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凉千晚
林榆索性扯了盖头,在床上捏一把花生红枣开吃。直到有人开门进来,林榆才手忙脚乱盖上盖头。
第33章
贺家大房, 此时是截然相反的冷清。
迎亲队敲锣打鼓从他们屋前路过,一路洒瓜子点心,连铜板也偶尔洒出两个。
郑彩凤不肯干了, 冲出去挤进人群捡铜板,连小孩手里的也抠过来, 气的隔壁小孩坐在地上直哭。
自打二房一走,家里能做事的只剩他们大房。两个老的整日哭穷,家里已经一个月没吃肉, 背地里却偷偷拿了五两银子给贺长顺。
恰好被郑彩凤看见,躺在地上又哭又嚎, 闹着绝食绝水, 但她哪里是这种有心志的人, 绝了一炷香就没忍住。
一听说贺家成亲, 她眼珠子一转,心思打到席面上。
“二房家成亲的银子还不是爹娘你们给的, 这群没心肝的白眼狼,过上好日子就忘了你们。”
她的撺掇有效果, 赵春花和贺大全一想, 是这么个道理。二房的钱, 还不都是他俩给的。
一家人空手就去了, 站在二房家门口, 看一眼空出来的席位,二话不说坐过去, 理所当然坐下就吃。好吃的鸡鸭鹅全部扒到自己碗里,骨头吐了一地。
这桌席面,周淑云早就定好了,是给隔壁张家的。被他们一群人占了, 让张家人尴尬的站在旁边。
周淑云和孙月华在灶房里忙活,贺尧川被汉子们拉着喝酒,小溪也跟几个小哥儿在后院玩。
还是张家的进灶房通风报信,周淑云才知道这不要脸的一家人跑来了。
谁也别想坏了她儿子的好日子,周淑云左看右看,从菜墩上拔下菜刀夺门而出。
还没等她动手,大房一家人忽然惨叫连连,每个人身上都挂满汤水,席面上的菜洒了一地,几条黄狗冲出来趁机吃肉。
周淑云看傻眼了,她那已过门的儿夫郎掀了大房面前的桌子,揪着赵春花和郑彩凤打,一边打一边潸然欲泣。
“你们黑心肝的,今日来毁我的亲事,是想毁了我辈子,我索性不活了,拉着你们一起去跳河。”
他哭的越厉害,遮住的嘴角笑的越高兴。就这演技,他要是混娱乐圈,多少也能拿个影帝当当。
周围的人原本想说嘴,指责大喜日子不请老两口。但一看林榆哭的这么伤心,又是没娘家的可怜小哥儿,顿时口风一边倒,开始帮着二房指责大房。
被抢了席面的张家气的不行,也趁乱偷偷踹了大房两脚。
林榆按着郑彩凤的头,把滚了一圈泥水的鸡块塞进郑彩凤的嘴里。爱吃你就多吃,还有。
贺尧川被一群汉子拉到旁边院子喝酒,气氛高涨时,他突然听见前院的动静,脸色倏地下沉,扔下酒杯过去。
自己乖乖巧巧的小夫郎,连他自己都舍不得欺负,竟被一群小人气的直哭。
贺尧川把林榆扶起来,不由分说从柴屋拿起斧头,他动了砍人的心思。
就连林榆也吓着了,憋出来的泪珠子挂在睫毛上,他连忙擦擦眼睛起来:“贺尧川我没事,真的,一点也没受伤。”
白云村山高皇帝远,乡下村民打架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只要不出人命不断胳膊断退,县太爷也不会管的太宽。
况且他家占理,凭什么被欺负了不还手。
所有人似乎都意识到这一点,周淑云和贺尧山赶紧拦人,怕贺尧川太冲动。
林榆也被吓到了,紧紧拉着贺尧川的袖子。
大房一家终于清醒过来,今天再不走,就要留点残肢断臂在这里。郑彩凤和赵春花吓的哆嗦,缩在墙角不敢说话。
贺长贵早就抛下他们,不要命似的逃出去。
“我只问最后一次,以后还来不来?”贺尧川冷脸的时候,没了平时的温和,像酝酿了一场风暴的前夕。
