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路人攻如何上位 第136章

作者:不鸽鸽 标签: 宫廷侯爵 甜文 朝堂 逆袭 腹黑 古代架空

连夜拜访了好几个大人,沈闻致终于拿得一些对大哥有利的证据,只刑部尚书家中有事,在此事发生之前已经回了梁州,梁州邻近京城,一来一回,也不过三日左右的时间。

他伏在桌上咳嗽了两声,让下人给自己备马,要去梁州一趟。

“公子,您身体不好,这几日秋雨都不曾断过,已经染了风寒,再不好好休息的话,病情加重可如何是好?”

“大哥危难不解,我的病便好不了。”他捂住嘴,说,“不过一场风寒,事后养养便好,快去——”

下人连忙去了。

带着十几名护卫陪同,沈闻致翻身上马,系上遮住的蓑衣,朝着京外梁州的方向奔去。

出了京城一段距离,便是泥路,因为这几天的雨,地下湿泞泞的,马蹄踏过去,就是泥浆飞溅,地上满是堆积的落叶。

只不知道为何,身后亦是来了一群骑着马匹的人,身上皆是穿的寻常衣物,外面披着蓑衣,护卫已经生起警惕心,将沈闻致围在中间,等待这队人马过去,沈闻致握紧缰绳,已经嗅到血腥的气息。

事实也果然如此,那群人在逼进之后骤然出手,掀开身上的蓑衣,拔出腰间刀剑。

“护佑公子!”一声大喊,两波人马交战起来,有护卫扬声喊道:“若是诸位要钱,钱拿去便是,我等有急事在身,还请让我们一过!”

来的人马显然不是为了金银财物,听到这里手上动作未顿,于是众人知道,这是冲着公子来的了,亦是不再留手。

“快护着公子离开!”

“是!”

“公子,快随我等走!”

沈闻致白着脸颊颔首,与几个护卫一起往前驾马而去,远处的嵇临奚放下窥筩,嘴角勾出一抹冷笑,他今日必杀沈闻致,又怎么会放沈闻致顺利逃离,他抬了抬手,随即身旁有人打开手中烟筒,拿手遮挡点燃引线,在线快烧完时挪开手掌,烽火飞入空中,发出声响。

沈闻致与护卫被这道烽火的动静吸引住了那么片刻视线,只这片刻,眼前平坦的地面拉起绳索,马哀鸣一声,被绊倒在地,几人从马上滚了下来。

“公子!!”

沈闻致只觉一阵头晕目眩,身上青衣被污泥弄脏,他在护卫的搀扶下起身,与此同时,路道两边,亦是窜出一队人马。

几个护卫将他围在其中,握紧手中的刀剑,与他们缠斗起来,不叫这些刺客伤害公子半分。

“撑住,公子,已经有人去了京城,会有人来支援的!”

沈闻致虚弱嗯了一声,但见这群人满身杀意、人数众多,心中却已经知晓大抵是等不到京城里的人来支援了。

是谁,是谁要杀他?

王相,还是嵇临奚,他如今也只能想到这二人。

难道是嵇临奚,他不知道自己与嵇临奚到底有多大的深仇怨恨,才叫嵇临奚对自己往死里下手,就因自己揭穿了他对太子大逆不道的事吗?

莫非今日自己真的就要命丧于此?

可他还没有救出大哥,父亲若是听闻他的死讯,白发人送黑发又要如何?还有太子,他还未曾真正帮太子做过什么,却一直在受太子的扶持之恩,还有大哥,若大哥知道自己死在为他奔波的路上,还不知道要怎么自责自己,以及他满心对未来的抱负——他想与太子携手,共同将陇朝拨乱反正。

仿佛知道他心中所想,嵇临奚唇角掀了掀,嗓音冰寒:“想与他携手,做梦,能在他身边的,只有我一人。”

