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路人攻如何上位 第198章

作者:不鸽鸽 标签: 宫廷侯爵 甜文 朝堂 逆袭 腹黑 古代架空

这何尝不算是一种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嵇临奚张嘴,连着筷子舔一遍的把米饭舔进嘴里。

楚郁低头用完膳,只要是嵇临奚夹过来的菜都照单全收,直到吃到七分饱,他放下碗筷,轻声道:“嵇临奚,孤回宫了。”

“嗯,小臣随后就来,殿下。”嵇临奚望着他柔情似水地说。

楚郁起身,往外走了两步。

“殿下,还有披风!”

他回身,嵇临奚已经大跨步到床边,把披风拿过来,披在他身上系着,深邃阴鸷的眉眼此刻异常平和温柔。

“殿下,路上要注意安全。”他就像体贴小意的高大妻子嘱咐即将远行的文弱丈夫。

楚郁嗯了一声。

“殿下!”嵇临奚又依依不舍喊他。

楚郁回头,叹了一口气,走到他身边,亲了他一口,“孤回宫了,还要早朝呢。”

嵇临奚这次总算没挽留他了,扶着门沿痴痴看他离开,等看不到背影了,这才回到桌前,惆怅地端着殿下的碗,惆怅地吃了四碗饭,惆怅地舔一遍碗,惆怅地舔得水滑光亮。

下人进来收拾桌子,嵇临奚私自藏了起来碗筷,等他们都清理完下去以后,让人送来水,清洗干净打开一个床底下的箱子,宝贝似地放了进去,他又折返回书柜,将那本小册子拿了出来打开。

里面正是他前几日写的《俊御史强追冷酷太子:殿下,您往哪里逃》

开篇便是中了药的柔弱冷酷太子昏昏沉沉里投入某嵇俊御史的怀抱,二人春宵一度,太子醒来后仓惶而逃,醒来的俊御史抓着床边留下来的发带,以为是某家的世家公子,嗅闻发带后邪邪一笑。

“哼,美人,你往哪里逃?”

他欣赏了好一会儿,只觉自己文采卓绝,原本烂俗的故事在他笔下写得缠绵悱恻、动人心弦又引人入胜。

欣赏着欣赏着,他再度翻找出笔续写,直到管家来到门外提醒他该去上朝了,他这才意犹未尽放下毛笔,把小册子吹干,左右看了看,转回头埋在自己床被下,方便自己随时续写,这才换上朝服入宫去了。

进宫的路上,他与沈闻致再度相遇。

嵇临奚面容带笑,如沐春风,看沈闻致也不觉得有以前那么碍眼了,对方想方设法阻拦又如何,殿下却是坚定地选择于他,而不是沈闻致。

“沈兄。”他假惺惺上前拱手打招呼,又是以前一派笑意盈盈的笑面虎模样。

沈闻致漆黑的眼瞳平静的望着他。

嵇临奚略有得意道:“今日早朝,谏言选秀一事,可能只有沈兄一人了。”

沈闻致不曾回应他,朝前继续走去,跟上兄长沈闻习的步伐。

太后娘娘的吩咐,他已经收到,也知道这是陛下背后的意思。

陛下要他不要再干涉这件事。

嵇临奚看着他逐渐远离的背影,冷哼一声,说了句,“装什么,其实心里气得要死吧?”说完,整理整理自己的帽子,拉了拉自己的衣摆,挺直脊背,风风光光的往金銮殿走去了。

金色的暖阳洒了下来,落在他的身上,熠熠生辉,落在金銮殿上,亦是金灿灿的一片。

一道悠长浑厚的钟声响起。

年关将至,万物都将迎来新生。

第238章 (一更)

三司会审的大案已经即将进入尾声,关在刑部大牢里的各个官员陆续认罪交代罪实,楚郁审视了如今几处边关的战役情况,命朝中几个将领带兵与粮草前往支援,燕淮也在其中。

将领带兵支援,为振士气,身为天子,楚郁亲自送行。

他与将领们喝了一杯又一杯的践行酒,鼓舞将领得胜归来,到了燕淮面前,他脚步一定,二人碰杯,各自将酒饮下,他道:“阿淮,一定要平安归来。”

