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哑巴美人死遁后 第45章

作者:小纸禾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之骄子 追爱火葬场 古代架空

萧折渊冷笑一声,他起身出去。

外头阳光大燥,跪在院中的一众老臣汗湿襟背,唯独那东太傅不卑不亢地跪着,萧折渊立在屋檐下,冷眼看着,“东太傅是老糊涂了不成?这扩充后宫何时要如此兴师动众?”

“儿女情长乃凡夫俗子所想,陛下身为帝王,理应有绵延子嗣之责,子嗣单薄,江山危矣。”东太傅道。

萧折渊听笑了,“东太傅是觉着,朕如今此般留恋太子妃不妥,是凡夫俗子的行为,朕应当沉溺后宫佳丽,夜夜贪欢才可是么?”

“老臣绝非此意,只是陛下前两年忙于朝中政事,现如今大雍已安定下来,该考虑后宫之事。”东太傅解释道。

“安定?东太傅指的是哪般安定,那匈奴未灭,大雍何来的安定?”萧折渊冷声斥言,“众爱卿若是想跪就跪吧,跪到戌时再去领五十棍,一把老骨头了,也是几朝元老了,只不过这脑子还是同先帝在世一般,榆木脑袋、腐朽至极。”

萧折渊说完,甩袖离去。

而被训斥一通的老臣们懵了,“…………”

“东太傅,你不是说陛下会念旧情嘛,这怎么…………”

东太傅轻‘咳’两声,“那个、陛下他………他有些固执………”

“依老夫看呐,还是别劝了,那杖责五十,老夫这把老骨头可承受不住。”

“陛下可不会念旧情啊,这杖五十也是看在你我是老臣的份上才宽恕些,诶…………”

龙涎殿后院,萧折渊落座衣冠冢前,他手支撑着额头,面若寒霜,目光一动不动阴恻恻地盯着石碑看,这时尘钦上前来。

“陛下,那帮老臣已经退下了。”

“嗯,你也下去吧。”萧折渊出声。

“是。”尘钦瞥了一眼那衣冠冢,心中浅叹一口气下去了。

萧折渊神情麻木,眼底藏着浓烈的阴暗,这人时常出现在他的梦里,可他这两年找了那么久,依旧杳无音信,他始终不相信锦聿死了,一个人怎么可能连尸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几日后———

日头正盛,浩浩荡荡的畋猎队伍朝着南边的铜雀山去,萧折渊自从登基以来,政事繁忙,除了祭祖大典外,便不轻易外出,这豪华马车里头宽敞,不像之前那样满满当当的,被褥、火盆、吃食,顾着那人的身子,布置得十分谨细…………

来到铜雀山脚下,萧折渊头戴兜鍪身披甲胄,率先上了马,尘钦在一旁说道:“陛下,铜雀山地形复杂,还是小心为妙。”

“嗯。”萧折渊应了一声。

如东太傅所言,铜雀山奇珍异兽繁多,而且林间钟灵毓秀,像是能抚慰人的心灵一般,一进来便能静下心来。

萧折渊让人散开,不必全部跟着他一道,以狩猎数多者为胜。

————

今早天气不错,谢承云背着竹筐就同锦聿去后山采药,林间的风带着燥气,依旧炎热,锦聿戴着斗笠,手里拿着一把小锄头,不紧不慢地跟在谢承云身后。

三伏天的草药一般是挖根,叶子枯黄凋落,不仔细看很难找到,托谢承云的福,锦聿现在也识得一些草药,两人挖的草药一并放进谢承云的竹筐里。

锦聿弯腰寻觅挖采了片刻便有些力不从心,胸口一阵烦闷,他坐在树下休息,谢承云见状走过去蹲下身,“没事吧?”

锦聿肤色苍白到泛着一股冷气,他摇头。

“这天气太闷了,你就这儿呆着,我再去找找,若是没有我们就回去。”谢承云道。

锦聿点头,他靠着树干,听到不远处草丛里的动静,他定睛一看,一只毛茸茸的野兔拱出来,它后腿颠簸着,应当是受了伤,隐约可见的血迹。

那野白兔跌跌撞撞跑到锦聿跟前来,锦聿静静地看着,直到扭七扭八走到他脚边时,他才将野兔抱起来。

“这兔子像是被箭伤了,看来有人在打猎。”谢承云说着,“不如你先带它下去疗伤,我待会儿就下来。”

锦聿颔首,抱着野兔起身,谢承云又不放心地叮嘱道:“小心点。”