他对沈闻致的记恨早就由来已久。

最初他以为沈闻致就是他的美人公子,他百般赞扬,可后来不是。

不是便罢了,他明白的,太子微服私访,不能随意暴露自己的身份,又不能随意被别人看轻,沈闻致的身份再合适不过。

偏偏又是沈闻致拿了状元的位置,他看过沈闻致的文章,二人水平相当,他没有输在文章上,而是家世上,在他心里,一直认为是沈闻致倚仗家世抢走了他的状元之位,还在他面前惺惺作态,说什么“若我以平民出身,今日这状元便不会落到我头上……”拿都拿了,再说这话岂不可笑?倘若叫他得到状元,“美人公子”的太子会更看重他,“能以平民之身力压沈二公子,奚公子,孤真的再也没有见过比你更出众厉害的人了。”

也因为家世,不管他再怎么努力,也摆脱不了沈闻致这个压在头顶的五指山。

所有人都恭维他这个探花郎风光,升官比状元榜眼还快,背后却在说他不过是捡了沈闻致的漏,因为沈闻致不争不抢。

仿佛只要沈闻致有意争抢。

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都会落到沈闻致手中。

官途也好、太子也好。

这叫本就小人之心的他如何能忍受?

他不能容忍权力在未来的某一刻会被沈闻致夺走。

更不能容忍心心念念的太子也会不再望他,而是将目光专注投在沈闻致身上,用对自己的温柔去同样笼络沈闻致,轻言细语喊“沈大人”、“闻致”,只是这样一想,就叫他发疯!

他百般克制,沈闻致却几番到他面前出言挑衅。

不杀沈闻致杀谁?

雨幕之中,忽然响起一批马蹄之声,只见又有一队人马出现,身上穿的亦是常服,只是行动之间更加利落,便连骑乘马匹,伏腰的姿态亦是充满凌冽杀气。

“大人,有人来了!”

本冷眼等着沈闻致就这么死去的嵇临奚脸色一变,拿着窥筩往后面看去。

不是自己的人,那就是来救沈闻致的人。谁?是谁派来的?!

有人透露了消息?!

为自家公子断路的护卫们也看到这队人马,最初以为是这群刺客的后手,但见他们跳下几人,加入战局就是将刺客扣押,忍不住大喜喊道:“是救兵!救兵来了!”

沈闻致身边的护卫听到声音,亦是面露喜色,“公子,有人来救我们了!”

沈闻致怔了怔,咳嗽了几声,而后直起身时,眼睛慢慢亮了起来,他知道是谁派来的人,也只有太子,才能料到今日之事,派人来救他。

“这群废物!这么点时间都杀不了一个病秧子!”藏于暗处的嵇临奚一拳锤在一旁的树上,神色都有些扭曲起来,眼看那群人就要赶到沈闻致那里,他咬紧牙关,挥手示意身后的弓箭手放箭。

他只想杀沈闻致,太子心肠柔软,他也没想着要这群护卫的性命,但现在他顾不了这么多,都通通一起去给他死!

更何况,若这次杀沈闻致失败了,王相那里他难以交代——

只他下令还是晚了些,救援的人已经到了,他们武功精妙,竟将大部分的箭都给拦了下来。

眼见沈闻致就这么安然无事,说不定回去还会得太子怜惜,加上若沈闻致没死,后面攀咬出自己,太子看自己的目光……想到那一日的嵇临奚牙关都在颤,第一次感觉到了恐惧是什么滋味。

妒火、怒火、恐惧,重重施压下,理智仿佛绷成一根随时要断掉的弦,他骤然伸手,“给我!”夺过了身旁弓箭手手中的弓箭。

“大人!”

嵇临奚不管不顾,想要杀了沈闻致的念头已经让他几欲疯魔,他抓着弓箭与弓弦,朝前跑去,站在一个视野极好亦离沈闻致不远的地方,搭上弓箭,拉开弓弦,为了杀沈闻致,他在这场朦胧的秋雨里等了太久,鬓发与衣物皆湿。

他死死瞄准着沈闻致的心脏,眼见一个疏漏,眼前骤然一亮,就要射出之际,脑海中却是浮现出不久前自己从相府转至皇宫,为太子出谋划策却被婉言拒绝那夜。

穿着亵衣套了外衫,披散墨发的太子静静望他,目光中仿佛笼了一层雾气,渊寂。

“嵇大人,你还有其它要事要禀吗?”

“还有其它事吗?”