“多谢陛下。”燕淮跪在地上,拱起手恭恭敬敬道。

那些年少时不经意间如雾一般的心思,在被嵇临奚戳破后他惶恐了一段时间,害怕殿下知道。

他想,殿下是知道的,只对他与以往没有什么不同,殿下在无声地告诉他,他们永远都会是朋友。

他无数次地不甘心,不甘心为何偏偏就是嵇临奚这样一个小人。

他想象过殿下会有一位贤德温良的皇后,他始终作为护卫者护卫在殿下身边,现在那位不存在的“贤德温良的皇后”化为乌有,取而代之的是嵇临奚得意洋洋趾高气扬针锋相对的嘴脸,而对方对殿下身边任何一个亲近之人都投以阴恻恻的眼神。

但却是这样令他不屑的小人,却在他回京这段时日表尽了对殿下的忠心,他不放心地打听了很多他离京时嵇临奚做过的事,想以此来证明些什么,而后他不得不承认,嵇临奚确实为殿下费尽心思。

他最是不屑的小人,为殿下的付出却远超于从小在殿下身边陪伴的他,奉城那日,他却以为对方对殿下满是利用,还是邕城那般的觊觎色心,这才动了杀心。

“抱歉,殿下,臣当日做了那样的事……”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述自己的歉意,他知道那日如果不是殿下及时醒来,他真的会伤了嵇临奚,虽然不至于要对方的性命。

他对嵇临奚的了解还停留在邕城那个不知廉耻一心想着往上爬的小人身上,殿下说等嵇临奚回来方才回宫,他等了,等来的却是嵇临奚将殿下迷晕带走,倘若不是知道对方随殿下坠崖有救驾的功劳,为了殿下安危考虑,他当真要取嵇临奚的性命。

楚郁将他扶起,轻声打断他道:“阿淮,此事错在朕,勿要再提了。”

是他没有与燕淮说清楚,也没有与嵇临奚说清楚,这才引发后来的争端。

嵇临奚患得患失以为什么都要失去,燕淮以为嵇临奚要用他谋夺旁物,他们都不明白对方,有各自的理由,他却是明白的,倘若他一开始就说清楚,那件事便不会发生。

燕淮定定注视他的君王,不再说话,他行了最后一个礼,而后退后两步,翻身上马,史温跟在他身后,垂着眼睫,不敢抬头。

因为一抬头就会看见站在天子身后的嵇临奚,对方视线落在他身上,嘴角微挑,就像是在思索要不要拆穿于他。

史温本就是嵇临奚为六皇子安插在燕淮身边的人,只日久生人情,他如今将燕淮视为自己的弟弟亲人,压根做不到伤害燕淮的事。

奉城那日,已经是他做的最出格的一件事。

嵇临奚也确实打算要不要拆穿史温用来报复燕淮当日之举,他可是十分记仇之人,能让仇者痛的事,他可是太乐意做了。但转念一想自己如今已与殿下恩恩爱爱,当要积一点德来回馈上天,况且燕淮一走天高地远就碍不得他与殿下,此念头在心中一过,就打消了拆穿的想法。

他还假惺惺上前对燕淮说:“燕世子一路注意安全,在边关行军大可不必担心京中陛下境况,本官在京中一定会好好照顾陛下的。”

燕淮微昂下巴,实在不想与嵇临奚说半句话,拉着缰绳转身走了。

“嵇临奚,你一定要好好照顾殿下。”

风将他的话传到嵇临奚耳边。

“还有那日的事,对不起。”

