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羽春
大强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笑眯眯的,到了陆柳面前,可能是心甘情愿,又可能是知道陆柳跟姚夫郎玩得好,他不敢表现出异样,整个人乖顺得不行,甚至还贴心地问陆柳:“够吗?不够再捉一条。”
陆柳看得很是惊奇。
以前姚夫郎跟他说寨子里的男人咋咋咋,好顶天立地,好了不起,好有面子,男人大过天了。原来不过如此。
大强被他看得急了:“怎么了,你还要不要鱼了?”
陆柳不跟他客气,让他再捉一条鱼。
家里有四口人,也喂喂二黄,怎么都要五碗鱼汤。
三条鱼,做五碗鱼汤,差不多。
大强:“……”
他不敢跟姚安拌嘴,还怕一个陆夫郎?
鱼捞了,他嘴欠,低声跟陆柳说:“你也不用笑话我,你家大峰比我还那啥呢,看看他在你面前乖的,像大猫似的。”
陆柳根本没有笑话他,实话说道:“大峰疼我,要你管?”
大强:“……”
真腻歪。
他回屋跟姚安似模似样地学:“大峰疼我,要你管!”
他本意是逗姚安开心,结果姚安来了气。
“你看看,你看看,有人疼的夫郎走在外头都腰杆硬!不像我!”
大强傻眼了。
另一头,陆柳回到家。
他闻着鱼味,也不大舒服,但没多想,以前他休息不好、身子不大舒服的时候,也会反胃难受。
但杀鱼开始,他就有些顶不住,硬忍着弄完了,到下锅后,腥气直冲脑门,他再忍不住,连声喊娘,让娘来掌勺,他到外头吐了好多酸水。
陈桂枝做鱼汤,跟他的做法不一样,陆柳都把鱼料理好了,先炒鱼骨,榨出鱼腥再炖鱼汤,她照着来。
热水入锅开煮,她出来问陆柳:“好些了吗?”
陆柳揪着领口,根本没好。
他就在灶屋外,面前的大木墩是他杀鱼用的,后面还传出鱼汤的鲜香,他话还没说,又呕两声。
陈桂枝看他这样,心有猜测,让顺哥儿扶他去屋里歇息,说:“没事,应该是最近累着了。”
陆柳再累,也没她早出晚归跑县里累。
家里还要兼顾着,陈桂枝是去一天,停一天,都没停歇。
陆柳感到羞愧,不想去歇息。
陈桂枝就说:“等会儿大峰回家,洗澡什么的,还要你招呼,你去歇会儿。”
陆柳这才回房。
黎峰说今天会早回来,但到家的时候,依然是踩着夜色。
他们去县里晚了时辰,先到油铺找叶老板,叶老板都在准备祭祖的事了,人不在铺子里,这头耽搁了。
后来又是讨价还价。
叶老板原先说好了,野猪头是一个价,整猪也能照价收。生意做成了,菜籽油能给他便宜。见了货,又不认账。
仗着现在没人抢着买野猪,坐地压价。
黎峰与他理论,他只满嘴油滑。黎峰便不卖了。他有老主顾,老主顾那儿卖不动货,还能把野猪拆了,论斤散卖。
叶老板买野猪是祭祀还愿的,见他掉头就走,喊也喊不回来,又追上来把野猪留下了。要做这个生意,菜籽油得便宜一些。话到这份上,叶老板倒是答应了。
他们离开县城前,还去陆杨的铺子里说了一声,也去给丁老板说了声。
两头是他们牵线,差事办成。该要知会。
时辰太晚,下回再聚。
赶着回家,黎峰扯布、买肉饼子,王猛买猪肘子,二人紧赶慢赶,晚饭之前到家。
黎峰还了车,抱着布料走路回来的。
到院门口,他家小夫郎在外头等着他。
陆柳歇不住,看天色麻麻黑,就到外头等,见了黎峰的人,喊着“大峰”就迎了过去。
早上见面匆匆,一天过去,陆柳又是想念。
黎峰身上有野猪的血腥气,一天下来,愈发浓郁。陆柳靠近他,心口闷闷的。
两人牵着手回屋,黎峰到后院,把这一身脏衣服脱了,先穿里衣将就着。洗手的时候,换上了陆柳给他编的大草鞋,正适合他那双肿脚丫。
他到家才下饺子,陈桂枝让他先喝半碗鱼汤垫垫肚子。
陆柳不吃,胃里翻腾。
陈桂枝跟黎峰说:“大峰,你带他去看看郎中,他身子不大爽利。”
陆柳不想去,看病费银子,他也没什么大事。
陈桂枝说一不二,黎峰也认真,他还没说话,就被黎峰牵着出门了。
寨子里有郎中,大病不会看,喜脉会摸,外伤会瞧。
一般带媳妇夫郎过去看病,都是摸喜脉的。
黎峰走路上,一会儿看看陆柳的脸,一会儿看看他的肚子,问他:“小柳,你怀上了?”
