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鸽鸽
楚郁搭住他的双手。
嵇临奚连着双手抱着他,扶住他的腰肢,就这么轻而易举就将他抱了下来,将暖炉塞入他的怀中,“天冷,殿下抱着他要暖和些,可不要受凉了。”
楚郁看他肩膀上堆积的雪。
嵇临奚注意到了,连忙抖起衣服来,把身上的雪拍干净,忙说:“雪太大了,明明没等多久,就堆了这么多。”
楚郁庆幸自己来了,没有让嵇临奚在这里苦等这么久。
他把暖炉转给云生,“驾马手冻了吧,用这个暖暖手。”
云生伸出接过,“谢陛下赏。”
嵇临奚刚准备急,那可是他为殿下准备的暖炉而不是为云生,只下一刻,楚郁朝他伸出手,牵住他的五指,两人的手,就这样掩在袖下,互相交缠着。
“让一下云生,走罢。”
手一牵,再“让一下云生”,我跟你一起走,嵇临奚哪里还顾得上云生用他特意为殿下准备的暖炉。
二人执手,嵇临奚抬起另外一只手为年轻天子挡雪,楚郁也抬起手另外一只手来,目光相视,他们遮着头上的雪脚步轻快往府中走去,纷纷扬扬的大雪,也成了入春的梨花。
云生拿着撑开的伞,沉默片刻,撑在自己的头顶,叹了叹气,去搬车里的文书奏折了。
嵇府里都没下人,本要松开他手的楚郁问了句,“你府中下人呢?”
“他们都睡了。”
是他提前吩咐若天子驾临,谁也不许打扰。
楚郁看他一眼不说话。
两人拿衣袖顶着雪到了嵇临奚的卧室下,松开手,嵇临奚为其拍去身上与发上的白雪。
“殿下。”都拍干净了,他忍不住俯下身来,将人揽在怀中落下一吻,“我好想你。”
明明日日都能相见。
他却日日都还害着相思。
……
作者有话说:
云生(管家口气):大人,你们第一个能让我们殿下这样开心的男人。
关于流传的书籍,大抵是那日酒楼互殴的事传遍了京城,自有深闺之中的写文大手提笔而就,写出一段虐恋情深缠绵悱恻的君臣之爱,人写的是晋江风味的正经本子,只有小鸡写的是花x风味的偷偷私藏。
搓脸搓脸,真的好喜欢漫长的追求之后,小鸡因为楚楚变成了更好的人,也得到了楚楚不会对他人流露的热烈喜欢。
第232章
楚郁沉默了好一会儿,方才轻声说:“孤也是。”
他也是,很想念嵇临奚。
嵇临奚听到他说这句话就满足了,牵着他的五指将他带进自己的卧房里,两人褪下披风,他揽在怀中放在一旁,而后叫来管家,让下人把饭菜送上来。
烛火的星点之下,下人们一一把菜端上来,随之一起的,还有一壶“醉仙酿”。
看到酒,嵇临奚变了变脸色,他可没忘记在奉城时,自己拿酒都对殿下做了什么,怕殿下因这酒想起来奉城自己犯过来的错误,他对管家低声道:“本官有让你们把酒端上来吗?还不快撤下去!”
背后却传来楚郁的声音,“留着吧,朕也很久没有喝过酒了,今夜想饮一杯。”
嵇临奚唇瓣一下翘了起来,挥手让管家赶紧带着下人离开。
他回到桌旁,“殿下,您今夜应该还没吃晚饭吧?”
楚郁摇头,“还未。”
嵇临奚拿着碗筷添了饭,递到他手里,殷勤周到的为心爱之人布菜,“尝尝这块清蒸白丝鱼,殿下,里面的鱼刺都已经剔干净了,肉质很嫩,小臣一直让下人拿温着。”
“还有这道炒蔬菜,用的都是最嫩的菜心过一遍水……”
楚郁道:“不用每次孤来你都做这么大费周章的准备。”
很久之前,他每次来嵇临奚这里嵇临奚都会做很多准备,令他以为嵇临奚平时过的就都是这样骄奢淫逸的生活,还思索为什么不在他面前遮掩一点,后来他让暗卫盯着嵇临奚,才发现嵇临奚只有在他来嵇府里时会才如此大费周章,平日里忙于事务都是随便吃两口对付了事。
嵇临奚恭声说是,转头夹了一块炖的排骨,眼睛亮晶晶地说:“殿下尝尝这道萝卜炖排骨,排骨炖得软烂至极,极易入口。”
楚郁:“……”
怀疑某人压根没有听进去。
见他不说话,嵇临奚道:“以后小臣让他们做少一些,殿下先吃一口。”
楚郁拿着筷子去夹,他不是没手没脚的人,可嵇临奚看他伸出筷子,眼中失望一闪而过,也不肯松开,他就知道嵇临奚想要什么了,迟疑片刻,张开嘴,低头咬了一口,微淡的油,浸得他双唇发亮,他退开一点身体,矜持点了点头,道:“好吃。”
嵇临奚还想得寸进尺来喂他。
楚郁叹气,“孤不是动不了筷子的小孩子,嵇临奚,你放着吧,孤会自己吃的。”
他能察觉到嵇临奚想自己无时无刻不依赖着他,但他实在是很不适应什么事都去依赖他人。
嵇临奚蔫巴巴说了句好,把剩下的排骨放在他的碗里,自己滋了两下筷子,端起饭碗来。
楚郁:“……”
他真的很想说嵇临奚你改改你的不良习惯吧,但倘若说出来,他怕伤到嵇临奚的心,今夜他不想让嵇临奚难过。
云生将今夜要批改看阅的奏折文章搬了进来,楚郁让他坐下来一起吃,嵇临奚早前就让人准备了云生的一双碗筷,浮虚地邀请了一下。
“多谢陛下与嵇大人。”
云生也不客气,拱手就坐了下来,他的胃口是与嵇临奚差不了多少的,楚郁吃了一碗多一点放下,剩下的他风卷残云扫完,就自觉起身拱手又离开了。
嵇临奚心里怎是一个肉疼了得,他专门让人为殿下做的,云生一个护卫却吃得最多。
但想到对方不曾如燕淮沈闻致碍过他与殿下之间的事,还帮忙看风,那份肉疼也减轻了不少,就当是贿赂对方为他与殿下的爱情保驾护航了吧。
倘若是燕淮沈闻致吃他一块肉,他想拿刀子捅人的心都有了。
下人送上漱口的温水,清理了桌上的碗碟,留下了醉仙酿。
楚郁漱完口,就准备先处理今日没处理的公务了,他对嵇临奚说,“孤先把今日的事处理了再陪你。”
嵇临奚说好。
他帮忙整理完奏折文书,就趴在桌案对面,下巴抵住手臂,一双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楚郁,像是怎么看都看不够。
楚郁:“……”
他道:“不要这么看我。”
“不可以吗?殿下?”