从不曾重复问一个问题的太子,在那夜问了他两遍。

过于柔和平静的嗓音没能安抚他内心的妒忌不安,他满心盘算着自己要怎么为他,要怎么杀沈闻致以绝后患。

或许在那时,太子就在等着他说出一件他妄图瞒天过海的事。

嵇临奚咬紧牙关。

那又如何——

他可以花很多时间去抚平这件事,只要自己比沈闻致做得出色就好了,只要沈闻致能做到的,自己都能做,甚至远胜沈闻致,沈闻致死与不死,又有什么区别?

他死死望着沈闻致,指尖发颤,

耳边一道声音说:“杀了他,杀了他,沈闻致一死,你担忧的未来都不复存在,权力、太子,总会都是你一个人的。”

可是太子一直在看他。

就在他的身旁,他的面前,他的身后,看着他。

唇角往下流出了鲜血,与雨水融为一体。

交战的人马中,刺杀沈闻致的刺客知道被抓住了只有死路一条,用尽最后力气反扑,嵇临奚当初知道自己培养的人再怎么功夫都比不过沈家护卫,便准备以数量优势取胜,眼下这数量确实起了很大的效果,至少用尽全力反扑的时候,连来支援的人一时之间都有些处理不过来,更别说还要处理箭雨,就这么叫一名刺客靠近沈闻致,对着沈闻致扬刀砍下——

破空声。

中箭的刺客闷哼一声,就这么倒了下去,身体抽动了几下后,就再没了声息。

嵇临奚松开手中的弓箭,由着它落在草丛之中。

他知道,自己从此以后很难再杀了沈闻致了。

“我不是为了你……”垂着首,雨幕中全身湿透的他,脊背依旧直挺挺的,喃喃自语着,“不是为你,我是为了殿下。”

“殿下不想你死,我杀不得你。”

“沈闻致,你的命是殿下留给你的。”他慢慢攥紧手掌,一字一句说。雨水自他深邃眉骨流下,蜿蜒至下颌,又混着鲜红的血迹,于昏暗的雨幕中,透着一股鬼气森森的气息。

……

第172章 (一更)

废物——

殿内烛火明明,云生从外面走了进来,身上还带着外面的雨气。

楚郁看他回来,将手从盆中抬起,陈德顺躬身递来手帕,他擦干净手掌,将帕子放回陈德顺手中,让陈德顺带着殿中宫人离开。

“救下来了?”

“回殿下,已经救下小沈大人了。”

云生站立,将下属递上来的汇报事无巨细地说出,楚郁走到批改奏折的桌案旁坐下,随手拿了一本折子在手中打开,听到嵇临奚动了手,脸上神情看不出什么,直到云生说,最后有一箭射中来到沈闻致身前刺客的胸膛,他这才抬起眼,问了句:“箭?”

“是,那一箭的方向来得很偏,和之前的箭雨处的不是同一个位置,力道也很重,没入刺客身体一半。”

楚郁嗯了一声,又垂下眼来。

“沈闻致如今如何了?”

“护卫将小沈大人保护得很好,只是受了点摔下马的擦伤,事后已经让人用马车送小沈大人去了梁州。”梁州,正是刑部尚书现在在的地处。

楚郁听着云生说刺杀沈闻致的刺客差不多都死了,但还有一部分逃走了,逃走的那部分,正是嵇临奚带的弓箭手。

“现场留下了证据吗?”

云生自然是明白殿下的意思的,“那份证据,属下已经派人送往小沈大人那里去了,想必明日就能到小沈大人手里。”

话已经说得分明,楚郁颔首,时辰很晚了,他让云生早点休息,云生离开殿后,陈德顺这才带着宫人走了进来,已经到了太子休憩的时间,他甩着拂尘吩咐一个年轻的小宫女去铺床被。

跪在床上铺好床榻的小宫女铺好了床被,还挂上了香坠,检查了一番后,她退开时无意撞到了床侧桌上的宫灯,一声声响,楚郁抬头看去,见那盏宫灯滚落了下来,火舌从月尖上一扫而过。

下了床的小宫女慌忙扶起它,将里面的蜡烛吹灭,面色惊慌跪地,“殿下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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