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昵昵儿女
.
今日赚了银子又救了师娘,罐罐小爪爪还负了伤,魏承想了想道:“咱们今日吃酒楼如何?”
罐罐眼睛一亮:“吃陈爷爷给我们吃的酒楼吗?”
说起来小罐罐每日喜欢学习珠算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陈老童生总是会叫酒楼的小菜小糕点给他们吃。
魏承道:“对,咱们吃这家。”
“不过咱们不太方便坐堂吃,打回去回家吃成不成?”
罐罐吸溜口水:“成。”又欣喜道:“罐罐还要吃小饼卷酱酱肉丝!”
魏承一赶驴车,笑道:“成,要不要加点胡瓜细条?”
“要的!”罐罐扒拉小手,“还要吃猪蹄,罐罐喜欢吃猪蹄。”
“成,都吃!”
罐罐欢呼一声,是真忘了刚刚不愉快:“罐罐能一下吃十个猪蹄!”
魏承打量下他的小肚肚,笑道:“行啊,咱们就买十个,留着给罐罐慢慢吃。”
等快到了酒楼,罐罐趴在魏承耳边道:“还是算了,罐罐还想留着肚肚吃狮狮头!”
魏承把小娃从车板上抱下来,小声道:“也成,今儿咱们赚了银子,罐罐想吃多少就吃多少,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许是还没到饭点,此时堂中客人不多。
小二热情的过来招呼:“两位小哥想吃点什么!在这儿吃还是打走?”
魏承道:“打走。”
又笑着看向罐罐:“罐罐想吃什么?”
罐罐胆子大了不少,会扒拉着手指将想吃的几道菜说过,小二记住后又道:“两位小哥不来道鲜炒河鲜?如今正是是吃虾公无肠公子的好时节。”
罐罐歪头:“这是什么?好吃吗?”
“好吃,不少人都爱这一口。”
“那便也来一盘吧。”魏承道。
这虾子黄土蟹山上河道里常有,但捉的人也极多,这还是因着无论是自个儿吃还是卖到酒楼里都成。
如此他们便点了四道菜,一道是薄饼卷酱香肉丝,一道是两个酱卤猪蹄,一道是鲜炒河鲜,最后便是罐罐想吃的狮子头,兄弟俩还要了一坛桃蜜,这桃蜜很是香醇,喝时只需要挖出点在碗里,再倒入一些温水搅拌几下,便和甜饮子一般好喝。
这些一共花去近一百五十文。
他们原本手里有二十两银子,眼下又多了一百四十两,就是一百六十两整白银。
前段时间手里还剩下五两五百文,买驴子板车花去近三两,那段日子买算盘,买了好几次猪肉鸡蛋,还买了糕点蒲团,油盐酱醋,香膏笔墨纸砚,今儿又花去一百五十文,眼下手中还剩下一两十文钱。
也就是还剩下一百六十一两银子。
等菜做好装在柳条小筐里,交了两文钱赁钱拿走就成。
兄弟俩身怀巨款也不敢在镇上逗留,拿好菜便赶车往家里去。
罐罐抱着那坛小桃蜜喜欢的不像样子,偷偷撕开一点点油纸,舔了舔纸上的蜜,对着赶驴车的魏承欲盖弥彰道:“哥哥,罐罐没偷吃。”
魏承没回头,只笑道:“那哥哥想吃,罐罐拿小二送的小勺子挖点给哥哥尝尝,成吗?”
“真拿哥哥没办法哦。”
罐罐吭哧吭哧挖了一大勺送进魏承嘴边:“哥哥,吃呀。”
魏承轻轻舔了口,吃了一嘴清甜桃香,道:“好了,剩下的罐罐吃吧。”
“罐罐不能吃太多,要和哥哥一起吃。”
罐罐把勺子里的桃蜜倒回去些,高兴的吃勺子上剩下的底儿,随着驴车的颠簸摇晃着小脚:“真好吃呀!罐罐好喜欢呢。”
魏承边赶车边笑道:“那赶明咱们再去看看红梨蜜,小二不是说那个也好吃?”