“知道。”锦聿回他。

他手安抚着怀里颤栗发抖的白兔,向竹屋走去。

铜雀山地势广阔,幽深难觅,萧折渊一行人在林间迷了路,兜兜转转也未绕出去,尘钦耳朵好,听到潺潺流水声便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但显然还是绕错了路,眼前是一座明显有人生活着的竹屋,那屋檐下晾晒着干辣椒和几捆草药,另一旁是风干了的肉干,小火炉上还细火熬着药,院中喂养了一窝兔子,用栅栏围着,那竹子编制的门似乎看起来不堪一击,挡不住任何人。

这深山老林里,与世隔绝,居然有一户人家,真是稀奇。

“陛下,要不属下去这户人家问问路吧。”尘钦道。

萧折渊闻着竹屋那小火炉里头飘出来的苦涩药味便觉得心中不舒服,他拧眉,“罢了,不必叨扰人家。”

说着,他转过身,就见那日头照晒着的林间小路上走下来一个人,萧折渊定睛一看,猛然间怔在原地。

那人怀里抱着一只野兔,右脸的那块疤没了,一眼望过去就是令人惊心动魄的容颜,那冷白的肤色更加衬得五官浓墨重色,他神情依旧淡漠,浓密的眼睫垂敛着,瘦长的手指抚摸着怀里的兔子时,眉眼间的几分怜惜让他多了一丝悲悯神性………

蓦地,锦聿似乎感知到前方有人,便顿足,他抬起头来,看到前方来人时,也同样怔住………

谢承云分明告诉他,萧折渊已经死了…………

萧折渊眼眸惊愕地看着他,头脑一阵昏沉呆滞,他嘴唇翕动,似乎不太敢相信,“聿、聿儿?”

“太、太子妃?“尘钦和周围的侍卫也呆呆地看着锦聿,没回过神来,只不过尘钦惊讶惶恐,太子妃还活着………

而周围的一众侍卫完全是因为看到锦聿的脸时惊呆了,因为他们也未曾见过太子妃。

锦聿低垂着头,抱着兔子的手臂不由地收紧,愣了片刻,他绕过众人回到竹屋。

“聿儿!”萧折渊难掩激动,他想上前去抓住锦聿的手,却生怕唐突了这人,只好顿在原地。

锦聿冷漠视之,他开了竹门便进去从里锁上,随即抱着兔子进了竹屋里。

萧折渊神情狰狞难以控制,他握住手中的弓箭,心中疯狂阴暗的情绪在压抑着。

他就知道………锦聿没死,他就不会死…………

萧折渊转头一瞥,见一众侍卫那呆滞的神情,他沉声道:“再看就挖了你们的眼睛。”

刹那间,所有侍卫匆匆低下头去,不敢再看一眼。

萧折渊看向紧闭着门的竹屋,吩咐尘钦,“想办法联络其他人,畋猎一事结束,让所有人先回去,将马车与一队人马留在这里。”

“是。”尘钦刚要下去吩咐,就见山坡上一个人风风火火地跑下来。

“小七!小七!大事不好了!!”谢承云没看到下面的人,张着嘴巴喇叭似的,喊得满山遍野都听得见。

“他没死…………”谢承云跑到竹屋下才看到那如同从阴曹地府回来的人,感受到萧折渊那杀死人的阴戾目光,他瞪大眼睛,“我去………”

他匆匆从栅栏上翻进去,进了竹屋关上门。

“……………”萧折渊看在眼里,后槽牙都要咬碎了,他找了人两年,结果心心念念的人就在这深山老林里,还同谢承云那个家伙住在一起!

睡一个屋?同床共枕?

萧折渊内心的狂躁快要叫嚣着冲破,毁掉眼前的这一切,他刚想命人拆了这破门,却在一瞬间强忍下来,因为此番行为定会招来那人厌恶。

那人本来就想着要逃离他,但萧折渊心中悔恨,重来一次,他不会放人离开,也不会让人恨他………

从前那滔天恨意他不在乎,但如今他做不到………

竹屋里,谢承云偷偷从缝隙中看,转过头锦聿正在给怀里的兔子包扎受伤的右腿,一副置身事外冷静自持的模样,谢承云坐下来,“他没死啊,那天牢里的狱卒在那儿传谣,我还以为他真被你一剑刺死了。”

锦聿闻言手一颤,抚摸着怀里的兔子。

“今日畋猎,应当是无意间闯进这里的,只不过怎么会想到来铜雀山啊,这铜雀山离长安那么远。”见锦聿不回他,谢承云就自言自语,“没想到他真能扳倒元隆帝登上皇位………”

