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路人攻如何上位 第127章

作者:不鸽鸽 标签: 宫廷侯爵 甜文 朝堂 逆袭 腹黑 古代架空

“临奚,猜猜今日本相为何事寻你?”

嵇临奚颇有些心虚的模样,“下官……下官兴许知道。”

“哦?那你说说。”

嵇临奚当即知错的模样,磕头请罪说:“下官私自收留香凝姑娘,不曾告知过相爷,还请相爷责罚——”

“你一直都这么聪明。”王相睁开眼睛,“但有时候,人太聪明也不是一件好事,以你嵇临奚的能耐,未必不知本相并不想一个妓子进入我相府,可你偏偏收留了香凝,怎么,是觉得有太子在背后撑腰了,便不把本相放在眼里了?”

“临奚绝无此意!”趴在地上的嵇临奚抬头,“临奚……”他话说得有些颠三倒四起来,“当日公子要去寻人,闹市纵马,与京兆府的巡捕发生冲突,下官撞见此事,为了安抚公子,不落把柄在太子手中,就让公子走下官的路子去找人,到了驿站才知道是找香凝姑娘,香凝姑娘遇见劫匪受了伤,下官就与公子把她送去医馆,公子说有要事还没办好,就把香凝姑娘交到下官手中,拜托下官照顾……”

“在相府时,公子对下官有知遇之恩,又常约下官喝酒游玩,临奚心中对公子有感激之念,这才做出了此等错事——”

堂堂侍郎,去抓相爷的衣摆,“相爷,临奚绝无那等心思。”那等心思是什么心思,自然是真投靠太子的心思。

已经将所有事调查清楚的王相知道他并没有隐瞒,眯着眼睛,不知道信了没有,“你们下去吧。”他屏去身边婢女。

婢女们退了下去,跪在地上的嵇临奚,额头上依旧是汗。

王相由着身边幕僚搀扶起身,“你如今是三品侍郎,乃朝中重臣,深得太子器重,可谓前途无量,威风凛凛,怎么怕成这样,仿佛明日就要死了一般?”

他走到哪里,嵇临奚拜到哪里,听他说完,咬紧牙关,又深深一拜,“相爷,您可不要受太子的挑拨离间呐——”

“哦?”王相回头看他,“此为何意?”

嵇临奚仰着脑袋,说,“太子殿下想用下官,却碍于我曾是相爷府上门生、受过相爷福泽,并不敢投以全心信任,他举荐下官为吏部侍郎,不过是想借此拉拢得我的忠心,又能让相爷怀疑于我,此乃一石二鸟之计。”

王相居高临下俯视他,“那看来,太子这招确实高明。”

嵇临奚如何听不出来王相的言外之意,他咬紧唇瓣,肩膀颤抖,“下官……下官也确实为此心动过,想过要不要真的跟了太子,但太子他压根容不下我,他让我做吏部侍郎,不过是为了给沈闻致遮掩——”提到沈闻致,他的恨意与嫉妒便是真切得不能再真切了,那种想要将人拖入地狱的怨毒、杀意,从他身上每一根汗毛上流露出来,仿佛择人而噬的恶鬼,“太子举荐我做吏部侍郎,陛下便将沈闻致安排在他身边做詹事府少詹事,等以后太子登基,便能轻而易举让沈闻致坐上和我差不多的位置,他让我吸引朝堂上众多算计,却让沈闻致韬光养晦……”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他复抓上王相衣摆,整个人面容狰狞扭曲,透出癫色,“我嵇临奚到底差了他哪里,太子就能如此对他,我为太子做了那么多,太子却不曾对我有半分真情,分明沈闻致什么都没为他做过!”