罐罐来了兴致:“好!罐罐全部都要吃!”
也是在魏承和罐罐在回到小草屋之时,本应该回力无天的吴氏竟然脉象平稳,惨白的脸上渐渐出现些气血。
药炉里的药也熬好了,诸葛夫子扶着她的腰身将药慢慢给她喂下,没一会儿她就吐出一大块黑血。
急得吴家人和诸葛夫子连忙问钟郎中这可是严重了,钟郎中却不慌,在吴氏脉上一探,笑道:“此药煎服喝过一个月,吴娘子的病怕是就要全好了。”
“全,全好了?”吴家上下不可置信道。
诸葛夫子怔愣许久才找到自个儿的声音:“我夫人的病,好了?”
钟掌柜点头道:“正是。”
此话一出吴家上下又哭又笑,就连虚弱的吴氏都依靠在床头露出个带泪的笑容。
诸葛夫子去送钟掌柜时说着就要下跪,钟掌柜忙扶住他:“诸葛夫子,使不得,您可是秀才老爷,我一介草民受不得您的大礼,再说救了您夫人的不是我。”
诸葛夫子眸中带泪:“那,那是谁?”
钟掌柜道:“是您的学子魏承和他弟弟罐罐。”
诸葛夫子大惊:“他,他们那样难,哪里来的银子替我买参……”
钟掌柜将和魏承早就想好的说辞说出:“救您夫人的正是他们兄弟拿出来的百年老参须,这株唯一的老参须是他们爹在世时所得,他们兄弟二人听说您夫人需要老参做药引便将此参拿了出来。”
诸葛夫子眼泪竟流了下来:“我何德何能竟然收了这两位好学子,我,哎……”
钟掌柜故意道:“常言道师长如父,想必在这两个孩子心中也是尊您为父,尊吴娘子为母,来日方长,诸葛夫子不必拘困在这一时。”
“钟掌柜开解的是。”
诸葛夫子以袖拭泪,眸中坚定道:“日后我便付出毕生所学也要将这两个孩子教导成才!”
钟掌柜一笑,真真满意了。
如此,这两个过于聪慧的小娃也算是有人护着了。
第44章
吃过丰盛的午饭后, 魏承要带着罐罐去找里正。
小狼杏儿又想跟着他们一道去又顾忌食盆里没吃完的猪蹄,来来回回跟着他们身后跑了好几遭。
罐罐吃力的抱住小狼肚肚把他送回食盆前,轻轻揪着小狼的耳朵尖:“杏儿乖乖吃饭!”
小狼哼唧哼唧叫了两声, 撒娇的蹭了蹭罐罐的手, 罐罐小手指着食盆:“吃!”
小狼这才消停,毛绒爪子按着食盆大快朵颐起来。
罐罐拍拍小手, 满意点头:“杏儿啊, 你真是一只好小狼!”
这话一出, 杏儿吃得更欢快了, 像是要把食盆都要吞下去。
罐罐这才牵住魏承的手,悄悄道:“哥哥, 我们快走吧!”
