萧谚扶着他,脸上担心并未半分作假。他是先皇后的儿子,出生便被指为太子。

他父皇母后年少夫妻,感情深厚。可惜母后去得早,只余下他。

父皇怜他年幼,养在膝下,一应东西全是一手教导。父子感情极好,但唯有太子妃一事,他并未如意。

父子关系自此闹僵,若不是这一次,两人依旧是皇帝是皇帝,臣子是臣子。

萧谚扶着老皇帝躺下,便有太医上前诊脉。

老皇帝看了萧谚,眼神浑浊。

“当务之急,是安抚百姓。南边疫病也亟待解决,你去、去忙吧,父皇没事。”

萧谚点头。

却看着床上老者缓缓睡下,才悄声离去。

“太子殿下。”太医院院正跟出来。

“如何?”

“陛下身体本就因药伤了底子,原本好好静养,二三载不成问题。但如今……最长也只能撑半年了。”

萧谚面色无波,看不出任何心思。

“仔细照料着。”

“是。”

老二死了,老六还在牢里。这次老四造反,也再扑腾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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