陆柳叹气:“没有啊。”
他坚持播种论,跟黎峰说:“大峰,这件事是你不对,你不够努力。我照了几次水镜,也问过别人,我孕痣红红的,我身子是好的。没怀上孩子,不是我的问题。”
陆柳还说:“二黄都要当爹了,哎。我没想到,我是先当爷爷后有崽。”
黎峰:“……”
怎么了这是,怨念好浓。
他看陆柳忧思重,一时也不敢多说,怕把人弄哭了。
等到了郎中家里,郎中给诊出喜脉,黎峰才笑了——他也没问题!
陆柳惊喜,但他思绪还在当爷爷的事情上,他回过头跟黎峰说:“大峰,你要跟二黄一起当爹了!”
他这话说出来,郎中都被逗笑了。
喜脉要给赏钱,黎峰拿了十五个铜板。能割一斤肉,还能余两文钱。
郎中就跟他多说了几句,像月份小的时候要少奔波,饮食有哪些忌口,会有什么反应,都细细说了。
陆柳听了一阵,手不自觉放到肚子上轻轻抚摸。
他怀上孩子了,和大峰的孩子。
算算日子,有一个多月,是黎峰进山之前,约莫炒完酱前后的事。
这样算起来,他们的孩子会在正月出生,赶上年节,是个有福气的孩子。
年节里,家里有好吃的,日子也有好盼头。
他俩结伴回家,陆柳吹一阵风,想起别的事,扭扭捏捏跟黎峰说:“大峰,你再回去问问郎中,怀孩子能吃鸡吗?要是不能,你怎么办啊?”
黎峰侧身捧他脸,实在惊讶:“你怎么会问这个?”
陆柳实话实说:“因为你看我的眼神好馋。”
再馋也不是今天的事。
真要问,也不会问寨里的郎中。
寨里没秘密,问完了,他俩被窝里那点事,就全知道了。
带着喜信回家,陆柳人人夸。
黎峰挨着他坐,一口饺子没吃完,就要伸手摸摸他的肚子。
陆柳脸上笑意浓郁,乐得合不拢嘴,饺子都咬不住,被陈桂枝连着说几声“是个傻的”还要继续乐。
“娘,我跟大峰厉害吧,别人有孩子,我们也有孩子了。我们还算了日子,正月里家里就更热闹了!”
是喜事,就由着他乐,但饭是要吃的。吃完了再乐。
陆柳憋不住,只能吃一个饺子乐一乐,乐完再吃个饺子。
这顿饭灌了不少风,吃完了,他打嗝厉害,喝水压一压,肚子涨得难受。
晚上黎峰要泡澡,他想多洗几次,去去身上的血腥味,免得陆柳被他熏着了,睡不安稳。
他还说不用陆柳招呼,陆柳非要跟来。
天暖,浴桶周围就挂了竹帘,草席收起来了。
黎峰不扭捏,脱衣裳麻溜。
他身上没伤,不用遮掩,陆柳看了放心。
两人拿着瓜瓤搓澡,陆柳给他搓背,黎峰自己搓前面。泡着艾草水,再拿皂豆搓洗,去去泥。
洗完以后,再洗清水澡,还用皂豆搓了一回。身上都搓得发红了,黎峰还拿薄荷搓搓。
最后到院子外头淋一桶热水,就能擦干了回屋。
陆柳很喜欢他的魁梧,看他的眼神带着些痴迷。
黎峰肩膀宽,很可靠。往下越来越窄,有个细腰。
他夸黎峰的腰细,黎峰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他就笑:“怎么了?跟你的肩膀比起来,腰确实很细啊。”
黎峰拉他坐炕上说话,两腿盘着,大鸡要破裤而出。他说:“我以前听过一句话,夸汉子身材的,是猿肩蜂腰螳螂腿。就我这样的。”
他不客气,陆柳也不觉得他傲,反而愈发笑眯眯:“那别的汉子不都馋死了?”
黎峰问他:“你馋不馋?”
陆柳馋呢,过去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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