绕是王相,也被这般癫狂震住了,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话来,更别说身旁幕僚,都忍不住有些恐惧嵇临奚起来。

嵇临奚忽然抓紧他,仰头,“相爷,您帮帮下我,帮帮下官,我要沈家倒台,让沈闻致再无半点能倚仗的家世,不、我要他死——”

那个死字,鬼气森森,杀机尽显。

嵇临奚口中还在说着什么要让太子后悔,后悔如此算计于他。

王相能爬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对人心的把控何其熟稔,听这番言语,已经明白一切了。

嵇临奚确实为太子所诱,动了投太子的心思,只太子的品性又怎么可能真的器重他,嵇临奚也非蠢人,看出太子宠信背后的谋算和杀机,难怪……他一直觉得嵇临奚对沈闻致藏着一种嫉恨,原来如此。

太子啊太子——

王相几乎想笑出声来。到底还是太天真,不知小人利用起来虽顺手,但小人反噬,也难以承受,就如伺机而动的毒蛇,咬上一口,便是危及性命。

“唉,临奚。”他伸出手,叹息一声,将跪在脚边的嵇临奚扶了起来,“我自然是会帮你的。”

“相爷……您……您信我?”

“本相当然信你,你身上有我年轻时的影子,对我来说,你就是我另一个儿子,虽然你做了让我生气的事,但父子之间哪有隔夜仇,更别说你还说驰毅令我省心得多。”

他宽容说:“香凝这件事,本相就不计较你违逆不报的事了,也能明白你心中为难。”

见嵇临奚感激涕零的神色,他轻拍嵇临奚的手掌,和蔼道:“从今以后,临奚,你叫本相一句义父便是,驰毅也是你的兄弟了。”

嵇临奚双目瞪大,错愕不已,而后连连摇头,“下官身份卑贱,怎能认相爷为义父,玷污相爷高贵之身?”

王相的面色强势起来,说:“本相说认便认。”

嵇临奚怔住好一会儿,忽地眼中含泪,跪在地上道:“蒙义父不弃,临奚必以孝子之心侍奉左右, 但有所命, 无所不从。”说罢,当即磕了三个响头,情真意切喊了句:“义父——”

第160章 (三更)

听得嵇临奚这一声义父,王相面色也甚是动容,嘴里说着什么好孩子,将嵇临奚从地上扶起。

“你与驰毅,以后切记要兄弟和睦、互相扶持。”

嗤之以鼻的嵇临奚,温顺感动的应了好,泪从眼角落下,似是觉得自己一个大丈夫流下泪的姿态很是不堪,忙低头擦拭,抬头又露出笑来。

待嵇临奚一步三回头的离开后,幕僚扶着王相坐下,迟疑说:“相爷,就这么信了他?他可是背着你的意愿偷偷藏匿香凝,有一就有二,万一……”

王相抬手打断他的话,慢说道:“信他与不信他,又有什么区别。”

随从端来清口的茶,他伸手接过,饮了一口润润嗓子,“他将香凝藏匿起来那段时日,与香凝倒也没有什么接触,香凝的背景本相也查过,和他牵扯不上什么关系。”这才让他确定是因为驰毅拜托,嵇临奚这才背着他做下此事。

人都有私心,王相并非那等不能容人之人,嵇临奚做的事尚且还在他能容忍的范围里。

“至于太子与沈闻致那里,他若真恨,自然会做出对沈家不利的举动,来验证他的话,他若做不出来,那本相也只能感叹他的演技高深,为他这般能力深表遗憾了。”

幕僚会意,眼前一亮,说:“相爷聪慧。”

……

宫人站立在桌前,垂首布着菜,坐在椅子上的皇后却显然没有什么进食的心情,撑着额头头也不抬地说了句:“撤下去吧。”

人人皆知皇后与太子决裂后心情不是一般的不佳,宫里伺候的宫人都要谨慎得不能再谨慎,怕不小心触了皇后的霉头。听得此人,宫人们对视一眼,不敢说话。

“娘娘,吃一点吧,您已经好几日没怎么好好用过膳了,再这样下去对你身体不好。”贴身伺候的嬷嬷容窈担忧地哄劝着说。

皇后确实没有什么用膳的心情,但容窈在她年幼之时就伺候着她了,后来又陪她步入东宫、栖霞宫,在容窈的哄劝声中,她勉为其难握着筷子,夹了一两道菜,放在口中神色木木地品尝着。

忽然之间,她像是想到什么,说了一句:“没记错的话,下月是本宫生辰吧?”