……

送走离京的将领,楚郁回宫继续处理事务,户部那边已经收缴了约七亿两白银充入国库,接下来便是要着眼将这些银两用在何处,才能令陇朝真正的安稳大兴。

想要王朝兴盛,便要先百姓安居乐业,只有百姓对未来充满期盼,一切才能欣欣向荣。

嵇临奚在旁边磨墨。

谁叫他现在还是个派不上什么用场的工部尚书呢?琐碎的修缮建设之事,以他在京中遍布的眼目,很快就能派人处理了,工部的事务他也熟悉得差不多,有的是时间陪在殿下身边。

他一边磨墨,一边无声嘟囔,神色看起来有些不太好看。

“你又在偷偷说些什么呢?”楚郁看各城递上来的文书,看累了,暂且放下,回头看嵇临奚,觉得他的神情格外熟悉,好像在杳儿家里时见过。

嵇临奚:“……小臣什么都没说。”

楚郁哦了一声,低头继续看文书。

嵇临奚蹭过来给他揉肩膀,整个人恨不得粘在他身上,甜丝丝地喊:“殿下……”欲言又止的模样。

楚郁叹气,“嵇临奚,你要有话直说。”

“那小臣说了。”嵇临奚高大的身形虚虚压在他身上。

楚郁:“……嗯。”

嵇临奚期期艾艾道:“你叫了好多次燕淮阿淮,可殿下,你从未叫过我临奚。”

殿下叫过他奚道长,奚公子,嵇御史,嵇大人,嵇尚书,嵇临奚,可却从未叫过他临奚。

楚郁:“……”

嵇临奚睁着一双丹凤眼期待看他。

楚郁试图张了张嘴,“……”又无声闭上。

嵇临奚期待不减,依旧直勾勾望着他,楚郁只好再度张嘴,“……”

喊不出来。

他能叫燕淮为阿淮,因为燕淮在他心里是好友,就像他偶尔也能称呼沈闻致为闻致,因为在他心里,沈闻致是他抱有期望的臣子,对方与他之间的关系亦君臣亦友,但嵇临奚——他将嵇临奚视为心爱之人,他总觉得那两个字从嘴里说出来,就会浑身发麻,甚至不用呼唤出口,唇齿里过一遍,后背都会麻一下。

嵇临奚急了。

临奚两个字,殿下怎么会喊不出来呢!

“临奚、临奚啊——殿下。”他跟教小孩子似的,试图让楚郁喊出来。

楚郁手掌捂住额头,无力道:“闭嘴,孤能喊。”

嵇临奚期待地等待。

楚郁闭着眼睛,左右晃了一下脑袋,似乎是做足了准备,张开嘴。

嵇临奚眼睛发亮。

楚郁:“啊……”

楚郁:“……”

他放弃地睁开眼睛,看着嵇临奚,一直平静的语气里,微微有些许可以被捕捉的恼怒:“一定要这样叫你吗?”

就像让他喊母后叫娘,他也很难叫出来,越亲近的人,他越难亲密称呼对方。

嵇临奚忙道:“不用一定的,殿下,叫嵇临奚也很好,叫嵇临奚小臣也很开心。”话虽如此,他眼中却忍不住的失落,他自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楚郁却看得出来他心中对于这件事的在意。

他双手捂住脸,深呼吸一口气。

“……嵇临奚,你过来。”

嵇临奚跪在地上,膝行了几步,凑到他身旁。

跪坐在桌案旁的楚郁,松开放在脸上的双手,倾过身体,脸颊从嵇临奚面容上擦了过去,唇瓣凑在他的耳边,一张一合,轻声唤了两个字。

嵇临奚那张俊美甚至带着几分邪气的面容,就这样再度成了麻瓜,看起来呆呆的。

楚郁抽身,道:“孤要继续看文书了。”

嵇临奚反应过来,眼底满是熠熠的光彩,就好像所有的星辰都落在他眼中,连成一片再广阔不过的星河,哪里是一个欣喜若狂能够言明的,他伸出双手拉扯住楚郁的衣袖,压抑着激动颤声道:“殿下,您再叫一遍,我刚才没听清楚——”

楚郁不信他的话。

嵇临奚是个骗子里的骗子,十句话里有八句都不能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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