但凡大房敢摇头或者说一个不字,等着他们的下场不会好过。
郑彩凤哆哆嗦嗦摇头,这才想起前几天贺尧川冲进贾家,为了林榆要砍人的事。她一阵后怕,只觉得后背冷汗直冒,后悔来二房家闹事了。
赵春花和贺大全头发花白,此时没了精气神,怔怔看着贺尧川手里的斧头,根本没想起贺尧川是她他们孙子,只想躲的越远越好。
贺尧川收回斧头,一身红衣显出气势凌厉,他满意点头,随即转身对大伙道:“我本不想计较,他们却咄咄逼人,不肯给我们一个安生日子。如此,也不必做一家人。今日就签了断亲书,以后各不相干。若是再来我家欺负我家里的人,下场便不会像今日一样轻易放过。”
贺家的事闹的沸沸扬扬,别说二房,就连村里不少人也厌恶大房一家人,走在村里都要避开的那种。贺尧川要断亲,他们心里只觉得痛快。
林榆刚才是吓惨了,他没见过那一晚贾家的阵仗,忽然发现真实的贺尧川的模样,害怕只余他忽然笑起来,他看上的男人不是孬种~
“我去写断亲书,”林榆小跑进卧房,前几日用自己攒的零花钱买了一个毛笔,正好派上用场。
白纸红字写的清清楚楚,从此各不相干。
贺尧川把大房一家人赶出去,周淑云和孙月华扶起桌子,把预备的菜再上一道,让张家人坐下吃。他们怕来的客人多不够吃,才多备了一桌,正好派上用场。
贺尧川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他扶着林榆回房。好好的日子被打搅,贺尧川心里不痛快,早知刚才就该揍大房的人好出出气。
“不气不气,我安慰安慰你。”林榆一阵心疼,捧着贺尧川的脸茶吧唧一口亲上去。
淡淡的水渍印在脸上,贺尧川下沉的嘴角一僵,因为喝了点酒兴致上头,他只感觉浑身燥热,陡然升起一股难以发泄的火气。
贺尧川昧着良心说:“还没气完,”用这句话又骗了林榆一个亲亲。
似乎怎么都不够,贺尧川追赶林榆,不准林榆躲开,非要亲个过瘾。林榆要是躲开,他就强势地捧着林榆的头,压着人过来。
酒气在呼吸间缠绕,林榆脸色也醉醺醺的,像喝了酒似的。他眼神迷蒙,身体前靠,模模糊糊中似乎感觉到什么硬硬的东西。
他以为那是贺尧川随身携带的弹弓,林榆随手一掏。
贺尧川:“……”
第34章
贺尧川的身材很好, 八块腹肌。腿长胳膊也长,单手就能握住林榆的腰,林榆咬着被角羡慕嫉妒, 从明天起他也要早起锻炼。
第二日,林榆撑着酸软的腰, 打消这个想法。
火红的新棉被柔软,贺尧川像一个人形大火炉,林榆嫌弃他热, 半夜偷偷从贺尧川怀里钻出来,抓着自己的小枕头睡到另一侧。
下一秒就被握着脚腕拖回去, 他不敢乱动了, 怕又惊醒贺尧川沉睡的弹弓。
安分守己二十年的纯情小伙, 连这方面的书都没看过, 只知道横冲直撞的来。
林榆的头多次磕到床板上,他忍痛一摸, 脑后磕了一个大肿包。林榆“嘶”一声,抬脚踹开贺尧川, 一巴掌拍上去, 响亮的一声拍懵了贺尧川。
暗室点了灯, 贺尧川怀疑人生坐在床边, 上半身还光着。他磨磨蹭蹭靠过去, 低声哄求道:“我会轻些。”
高大的汉子放低姿态,浑身难受又不敢惹林榆不高兴, 只能一点点挪动屁股,悄摸摸朝林榆靠近。
被林榆发现后,贺尧川不甘心坐回去,努力半天回到解放前。
“撞疼了, 给我揉揉,”林榆实在不忍心看贺尧川这么可怜的样子,把头靠过去说。
贺尧川眼睛一亮,温热的大掌落在林榆的头上,观察林榆没有生气了,贺尧川才小心翼翼开口:“那我们,还能继续吗?”