容窈露出笑脸来,为她夹了一筷子她喜欢吃的菜,“是,下月就是娘娘生辰,到时宫中会为娘娘举办一场宫宴,朝中百官来贺,那些封王离京的皇子们也会回京给娘娘送贺礼。”

……

香凝进了相府,嵇临奚自是不担心她蛊惑王驰毅的能力,他安排了几名贴身侍女在香凝身旁,既是保护,也是监视,便没再理会这件事。

想要打听到名册所在地处还需要时间,不需急在这一时,越是焦急,就越容易暴露自身,不管是叫香凝还是王相,又或者太子察觉到他的目的,都对他极为不利。

当下是准备成为太子与皇后之间唯一那块能够诉说亲近关心的基石,再将沈闻致在詹事府打压得没有翻身之地。

派人去搜罗为皇后下月生辰献的珍宝,手中握着眼目打探来的消息折子,嵇临奚撑开手中折扇,在胸膛前摇了摇,身下坐的摇椅嘎嘎作响。

看完以后,一声冷笑,“哼,想安安稳稳在詹事府里待着,做梦。”他将折子随手放在燃烧的蜡烛上,侧头看着它一点一点被火舌舔尽,口中吐出一口气,那化了灰的纸灰,就这样被吹散在空气当中,“我偏叫你永无出头之日——”

……

已是深夜,左詹事在夫人的陪伴下刚做完讲学的资料,将书薄整理好放进抽屉之中,正准备让下人送水进来洗漱入睡时,下人进来通禀,说:“大人,嵇侍郎求见。”

嵇临奚?

与此人没有打过交道,也不喜对方声名的左詹事皱眉,“去回禀嵇侍郎,就说我已经入睡了,不见。”

下人领命出去了,一旁的夫人轻声细语,“是有什么过节吗,我听过他,年纪轻轻便任吏部侍郎,与他交好对你没有坏处。”

左詹事不知道该怎么说,安抚了夫人一句,过了一会儿,刚才出去的下人又满是为难的踏进来,“大人,嵇侍郎说他在外面可以等着您醒……”

话说到这里,左詹事心中清楚,嵇临奚今夜一定是要见自己了,不得不打起精神,让人将嵇临奚迎进来,告诉夫人早作休息,去了待客的偏厅等候。

“左大人,叨扰您休息了,真是抱歉,抱歉啊——”人未至声先到,坐在椅子上的左詹事抬头看去,见来人一身锦衣华服,几个随从护卫跟在其后,凤眼带笑,何等意气风发的气场。

因是平级,两人也只简单打了个招呼,嵇临奚还要更放低姿态些。

“请坐——”

嵇临奚笑盈盈道了声谢,坐了下去。

左詹事吩咐府中家丁备壶好茶送上来,这才看向嵇临奚,彬彬有礼询问:“不知嵇侍郎深夜到访,所为何事?”

嵇临奚说,“我是来给左大人送贺礼的。”

“贺礼?”左詹事蹙眉,而后敷衍笑道:“嵇侍郎可能是记错了,本官最近没有什么要庆贺之事,犯不上送贺礼,还是拿回去吧。”

嵇临奚却是笑笑不说话,门外,一个箱子被抬着送了进来,上面还系着红绸,见嵇临奚姿态强硬要送这份礼,左詹事的笑容也淡了下去,他站起身来,说了句:“嵇大人,你可知按照我朝律法,官员行贿……”他话在箱子的晃动声里与隐隐约约的呜咽声中止住了,错愕的投去目光,听里面似是装着一个人,眉头紧锁,满是不解,正要询问嵇临奚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奉茶的家丁端着茶进来,嵇临奚顺手接过,品了一口,略有嫌弃放在一旁。

紧接着,他转头看着左詹事,满脸笑意地说:“这里面装的可是左詹事喜欢的宝贝,当真不打开看看吗?”