锦聿眼前闪过一幕那日萧折渊起兵围剿皇宫的场景,想起小酒的死,他心尖无力颤抖。

一连几天,萧折渊都不曾离开过,他的视线始终跟随监视着两人,见谢承云烧火做饭,两人吃饭,见锦聿喂完兔子就回到竹屋里关上门,见谢承云端碗给锦聿喝,随即出来去另一间屋子里睡觉………

即便如此,萧折渊还是嫉妒得发疯,妒火中烧,但他依旧强忍着那股想要摧毁暴戾的冲动。

锦聿平时里没事干的时候,会在院子里晒太阳逗兔子,如今萧折渊在外头守着,一出来视线就黏在他身上甩也甩不掉,他就只能喂完兔子回到屋里关上门。

翌日,锦聿忍无可忍,他走出来,阴冷地直视着萧折渊,‘你到底要如何?’

这是从相逢以来,锦聿第一次同他说话,魂牵梦绕的人就在自己眼前,触手可及,萧折渊晃神,他直面着锦聿,看着眼前这张淡极生艳、绝世无双的脸,他缓缓上前去,鬼使神差般伸出手想去触碰,然而锦聿却退后一步。

萧折渊回过神来,他勾唇,“朕………没想如何,就只是待在这儿看看聿儿罢了。”

锦聿眼睫颤动,他冷声道:“滚。”

身后的侍卫听得胆战心惊,纷纷低着头,生怕陛下的怒火殃及池水。

然而萧折渊却不以为然,只是静静地看着人,锦聿不想同他多说,转身离开时,萧折渊蓦地拽住他的手臂将他抱在怀里,失而复得的喜悦让他轻声道:“朕好想你………好想你啊聿儿………”

锦聿蓦地出手一拳狠打在他的胸口,待他吃痛松开手后,匆匆转身回去了。

身后的侍卫龇牙咧嘴的,太子妃好残暴………不愧是陛下念念不忘的人…………

萧折渊捂着胸口,望着那人离去的背影,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

第55章 君后(小修)

后屋的竹林随风摆动‘沙沙’作响,锦聿坐在小酒坟前,轻风拂过,吹动他额前的碎发,那张苍白病弱的脸上冷若寒霜,但纤长浓黑的羽睫下却隐藏着异样的情绪。

谢承云抱着手臂立在他身旁,望着小酒的墓,“自从你见到他之后,你都没有以前那般自在了。”

锦聿晃神,从一开始他对那人的抗拒、到最后的恨意,从一开始想杀他到最后只是不留心刺了他一剑,锦聿最后没想过杀他,但他以为那人被他无意的一剑刺死了,恨意逐渐驱散,他逐渐忘却往事,过着闲云仙鹤的日子。

可如今这人没死,他想拾起往日的仇恨,却发现自己像个误入迷途的人,无措迷茫………

“你在痛苦纠结么小七?”谢承云问他。

“没有。”锦聿眉眼间染上冰霜,脸色却病弱不堪,好似风一吹就倒下去一般,他嗓音微颤,说完,瞥了一眼那空白没有篆刻任何字的木碑,随即转身回屋去。

不远处,萧折渊静静地看着这一幕,他掌心握紧,等锦聿和谢承云离开时,他才走过去。

他站在坟前,看着陆清影和陆小酒的墓,心中百感交集,如果他能早些明白对锦聿的心意,如果他能细心谨慎些,或许陆清影和陆小酒就不会死,那人也不会恨他、也不会那么痛苦………

随即他又看向最边上的无名碑,心尖狠狠一颤,久久回不过神。

夜里,锦聿喝了药便睡下了,但今晚的风格外大,屋外的风呼呼狂啸,跟鬼哭狼嚎似的,他辗转反侧睡不着,索性就睁着眼睛愣神,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一声异响,锦聿抬眸望过去,就见萧折渊开门进来。

他坐起身,不悦地蹙眉,“你………出去。”

萧折渊置若罔闻,以免风灌进来,他关上门,缓慢地朝着锦聿一步步地走去,却在离他一步远的位置停下,他看着床上那人冷白如玉的脸庞,他道,“朕想与你说几句话………”

“你我之间………没必要说。”锦聿蹙着眉,“滚远点………”

“对不起聿儿………”萧折渊欲言又止。

锦聿心尖狠颤,这声对不起他早两年前就听过了,又有何用,阿姊死了、小酒也死了,锦聿紧抿着唇,“你想听、没关系?”

“不是。”萧折渊满眼心疼地看着他,“朕的过错…………不是求你原谅…………”

“那就滚。”锦聿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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