林榆抬头看了一眼,贺尧川顿时眼神东张西望,假装自己没说过这种“没人性”的话,心虚地觑林榆一眼。
“你没看过那种书?带图画的?”林榆不敢相信,二十岁的贺尧川连这都不会,被逼问之下才知道,贺尧川连自己解决的时候都很少,平时傻乎乎忍着。
贺尧川看似凶狠俊朗成熟,实则什么都不懂,真怕他憋坏了。
“我明天问问大哥……”
话没说完,被林榆忽然捂住嘴巴,贺尧川露出的一双眼睛左看右看疑惑。
林榆红了脸:“哪有这种事情问别人的。”
贺尧川心疼他:“可你疼,我又不会。”说完,他又弱弱地委屈:“林榆,我难受。”
林榆闭了闭眼,有些豁出去了。连灯都没灭,他推着贺尧川躺在床上,林榆慢慢坐上去。
他英勇就义光荣献身:“我会,我教你!”
他是心软的神。
……
鸡鸣破晓,天色将明。
院子里人声走动,旺财人立起来站在门口,用爪子拍他俩的卧房,呜呜两声叫他榆爹起床(好押韵啊)。
林榆撑着一身不适坐起来,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和疼席卷而来,他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受伤了。
贺尧川也坐起来,抱着林榆给他当人形靠背,老老实实伺候林榆穿衣穿鞋。
“我去和娘说,今日不让你干活,你在床上躺一天就好。”
林榆表情凝固,缓缓地说:“这样娘他们不就全都知道了?”
知道她儿子是个傻大粗?
新婚第一天,林榆很懂事地给夫君留一点面子。他下了床活动活动身躯,推开窗晨风扑面而来。
贺尧川不肯:“那你就在院子里活动,做饭洗碗让娘来,家里的衣裳我拿去洗。”
说什么也不要林榆操劳。
林榆推开门,看见门口蹲着两个小家伙。旺财呜呜两声立起来,嘴里叼着竹球,要林榆陪它玩。
小溪笑的高兴,双手端着一盆热水,见面就喊:“二嫂嫂,早上好。”
对啊,该换称呼了。林榆脸色一红,揉了揉小溪的头,把盆子接过来洗手洗脸。
贺尧川用林榆用过的水擦洗干净,两个人找周淑云和贺长德敬茶。
“爹,娘,二位请喝茶。”林榆和贺尧川跪在地面的蒲团上,茶杯高举头顶,把茶水敬给他们二人。
“好好好,”周淑云笑的比谁都高兴,两口茶水赶紧下肚,忙把林榆拉起来,舍不得让他多跪一秒。
继续跪着的贺尧川:……
儿子您还要吗?
他们家没那么多规矩,林榆不需要像别家夫郎早晚伺候站着。他本就是个没规矩的人,周淑云也是。
除了昨天和今天的下跪敬茶,一切都和平时没两样。
林榆闲不下来,他拌了一盆谷糠去后院喂鸡。见鸡窝里下了三只蛋,林榆翻进去把鸡蛋捡起来。
偏深色的蛋一看就是小花下的,又大又结实。小花因为长的体格壮,已经成为鸡群一霸,窝得是它先用,食得是它先吃。
每日先吃的条件,就是得保护鸡群。家里唯一一只公鸡长的丑,对几只母鸡望眼欲穿,偏偏没有一只鸡愿意配合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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