闻言,左詹事露出迟疑神色,他是十分谨慎的人,思虑片刻,并没有动作。

嵇临奚遗憾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既然左詹事不喜欢这份礼物,那本官就带给嫂夫人吧,嫂夫人会喜欢也说不定。”

说罢,他径直往外面走去,下人们抬起箱子跟上,动作却粗鲁的狠,抬得摇摇晃晃,里面的人奋力挣扎,带着哭音,那声音十分熟悉,叫听出来的左詹事变了脸色。

“慢着——”他立刻出声。

走出门外的嵇临奚回头看他,笑了下,也不为难,带着人又回来了。

“把箱子放下罢。”

箱子放在地面,左詹事快步走了过去,要伸手去打开时想到什么,直起身体让自己府中家丁全部离开,嵇临奚也是知情识趣,看了一眼自己带来的人,“你们也下去吧。”

看着这宽大的箱子,左詹事手指发颤,咔哒一声,锁落在地下,揭开箱盖的他瞳孔剧烈发颤——里面缩着被束缚手脚与嘴巴的女子,那女子生得楚楚动人,肤色白皙,可谓是我见犹怜,腹部还裹着一层柔软的棉花。

“你——”左詹事猛然回头看向嵇临奚,眼中几乎有血丝。

嵇临奚端起并不好饮的茶,浅喝一口,道:“左大人在朝中素有清明正直的名声,嵇某很是敬佩,又听说大人与其夫人美满幸福的爱情故事,心中更是羡慕,感动得不得了呐。”

他将自己听到的故事津津有味地娓娓道来,“话说一不得志的书生,落榜郁郁想要投河自尽,却被翰林院大学士的千金救下,千金因书生俊俏的面容心生好感,又见书生才华洋溢,落了一颗芳心,鼓励书生下届科举再考,在千金扶持下,书生第二次科考成功摘得榜眼,唉,书生也是念恩之人啊,摘得榜眼后当即求取千金,发誓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才令翰林院大学士松口,嫁了自己的娇娇女儿。”他说的这故事里的书生,自然是指左詹事。

“好一段令人艳羡的美满佳话,就是不知嫂夫人和翰林院大学士知道左大人早就和自己的青梅暗通款曲,还有了孩子,会如何作想了。”戏谑的轻笑。

“卑鄙——”左詹事抱出箱中的女人,怒目切齿说。

嵇临奚露出惊诧含冤的神情,“怎么能说我卑鄙呢?”

“我也不过是看不得鸳鸯离散,专门做一趟月老,将心爱之人送到左大人身旁,左大人不感激我也便罢了,还骂我卑鄙,真令本官心寒。”

“仲明……”被这一番惊吓弄得险些魂不附体的女子,揽着他泪水流了满脸。

左詹事是真不知道嵇临奚居然能做出这样的事,他一直把白娘藏得很好,更不与任何人提及,想要小心翼翼保护好她,嵇临奚却把她翻了出来,还要用她来威胁自己。

“用柔弱没有反抗能力还怀有身孕的女子要挟他人,嵇临奚,你乃下作小人!”

嵇临奚笑开,“作出此等忘恩负义之事的人都不叫做小人,我又怎么会是小人呢?”他语气颇有几分太子温柔细言的味道,“我是圣人,圣人呐。”

说话间,眼神却满是蔑视。

多清高多正直的清官啊,却也不做出了背妻之事?更别说他左詹事今日能拥有的一切,全倚仗家中贤妻为他打点活动,科考之前,贤妻还请作为翰林院大学士的父亲亲自教授,这才得来榜眼的位置。

所谓君子忠臣贤臣,还不如自己呢,虽他嵇临奚不择手段,没有良心,但他对太子可是忠贞不二、一心一意、天地可鉴——

第161章 (四更已补完)

“说吧,嵇某送的这份礼物,左大人可喜欢?”自己还有很多事要忙,嵇临奚没有多少时间浪费在左詹事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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