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路人攻如何上位 第119章

作者:不鸽鸽 标签: 宫廷侯爵 甜文 朝堂 逆袭 腹黑 古代架空

他坐在原位,冲着嵇临奚淡淡一笑,“无事,我在这里等嵇兄回来。”

看沈闻致如此,嵇临奚暗地里差点咬碎牙,但他也是法子多,眼珠一动,心想你待在这里,我把太子带去我书房,你又如何能得见太子,与我抢恩宠?

如此一想,他眉头松展,笑意盈盈地说:“那就劳烦沈兄在这里多等片刻了。”

楚郁就在府邸外等着,嵇临奚打理着自己往外面走去,中途记起自己是被探望的伤员,快踏出大门时手掩在袖下掐了一把大腿,顺势让下人搀扶自己,一副虚弱的姿态迎接了出去。

“太子殿下——”

仰头看着天色的楚郁回过头,“嵇大人。”

嵇临奚脸上忍不住的喜色,他就要下台阶,楚郁让他别动,自己带着云生和陈德顺走了上来,扶住他手臂,语带关切:“身子可好了些?”

此情此景,在嵇临奚眼中,俨然一对鸳鸯奔赴相会。

他柔情似水地说:“就是夜里常常会泛痒泛疼,已经好很多了。”

“殿下,外面风大,小心吹凉了您,我们一起进去罢。”

将楚郁迎进去,嵇临奚打算绕过沈闻致待着的厅堂,却不想沈闻致已经走了出来,正站在去他书房的必经之院里,看见沈闻致站在院子里仰头看树上花让人心折的俊雅模样,他脸色一下僵住,想杀了沈闻致的心都有了。

楚郁自然也看到沈闻致,露出些许惊诧神情。

脚步声让沈闻致转过头来,他拱手行礼,“下官见过太子殿下。”

在嵇临奚这里看到沈闻致楚郁颇为意外,他和沈闻致打了声招呼:“原来是小沈大人,好巧,你也是来探望嵇大人的吗?”

沈闻致点头,“嵇大人营州一行立功受了伤,下官来看看他恢复得如何,刚才我们在厅堂里聊天,听到太子殿下来,嵇大人便出去迎接,我出来透透气。”

闻言,楚郁微微一笑,说:“既然如此,那就一起去厅堂罢。”

在旁的嵇临奚木着一张脸看沈闻致,只等楚郁侧头柔声询问他意见时,他忍着心中千般万般的不情愿与嫉恨,满脸堆笑同意了。

第149章 (补二更)

下人将清香的蒙顶甘露端上,嵇临奚就要亲自捧着送到楚郁面前,楚郁先他一步,自己从下人手中取了茶杯,偏头柔声说:“孤自己来,你坐下好好休息便可。”

嵇临奚这才扶着桌沿弱不禁风坐了下去。

沈闻致冷眼看着他装。

他第一次知道嵇临奚是何等的虚伪之人。

刚才招待他的时候坐得无比端正,看不出任何病态,出去迎接太子时更是健步如飞,等回来的时候,却突然大变了个模样,看起来虚弱无比。

嵇临奚这番“伤弱”的模样,自然引来了楚郁的怜惜,“适才听嵇大人说夜里伤口会发疼发痒,上次你送来给孤的药效果十分好,孤让太医院的人研究,做了几瓶出来,待会儿让陈德顺给你送到你房里去。”

他面容上的伤不再,更是胜玉似雪的白,端坐在厅堂之中,师青色的冠带从耳鬓旁拂过,像是要拂进嵇临奚的心里去。

嵇临奚感激无比地说:“谢殿下关心。”

茶糕和冰镇后的西瓜葡萄端了上来,这些吃食,沈闻致在自己府中也不缺,他之前在时,嵇临奚不拿,现在太子来了,便拿出来。

沈闻致看着手中的蒙顶甘露——如此虚伪假情假意见风使舵看人身份下碟的心机小人,与他曾经以为的高明大义有勇有情的嵇兄相差甚远,这样的人得太子重用,成为太子身边最亲近的朝臣,真的能够使人放心吗?