楚郁:“不是不可以……”
“那为什么不能看?”嵇临奚故作疑惑地问。
楚郁知道嵇临奚是故意的,他是一个性情很内敛的人,不喜欢说太明白的话,嵇临奚却总要逼他说出来,仿佛只有听到他坦白的话,才会心满意足。
“孤、孤会分心。”
他抬眼,凝望嵇临奚,“嵇临奚,你望孤,孤就会分心。”
他不喜欢在处理政务时,会为嵇临奚分心分神的感觉,就好像……他成为了一个不怎么合格的帝王。
这种感觉不好。
嵇临奚苦闷道:“可小臣日里见殿下的时间本就很少,若二人相处时都不能看殿下,小臣就会觉得心里空虚。”
他心里空虚,就会做梦来安慰自己,梦越美好,醒来时就会更空虚,周而复始,只会越来越不满足。
这确实是一个问题,
楚郁歪着脸颊想了片刻,一日里都见不了多少时间,现在在这里都让嵇临奚别看自己,是有些不太好,他思索了会儿,将一部分不是十分紧要保密的奏折腾出来。
“那你就帮孤批一些,记得仿孤的字迹,不要让旁人看出来。”
若让沈闻致看出来,臣子帮天子批改奏折,嵇临奚在沈闻致眼中就真的祸国妖姬无异了,只会弹劾嵇临奚弹劾得更厉害。
嵇临奚忙说好,把袖子撸起来。
二人分着把奏折批完,已是深夜,楚郁长吐了一口气,揉着酸痛的眉眼,嵇临奚心疼极了,跪在他身后来为他揉肩膀。
他这个时候倒想真的做个沈闻致心中摄政临朝的奸臣了,什么事都为殿下处理,殿下便再也不用如此劳累,只要殿下一句话,他就能不惜一切地去做,为殿下造就殿下想要的江山。
“现在什么时辰了?”
“子时了,殿下。”
楚郁视线落在桌上的醉仙酿上,嵇临奚何其敏锐的人,立刻开口询问道:“殿下,要不要喝一点?”
或许心里也知道待会儿会发生什么,楚郁心里还是缺乏一点面对的勇气,他第一次经历那样的事,嵇临奚就要把他的骨头都折腾得快散架了,连路都走不稳,缓了好几天才缓过来,还不能叫旁人发现。
喝了酒或许会好一些罢?他实在不敢清醒的再面对嵇临奚的那东西一次了。
俄顷,他点了点头。
嵇临奚连忙爬起身去倒了两杯,一杯递到楚郁手中,碰了酒杯后,他直勾勾看着楚郁喝了下去,自己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大雪狂风将风窗打得呲拉作响。
“殿下。”嵇临奚起身,来到他身旁,揽着他的腰肢,将他抱起在自己怀中,垂首去吻,喃喃道:“这下,真的只有你我二人了。”
飘逸的衣摆垂落了大半,楚郁半张脸颊都靠在嵇临奚的肩膀上,面颊微微泛红,墨黑的发丝,就如丝绸一般从嵇临奚十指中滑落下去。
“嵇临奚。”他抓住嵇临奚肩膀的衣物,低声问:“奉城时,你给我敬酒,你猜我在想什么吗?”
“殿下知道小臣在里面下了药?”
楚郁摇了摇头。
“那小臣是真不知道了。”嵇临奚抱着他往床边走去,“求殿下告诉我。”
被他放在床榻上的楚郁,头发都散在床上,衣摆大片铺开,面颊浮红,真是仙姿玉貌、色若春花,他偏过脸颊,“不想告诉你。”
不想告诉嵇临奚。
他当时之所以面色古怪,片刻才接酒,是因为经历过太多嵇临奚荒诞离谱的梦境。
梦里就是嵇临奚的既是知己,牵牵小手、下下棋、吹吹小曲、喝喝酒又有何妨?
然后酒后生米煮成熟饭,醒来后嵇临奚衣衫不整地跪在地上朝他坦白心迹,手掌指天发誓,口中说什么“公子,小人对您真的是真心真意啊!这段时间小人对您的情意您难道还感受不出来吗?倘若您真恨我如此做,那您就拿一把刀要了小人的性命,小人甘愿死在公子的刀下,绝无惧意,只求公子怜小人一片痴心——”之类的混账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