魏承一笑,罐罐还真是越大越聪明了。
山下这段路也就不用赶驴车,兄弟俩走了片刻就到了里正家。
赶巧李三郎李大郎一家正在宽敞的院子晒菜干, 李三郎先看到他们哥俩,笑道:“承小子和罐罐来了啊。”
“大郎,三郎哥,阿秋哥……”
魏承带着罐罐叫了一圈人却不见里正伯伯,李大郎拿过一旁的帕子擦擦手上的灰, 道:“承小子你是找我爹吧?我爹我娘在后院猪圈那面,走, 我带你去找他俩。”
魏承道:“成。”
俩人跟着李大郎来到后院, 就见着一排拾掇的极干净的猪圈,而李家二老还有小儿子溪哥儿正和一个很会照顾牲畜的村妇正围着一个母猪圈外说话。
李大郎扬声道:“爹,承小子来了有事找您。”
李茂德闻声回过头来,魏承惊了一下忙道:“里正伯伯,您的眼睛……”
李茂德的左眼眼角肿得老高, 还冒着发脓的血色,他叹口气:“无事,最近有些上火了。”
魏承看着都疼:“这,这何事上了这样大的火,伯伯可唤乔郎中看过。”
“莫要担心,都看过了也敷药了。”
李茂德倒也没看魏承是个小孩不与他说烦心事,指着圈里那头恹恹的大肚子老母猪道:“这老母猪前两天还好好着,这两日不知怎地竟然不吃食,今儿还泻了浑水,眼见着这到了月份要下猪崽子却生了这样的病症,村人说这崽子怕是要下不来,这再过一个月就要交夏税了……”
说起来这到了夏秋两季,官家也就快下来要收田税和丁税了,六七月份收一次夏税,十一月份收一次秋税。
大康朝实行仁政,不仅“轻徭薄赋”就连田税也不高,官田不论,一亩农田收粮约三升左右,且七岁到十四岁的男女哥儿要缴纳一点口税,成年汉子还要纳些赋,若是三口或者四口之家都没什么愁的,主要是李家不仅地多人也多,若是不养些牲畜怕是真的承担不起一年两次的税。(1)
李茂德又想起什么道:“对了,我还想着找你说些事情,你今年种了地也就要缴纳田税,因着你还未成年,官府想必会留有情面田税还会再少些,且你要备着些口税钱,罐罐还不满七岁今年便不用交。”
魏承道:“小子记着了。”
自打上次买了王家的田又在官府过了田契,里正本想帮着把罐罐也落在故去的魏大年户下,算作魏承的亲生弟弟,可大康朝民生安稳,户籍制度也极为严苛,罐罐算不上流民也算不上土生土长的凤阳镇茂溪山人,官府摸不清他来自何处只能将他暂挂在魏大年户下,待他在茂溪村风阳镇再生活几年,若行为得当,无作奸犯科之嫌且还无亲生父母族人来寻,便可在茂溪村自立门户。
李茂德道:“你来找我可有什么要事?”
魏承犹豫一会儿,才道:“本来是想麻烦里正伯伯帮我们琢磨琢磨盖房一事,可不成想您这儿都够忧愁上火,不如……”
李茂德有些讶然:“盖房?不是修缮房舍?”
“那栋小草屋此次没倒,下次就说不准了,正好凑了些银子就想重新盖两间房子。”魏承道。
“说得也是,既然你已备好了银子,伯伯就帮你谋划谋划。”
李茂德道:“来,我先与你说说村中哪片荒地可盖建房舍。”
他又看向李大郎:“大郎,你也跟着听听。”
李大郎应了声哎。
魏承看一眼蹲在猪圈外看小猪崽的罐罐,见他与里正最小的儿子溪哥儿玩得来,便嘱咐他两句莫要乱跑就跟着李茂德往前院走。
罐罐欣喜的指着那几头胡乱跑着粉粉嫩嫩的小猪崽道:“小溪哥,小猪崽好可爱呀。”
溪哥儿笑道:“是呀,多可爱。”又稍稍撑着下巴,悄悄对罐罐道:“我们家以前有一头小猪,我那时候也是像你这样大,我可喜欢它了,每日晨起都要找它来玩,有一日却找不见了,原来是被我爹娘买了去给人家做小猪种了,我伤心好多天。”
溪哥儿虽说年岁和魏承差不多少,但因自小有爹娘兄长嫂子们的宠爱性子就十分绵软天真。
罐罐挠挠头:“小猪可爱,也香香。”
溪哥儿噗嗤笑出了声道:“你这小汉子,原是个造饭脑袋,我当时要是也这样想就不会那么伤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