嵇临奚是不管沈闻致放心不放心,反正他是不放心沈闻致的。

他想亲手给心尖太子端茶。

楚郁不让,让他好好休息。

他想亲手给心尖太子剥葡萄皮。

楚郁也不让,让他好好休息。

楚郁关切无比,柔声细语:“嵇大人,你的身体最重要,这些小事就不用你动手了,要好好休息啊。”

嵇临奚何其郁卒,甚至开始恨自己为什么要装虚弱博怜惜,只能悻悻坐在位置上。

看着他眼中的暗自恼恨,楚郁端着茶喝了一口,嘴角轻轻往上一翘,随即又微微皱眉,撇开视线看向一旁。

沈闻致还在一旁,他问了句:“小沈大人,太傅身体可还好?”

沈闻致说:“家父一切都好,前几日还请大夫看过,说没什么大问题。”

“那便好,太傅乃我陇朝中流砥柱,他身体安康,母后、父皇与孤便也安心了。”

沈闻致张嘴,想说什么,嵇临奚却不愿他再吸引太子注意力了。

他抓在沈闻致说话之前开口:“殿下,不知大理寺那边处理得如何了?”

楚郁转过头来,“仰仗嵇大人在营州能查的都查了,递上来的罪证确凿,大理寺那里审得很快,刑部正在拟判决名单,该杀的杀,该入牢狱的入牢狱,该放的放。”

“从营州带回来的三万两黄金、四十九万八千七百零九两白银也充入了国库,父皇昨日才回信,龙颜大悦,信中说等他回来的时候,对嵇大人定会重重有赏。”

“要提前恭喜嵇大人了。”他含笑说。

“这都是殿下的提拔。”嵇临奚十分真心地说,“临奚靠殿下才有今日。”

接下来又是继续商讨营州还没解决的官员之事。

因牵连官员甚多,全部带走担心营州生乱,嵇临奚留了一部分军马在营州看守官员居住之地,若有妄想逃走的,就是就地格杀,只等朝廷决定如何处置他们,安排好对应官员过去以后才将他们带回京城处置。

有乔知府在前,后面嗅到味道的官员亦是献上全部家产,只求嵇临奚回京城后能为他们美言几句。

楚郁身为太子,暂时没有决定这批官员怎么处置的权力,皇帝明日就要携后妃回宫,会由皇帝亲自决定。

坐在自己位置上的沈闻致,旁听着两人对话。

他虽看清嵇临奚是小人、伪君子,却不得不承认嵇临奚的能力,能在这么快的时间里处理地方匪乱,并借此大肆揽财充入国库,这样的臣子,无论哪个君主都难以拒绝,可若放任这样的臣子往上爬,与养虎为患无异,只怕最后遭了反噬与制衡,养出狼子野心。

可他有什么资格对太子谏言呢?

自己不过是一个龟缩在翰林院里成天舞文弄墨下棋的修撰,嵇临奚虽是小人心肠,却为太子卖力做事,太子身边少有能干的文臣,器重嵇临奚也是理所应当。

膳房做的菜送上来了。

三人坐在一起用膳。

嵇临奚巧舌如簧,口舌灵敏,每次楚郁与沈闻致说话,才说了两句他就要转移楚郁的注意力。

沈闻致不知嵇临奚为何要如此忌惮防备自己,他想了许久,都没想到自己哪里能和嵇临奚产生过节,让嵇临奚将他视为仿若仇敌一般的存在。

吃完饭,楚郁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说自己要回宫了,他让陈德顺将带来的药材与药膏送到嵇临奚房里,嵇临奚起身连忙说:“正好小臣要换药了,不用送去房里,待会儿让下人给小臣用上。”

楚郁颔首。

盒子被放在桌上,他又柔声关照了嵇临奚几句,与沈闻致说了两句话,这才带着陈德顺和云生在嵇临奚依依不舍的目光离开了。

入了傍晚,外面一片暮色,厅堂中,只剩下了嵇临奚与沈闻致二人。

嵇临奚也不想再留沈闻致了,假惺惺满脸堆笑说了句:“天色已晚,我让府中下人送沈兄回太傅府吧。”

“不用。”沈闻致神情淡淡拒绝了,他端坐在椅上,先人圣贤的姿态,“嵇大人表里不一的功夫,真是令我大开眼见。”

嵇临奚脸上的笑消失了一瞬,深知现在决不能与沈闻致翻脸,他去拉沈闻致的衣袖,愧疚不已说:“今日之事,确实是我之错,沈兄。”

“太子殿下来看我,我只能拿出府上最好的东西来招待太子,绝无轻贱沈兄之意,是我从前过得太穷了,养就了不佳品行,做出这等让你失望之事,请你原谅我。”

他说得恳切,沈闻致却从这恳切的字语中,听出他字字阴冷。

“我也不是故意阻止太子与你说话,实在是我好不容易走到今日,怕失去了一切。”

“太子那么看重你,你又有父亲兄长作为依靠,你何时投靠太子,都会有锦绣前程,可我不一样啊沈兄——”说着说着,嵇临奚肩膀开始颤抖起来,眼中含着泪,“你我与娄小郡王三人同入朝堂,你们什么身份?我什么身份?我一无所有,只能靠自己,若不抓紧眼前机会,就是底层蝼蚁,我之私心,也是别无他法啊——”

沈闻致不语。

嵇临奚咬了咬牙,继续说:“我知道现在在你眼中,我只是一个得势小人,你已经不屑与我做朋友了,可沈兄,你也看看我做的那些事,哪件不是为国为民为太子……”

沈闻致不想再听他说下去了。

他知道嵇临奚生了一张能说会道的嘴,再放任他说下去,被绑在道德架子上的只会是自己。

“嵇大人。”他打断嵇临奚的话,“你要太子器重,要官运亨达,我不会与你争,你也不必视我如仇敌还要与我周旋作态。你我二人之间,所图殊途同归,同心同意,不该成为敌人才是。”

“只我想留你一句话,它日你若对太子、对陇朝作出罪无可恕之事,我沈闻致定会不惜一切代价为太子、陇朝清除奸佞——”那句清除奸佞,气势带出刀剑一般的锋利冰冷。

嵇临奚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忍耐力克制住自己,才没有与沈闻致当场翻脸,更没有要沈闻致的命,他松开沈闻致的袖子,脸上露出喜极而泣又感激无比的笑来,说:“我一定不会那样做的,沈兄,太子对我这般赏识,我忠心太子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对太子作出罪无可恕之事?”

“我以后对你也不会再有那些防备敌意的心思了,今日沈兄一句‘殊途同归、同心同意’点醒了我,我以后一定将这句话铭记在心,用来时刻提醒自己,请沈兄放心——”

“若真能如嵇大人所言便好,天色已晚,我告辞了,不用送,”沈闻致说完这句话,起身对着嵇临奚拱手做礼,转身拂袖离开了。

踏出厅堂,一线之隔。

一人在暮光之中,一人融于暗处。

嵇临奚紧紧咬牙,额头青筋暴起,等到看着沈闻致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里,终于再也忍不住,噌地站起身来,猛地将桌上剩下的汤汤水水扫落在地,袖子上沾满污渍。

“滚出去!”

厉喝声中,下人们逃也似的,纷纷退出去将门关上,远离了。

模糊的黑暗里,嵇临奚全身颤抖得厉害,看着沈闻致刚才坐过的地方,眼神更是淬了毒。

“你算个什么东西,沈闻致,你也敢和我这样说话——”

他走至沈闻致坐的地方,一脚踹了出去,将那椅子踹得四分五裂,“不会与我争?你拿什么和我争!你瞻前顾后胆小如鼠,进了官场龟缩翰林院什么都不做,我为了他能做的都做了,把我一颗真心给出去,我为他奔前忙后之时,你看你的书下你的棋坐在你的井里,却说得我心胸狭窄小肚鸡肠!”

“若不是你背后有太傅,有你那个大官兄长,你再有才华在我眼里也和蝼蚁没什么分别!”

“殊途同归、一心一意——”

“哈哈哈哈——”

他仰头笑了出来,眼角几乎有泪坠落,伤口因剧烈的动作再次撕裂开来,他匍在桌上,咬牙,一字一句鬼气森森道:“你也配比我对他之心?”

“想与我争,想与我抢,你做梦……”

“我一定会杀了你。”

“早晚有一日,我要你的命!”

那句要你的命从口中说出,他宛如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

第150章 (一更)

一番发泄后,嵇临奚踉跄着后退两步,坐倒在楚郁刚才坐的椅子上,衣襟处一片湿润,鼻间充斥着血腥气,他偏过脸颊,抵靠着冰冷的背椅。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起身,自行点了烛火,走到另外一张桌前,上面放着太子刚才留下来的药膏和药材。

他伸出手想要抚摸,看到自己袖子上脏污一片,便收了手,前去打开门,让下人打盆水,拿件干净的衣裳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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